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回绿野柳如烟地胜桃源逢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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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玉答道:“我们都没留神,这事太奇怪了。如是天雷,天上连一点云丝都没有,并且我明见它从东路横冈之上斜打过来,我还当是妖巫闹鬼,放出来打我们的呢,吓了我一跳,过后又扫得那般干净,只一转眼的工夫,不特妖巫打死,妖氛尽散,连空中的火妖光,那些飞虫恶蛊,全数一时消亡。我小时随家父在庭湖边,亲眼得见雷劈过人和大树,家父还说雷火无论劈人劈物,都是电光一闪自天直下,绝非今夜情景。如说有什仙人奇士相助我们,四面都查看到,又不见一点人影。你两个进时,我想着太奇怪,跑回冈上,山民早已退到神泉池左近,一个不在,查遍全冈,只峰尾上边新倒了一块大石笋,似被大雷震倒,此外毫无可疑之状。本想喊过他们来问,因你适才语气颇像要山民畏服我们,乐得借此故示神奇,到口止住。你可觉得有些异样么?”林。余二人也觉奇怪,只想不出是何原故。当下想好言语,一同往回路走。
蔡野神夫遥遥看出三人大功告成,已率全体山民天喜地奏乐来。大家见面,三人索冒了全功,并说妖巫如何厉害,连雷火也是三人所发。众人原都认得蛊火,亲见林璇放起飞剑在空中扫,后来银虹下坠,火蛊成群往冈这面飞来,众人害怕,一声呐喊方要奔逃,便听霹雳响动,雷火弥空,将恶蛊一齐震死,接着便奏全功,闻言自然深信,畏服无以复加了。筠玉又说:“恶蛊俱是三五尺长短不等、奇形怪状、神态狞恶的虫蛇之类,现俱死去,落在冈前草皮之上,还有外妖巫与中石怪的残石遗骨,可命人即速用火焚化成灰埋人土内,免留后患。”蔡氏夫连声应允,命人即速依言办理,如飞去讫。
三人见天渐明,催促回寨,略进饮食,当即行上路。蔡氏夫再三挽留,又率全体众人跪伏不起。林璇一想,起初原以为当时可以成功,不想又闹了个整夜,除杨氏父女半夜归卧外,余人多半累极,就上路也觉力乏。三害两除两收,诸事办完,也不争在这一,还是休歇个足,大家养好神,走时多赶些路的好,便答应无论如何只注这一,明早再不放行就要恼了。众人齐声诺,众星捧月一般将三人拥了回去。抵寨,杨氏父女也因三人久出不归心中惦念,一夜无眠,正在盼望,想着人打探呢,见面自然又是一场叙,照例用罢盛筵。三人因昨晚除妖,比起铁锅冲之行还要费力,人已倦极,再三力嘱,现须养神安眠,夜将一席移到半夜起身时再用,用完乘着微明上路。蔡氏夫只得依了,大家各自安卧。蔡氏夫又拉了杨氏二女前去相助菜,准备饯行,一切停当,才放杨氏二女归卧,主仆十一人这一睡,直睡到当夜于未丑初,杨氏二女后睡的都醒了,才一个个养足神,睡醒转来。蔡氏夫恩心盛,始终不曾安歇,到处命入搜罗酒果食品,安排赠送礼物,早在门外恭候,等到一行起身,接上顶,重率众人跪谢入席。宾主尽,开怀痛饮,并把这一天定为全族的恩,名为谢客节,每年今举行盛典,设下酒,望空谢客,礼节甚是隆重,由此传下去,这且不提。
席散,三人吩咐随行人等整顿行装,蔡氏夫又献上礼物,共是两担腌鲜和风干了的猪牛羊鹿野之类,两担青稞和蒸了的糌粑,五十斤金沙,一百斤银块,十二匹绸缎,桃等六人与芹芹姑侄备有馈送,并派了十名健仆随行抬送。三人再四坚辞,尤其谢绝派人相送,两下争执了一阵,勉强收下了食物和五十斤金沙,谢了银块绸缎,只允送行出境,不允随去。议定收拾好了,告别起身,天才现鱼肚。除雷大锤重伤甫愈,筠玉故意说他不可见风,不令送行外,蔡氏夫率了手下一多半山民,亲身送到百里以外,几经三人再三谢绝,催归,才留下十个送往前站,率领众人依依含泪拜别而归。
