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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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吧，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找来的。"

"扇子不错，不愧是皇子送的见面礼。"够镇定，仿佛刚才的事就没发生过。

龙君易不由打量了这个胆子比天大的下属，真如小九弟说的，水摇风的打扮大概是全京城里最时兴的，银带金丝线束发，置在脑后，把漆黑的秀发衬得更加乌亮，白的儒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瘦削。好在又罩了一件透明薄衫，间围着一条烫金镀边白玉带，脚蹬羊皮小靴，配上一把玄铁白面扇，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致，无一处不考究，难怪京里的王孙贵族穿衣总是以他马首是瞻。

"听说城西的羽泉阁是你的。"

"那是空来风，凭我的才能要经营的也不是羽泉阁，而是整个玉泉山庄。"说完，啪地一声合上纸扇。

"你的子真像琛弟弟。"一样的任。

"我是凭状元出身当上户部侍郎的，拿俸勉强够花销，当然比不得龙子龙孙的俸银多了。"又酸又涩的口气谁听不出来，龙君易懒得跟他计较，从水摇风的袖间出白绸方帕，细细地擦拭长箫，打算结束他们的谈话。"叫人去一趟白宁塔。"

"我也想会一会那个绝代佳人了。"收起扇潇潇洒洒地拍拍**走人，本就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

待他消失在假山后面，龙君易再次被他目中无人和乖张的子得不高兴。手下恃才傲物的家伙不是没有，但没人敢像他这样放肆并不受惩罚的，看来他太体贴下属了。他自已也恼火自己干吗对他那么宽容，只好归究于他年纪太小，总给他小弟弟的错觉，硬不下心来对他进行教训。

他最容忍水摇风也猜忌水摇风，他看不清水摇风面具下的真面目是什么，去年他来得突兀。这点倒和他出风头的子很相配。去年天，他新科及第，贵为状元公，赐宴华清。一般情况下，官员都是着官服入宴，虽然不是明文规定，但已成了惯例，他偏偏要着白袍入宴，那身打扮的确让他增不少，真把那堆花花绿绿红红的官服比得庸俗不堪，大有鹤立群之姿。

众人惊讶他的大胆，状元的功名来之不易，若惹得皇上不悦革了功名岂不冤枉。

父皇驾到时，着实吃了一惊，想是这种事他也不曾遇到过，那时他陪侍在侧，父皇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记得，开始时眼睛一亮，惊为天人，把他当作潘安宋玉在世，他亦有同，那风采甚至更胜三分，星眸含笑，白扇稍摇，玉树临风，风华绝代。水摇风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他志不在为官，只是为了炫耀一下他的才貌，虽然觉得想法荒谬不合情理，不过，的确他是这么想的。

后来，证实了他的想法。

父皇问罪时，他从容不迫，对答如:"皇上，臣以为大登科乃人生幸事，自当修面正衣冠以示庄重，况且皇上乃龙体圣颜，窃以为微臣应着最好之华服以悦圣目，为此臣特查遍中典籍，惟恐失了章法了规矩，所幸并无此戒条，还请陛下明察。"如果他珍惜功名断不可能拿十年寒窗苦读冒险，那时也没多想，只觉他是个异类，很有引力。

父皇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宽容，还问了那身衣服是哪家衣饰店做的，答是"羽泉阁"。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了达官贵人的宠儿，水摇风也以轻狂风响誉京城。

文雅之士该有的他都具备，而且做得最出，诗作对他最好，茶馆酒肆他都出入，院娼寮你也可以寻见他的身影，把少年得志，年少轻狂的公子哥的形象诠释得透透彻彻，还赢得了一大票的追随者。

他还有一个怪癖:柳成痴。

有人说，水摇风就是冲着东大明湖的柳才投到太子的，这当然不是事实，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也没错，要找水摇风，你最好先到东的大明湖去找，然后再看看其他地方，可见他出人东是多么频繁。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这天，水摇风一进东仪殿，就瞅见地的碎瓷片，椅子也被踢翻在地，整个大厅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

不用想也知道为的是哪桩的事，据传，李文锋犯了大案，谁也闹不清李文锋是为官不廉，强抢民女，迫人致死，还是克扣粮饷官银，甚至是倒卖私盐，贿赂官员，为害一方。不管查出什么都关太子的事。奴才不但没给主子添彩还给主子抹黑，太子能不恼吗？况且最近又是多事之秋。

水摇风理解龙君易的心情，跨过地狼藉，扶了张干净椅子坐下，叫了杯茶，冶然自得地品着。

"来人，把这里打理一下。"太子脸上尴尬极了，他不愿让水摇风见到这个场面。

"那我们到园里去谈吧。"好像一副事不关己视而不见的样子，本懒得管为什么地上七八糟，信步率先出去，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摇得龙君易心里直冒火，他受不了这种看似体贴实则傲慢的态度，甚至有股想宰了他的冲动。

"摇风。"龙君易微笑着说，"你怎么不喜到书房去呢，我的书房不错。"

"我喜这园子。"眼神有些飘渺，声音有点伤，"我们家也有这样的园子，水边也种了许多柳树，枝条很长，都垂到水里头去了，风一吹，水就起波纹，很好看。"从没见过这样怀旧伤的水摇风，龙君易表示出他的友好。

"你很少提家里的事，听你今天这么说你家一定很富贵，不像你说的小门小户吧。"

"大门大户，小门小户也不关我的事了。"像要掩饰什么，折下一枝柳条拿在手上晃来晃去。

受不了他的颓丧想逗他开心，"让我猜一猜，风小鲍子水摇风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想家了。"后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纡尊降贵讨他心，就恶质地补了一句，"你一定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惜爹不疼娘不才生了这么古怪的脾气。"

"我是爹不疼娘不。"眼角闪过一丝苦楚，脸上的肌不自然地搐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毫不在乎的模样，"我家再富贵也比不上你们皇大院的气派，兄弟间和和睦睦友友互帮互助的骨情深。"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水摇风。"幽暗的眼瞳闪着狂怒，像是暗黑的深渊里燎起了火。

水摇风成功地怒了他。

他知道，不能让这家伙太得意。龙君易努力控制住要爆发的脾气。

水摇风也知道惹火龙君易不会有好下场，他管不了许多，只要现在能刺刺他，看他发火他就高兴。皇家无父子，何况兄弟，这就是他的痛处，呸，好像兄弟情深的模样。

真想看到他发飚的样子，引火攻身又对不起自己，先溜为妙。

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礼，"太子殿下，六皇子待会儿回过府一叙，那对小案女还住在他家呢，话已说完，在下告辞。"走了几步，一个开心的回头，"忘了告诉您，太子殿下，我们收拾不了那个坏事的家伙，她是八皇叔的安逸郡主，我走了，您不必送，我会走好。"人走远了，龙君易不愠不火的笑脸再也装不下去。

"混帐，我迟早要把你剁成酱，看你还敢不敢在本面前嚣张。"气得头上冒烟。

"来人，把里的柳树全给我砍了，一株也不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