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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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振原本在钱庄与苏金声讨论要不要把钱庄生意拓展到邻近国家，讨论得正热烈，府中小厮却突然来报，说夏怜儿在松竹院晕倒，头还撞了一个包，已经让大夫来看过，福婶正在煎药，派他过来说一声。

苏玉振心里着急，但知道自己若就此赶回去，恐怕消息一传二传，马上传到庄氏那里，到时候反而给怜儿招麻烦，这种情况也只能按兵不动，“知道了。”

“二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苏玉振挥浑手，“让福婶照应着就行。”接着他又把心思回到案头的地图，可他略有分心的模样，苏金声都看在眼中。

苏金声早先便听得母亲谈起弟弟收了个通房；又听子提起，说那女子十分漂亮，可惜是人家的下堂，不然倒可以给二弟收妾，松竹院空空，该有个门户相当的女人好好管理。

接着汪氏也告诉他，二弟的那丫头鲁无礼，靠的不过是好皮相，怕她不懂侍奉，让二弟生气。

接着又说，二弟最近常常出门，带的都是她，出入无规矩，看她的受宠程度，怕万一哪二弟要让她当平，那可糟糕，还是该给松竹院安排个知书达礼的人才行，一来让她别多想，二来，也多个人伺候。

妾难得同声，苏金声还以为那丫头很受宠，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玉振你不用回去看看？”

“我又不是大夫，看了也没用。”

“你不是还宠她的，出出入入都带着？”这情报是尚氏给的，但尚氏的想却又不太相同。

她说，此女容貌讨喜，又生活泼，有她陪在二弟身边，他连表情都开朗些了一一夫君也别嫌我多嘴，夫人跟汪姊姊似乎都有意把妹子带入府中，但妾身觉得，苏家难得团圆，又一家和乐，既然二弟子如此，便随他高兴吧，何必硬要他娶不合己意的女子呢。

苏金声原本就对元氏汪氏的娶贤主意不置可否，相形之下，反倒是尚氏的说法比较合他心意。

他不想去勉强弟弟的婚事，他想对那丫头多好都无所谓，他开心就好，他相信玉振自有分寸。

“怜儿子合我心意，不过若是对她太好，反倒是害了她。”苏金声一笑，懂了。

弟弟无妾，至于自己的妾们，也没蠢到去找小叔的麻烦，唯一可能的，就是母亲庄氏。

母亲是官家小姐，最讲规矩礼法，那丫头名誉不光彩，母亲若是知道玉振对她上心，恐怕会为了玉振好，把怜儿送走。

“对了，二弟之前托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传来。”

“这么快？”

“要不是梅花府在修道，改走水路，不然还会快上几。”苏金声打开斗，拿出一封信，“你在这看吧，看完就直接烧掉。”苏玉振打开信封，取出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夏氏怜儿乃梅花府夏家的庶出长女，自幼读女诫，善刺绣，贤良淑德，十二岁上便已经跟熊家定亲，十六岁过门，两年后因为无所出，丈夫纳了她的两个陪嫁丫头香，秋月，但依然无所出，于是娶了家族人丁旺盛的白氏为妾。

不到一年，白氏一举得了双胞胎儿子，熊家喜，大宴宾客，传闻熊老太为了让白氏多开枝散叶，儿子的元配搬到厢房，把主房让与白氏，白氏受宠，出入间以元配自居，在厅堂上不许夏氏同现。

来年，白氏再度有孕，未料却遭到元配妒忌，遭推下水，所幸熊大刚好经过才未酿成憾事，只是白氏脸上却多了一道伤痕。

熊老太知道事情后怒极，白氏又哭喊着要公道，熊大原报官惩凶妇，但因府中的娘说姨娘贵体有孕，惹官非恐动胎气，于是只写了休书，令夏氏无须收拾，立即出门。

夏氏回到娘家，却又被兄嫂所赶，所幸香秋月已经偷偷派人传了口信给夏家娘，娘知少夫人断不可能容她，早给这从小带大的小姐收好衣服数套，又在包袱内放了些金银，跟她说可前往临海府苏家寻找表姨。

至此。

苏玉振一叹，看来那原先的夏怜儿亦是可怜之人，无子，妾欺，父亡，兄赶，也亏得她能撑到临海府。

苏玉振把信折好，放到盆子里烧掉，“虽然有些人太过无情，不过倒也还有有情之人。”

“那倒是，无论是丫头还娘，那种时候恐怕早自顾不暇，还能护着自家小姐，的确不易。”

“还有，危急之时，居然是熊家老娘给了她理由开，可见老娘对没有地位的元配颇有情分，才会宁愿得罪当宠的白氏，也要帮她讨铙，若夏怜儿为人不正，有心得到独宠，应该想办法讨好熊老太，而不是亲近老娘，这当中只怕另有隐情。”苏金声一笑，“你打算这样跟娘说？”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看起来比较像好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