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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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瞇起眼,向远方望去,但见灯海一片,辉映出一副绮丽殊胜的夜宴图。
夜宴?他凄楚地掀动嘴,一腔酸涩灼热他的双眼,心头的寒意更深了,他喃喃低苏轼的一阙词:我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斑处不胜寒他倏然闭上眼,又倒了一杯酒,快速而茫地灌入喉咙,任痛苦细细地啃噬着他,让他无一刻安宁,无一处不痛入心扉。
可怜的秦羽轩,枉费你思之念之,为伊受煎熬,却偏偏换来薄幸无情的臭名。他凄冷地摇晃着杯中金光闪烁的体,大有人生至此,天道宁论的悲切。
他想起诗人陆游对唐婉那份无可言喻的痴情,睑部的肌都紧绷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愁,黯黯生天际,草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烧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难道他跟思薇正如陆游和唐婉一般注定要以悲剧收场?一辈子活在思念和无边无际的悔恨中?!
芝,枉然你的一片苦心,你大概也猜不到我跟思薇如此无缘吧!
他扭曲着脸一筹莫展,他怎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必须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
人生还有比这更令人扼腕的憾恨和讽刺吗?
这是他身为秦家第三代单传的继承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他的父亲秦伯航为了巩固壮大秦家的事业,不惜抛弃自己最钟的女人,娶了土财主的独生女,也就是他的生身母亲。利益所趋的婚姻关系,让他从小就生活在双亲淡漠疏离的冷战中,一直到他母亲抑郁而终,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善过。
然后,同样的故事又在他身上重演,为了挽救久大信托的财务危机,为了不让白发苍苍的父亲临老还得面临牢狱之灾,他必须义无反顾的接受方正藩,一个白手起家的华裔巨商的支助条件…娶他唯一的独生女。
他早该知道身为秦家事业的接人,在情上他并没有自主权,而这也是他一直抑自己的情,迟迟不敢向思薇表明心意的主要因素。
天晓得,当她考进政大,正在法律系研究所攻读硕士学位的他,是以怎样拒还,乍喜还悲的心情面对纯情美丽的她。
她就像一朵初绽蓓蕾的玫瑰,明照人,娉婷丽质,浑身上下充了摄人心弦的光华。要抗拒她的美丽,忽略她含情脉脉的睇,要具备怎样坚毅不拔的决心和勇气啊?!
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去武装自己,眼见她明眸中的失望和落寞,天知道,他心痛得几乎把持不住自己,所有伪装出来的冷淡客套几近瓦解…
若不是他出国深造在即,她喝了酒,泪眼汪汪的向他倾吐心中的愁苦和意,她怨他的无动于衷,恨他的麻木不仁…望着她珠泪盈盈,狼狈又伤的愁弱模样,听着她那一番喊自内心深处不加掩饰的深情,他的自制力崩溃了。他动莫名,心痛万分地搂紧了她颤抖的身躯,让积在心底的情如汹涌的,排山倒海地冲出理智的堤防。他带着贪婪而怜惜的觉,深深地,紧紧地捕捉住她柔软轻颤的…
他蓦然闭上眼,不忍再让回忆折磨此刻不堪一击的心。热涌进眼眶,他一口气饮干了杯中仅余的淡褐体。
愁肠百转中,电话铃响了,他深一口气,步出台,从头柜上抓住听筒:“喂?”
“羽轩吗?我是杜奕霆,你快来长庚医院,你爸爸在家里昏倒了。”他的心脏一阵紧缩,恐惧没了他所有的觉,他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在你家跟他谈公事,他突然就不舒服,脸发白,接着就说口疼,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昏过去了。”他握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好一会,他才理智的作了决定。
“我马上赶来医院,你等我来。”他挂了电话,马上开车前往林口长庚医院。
在急诊室门口他撞见脸焦急的杜奕霆。
“怎么样?我爸他情形如何?”
“已送到急症室了,医生正在诊治,他们怀疑你爸是冠状动脉硬化。”杜奕霆的话敲得他一阵头晕目眩,半晌,他才艰困的发出声音,颤声说:“怎…会突然这样?他…有危险吗?”
“不知道。”气氛顿时沉重起来,他们两人心情郁地守候在急症室门外。秦羽轩颤悸地点了烟,恐惧和愧疚布在他那张俊逸的脸上。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秦伯伯会熬过去的。”
“如果他有什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痛苦地紧抱住自己的头颅。
“不要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羽轩,你爸…他迟早会了解你的苦衷的。”
“我就怕老天爷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就像…”他浑身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