这一天,一行赶走了三百多里,走到落,觅地支好行帐,进食安歇。第二早厚犒十人,坚辞遣回,重又上路。晨光稀微,轻风拂面,加以沿途垂杨夹道,风景甚佳,山光水,鸟语花香,人行其中,宛如画里。大家互谈连所经诸异,无一件不是侥幸成功,出于意料之外。那暗中相助剪灭藤寨人的两个白衣少年男女,神龙见首,已经来得奇突,最令人不解的,尤其是那晚击杀妖巫恶蛊的大雷火。事后屡问蔡氏夫和众山民,也只说以前单真人在中出来,曾顺横冈往孤峰高处走去,在峰上耽延了不多一会,嗣因蔡氏夫率领山民赶来接应,顺峰尾往上呐喊追杀,才回身下峰,挥动大袍袖将众人打散,折辱了蔡、雷等三人而去。那停留的地方似离雷火发处不远,可是只震倒了一很大石笋,并无遗迹可寻。大家谈说寻思,断定决非天雷,却想不出是什么道理。
筠玉忽然想起白衣少年男女曾说,仙师锦囊注明时,要在赶到万柳山场之,见着那人才可开看,这条路一行中十人倒有九人不曾走过,地名更不清楚,知道哪里是万柳山场,那人是谁,近杨柳甚多,成林夹道,为人山以来所仅见,莫要临近错过。忙取出锦囊一看,离开视期只有三天。大家都留着心,无奈沿途空山寂寞,不曾遇到过一个人迹,山凹溪谷之间虽然不时发现山民所居的寨崖楼遗迹,想因地近铁锅冲,受了孽龙之害,大半烧毁坍塌,成了废墟,除偶见枯骨残骸暴而外,一无所有,简直无法探索。
大家又走了一天,那一带地方新发生过一回野烧,迥非前数途中花红柳绿水秀山清气象,童山如濯,遍地焦枯,加以雨水之后霉腐之味触鼻,时见烧残林本又焦又黑,枝叶俱烬,仅剩树干讶,和焦炭一般,高高矮矮细细兀立于原野之间,间或发现一些青草山花,不是被野火的枯黄萎了无生意,便是经雨新生又瘦又小,随风摇曳娟娟可怜,这两下一陪衬,越显得景物荒寒,令人闷损。走了一会,竟未遇到过一样生物,大家都觉难受。只得脚底加劲,向前急走,连打尖歇息都无心思,宁愿暂忍饥渴,恨不得早将这一段穷山恶土走过。
一口气跑了数十里,偏生前面以前又是丰林茂草之区,焦木枯草,成丛成聚,地面积得甚厚,低的地方业已霉烂,高处于的劫灰甚多,人行腐烬之上,燥既殊,松紧不一,一不小心踏在极糟极烂的地方,腿便陷了下去,等到拔出,往往自膝以下总是秽污狼藉,霉臭熏人,遍地皆然,又没法去净它,已令人万分难耐。加上天又有风,高处存积的劫灰因风飞扬,天舞,常似一大片黑云当头罩下,闹得众人脸污黑,遍体灰尘,行李担上灰积寸许,来时连气都透不过一口。杨氏父女坐在山兜以内,足底无妨,上面可用布单蒙住,比较最是便宜。林、、余三人俱是力健身轻,其捷如飞,见有一人上当,知道路难走,各自运用轻功提气急行,除风灰难御外,尚不致陷入污秽之中。
只苦了桃等男女七人,分抬着山兜行帐,兜上俱搭有衣物用具之类,本就不轻,再加上铁锅冲所得和众人所赠五十斤金沙以及别的粮礼物,凭空添了六七百斤分两,人却只添了芹芹一个。按说六入个个多力善走,即使再加上几百斤重,走那极险峻的山路也未放在他们的心上,可是走到这种污糟稀烂的地方,脚多踏在软处,纵有力也无处使。
一路陷拔颠顿,都累得气吁吁,汗浃背,稍一张口缓气,一个不巧遇到狂风,便闹了一嘴的臭灰,吐不迭,双目糊难睁,耳鼻四孔也都了不少进去,互相怨天恨地,其苦不可胜言。
林、、余三人因畏风灰侵袭,见风从对面刮来,只有跑过这一片灰地方可无害,知道来路平安,沿途人兽之迹俱所未见,决不致从后面发生事变。桃等行走不快,如若相候同行,白跟着多吃苦头。筠玉首先提议:一任桃等落后缓行,赶到前面去等,以便早些离苦境。林,余二人也都称善,脚底一着力,如飞赶了下去,桃等自然越发落后。还算污之路不长,走过二三里便到干处,风势也逐渐小了下去,没有先前那般苦难了。
雷先捷因林璇怜他年幼,不令携抬东西,只空身行走。当三人起步时,他正随着芹芹同行,忽然想起了三人没带干粮,为了风沙积土,从早至午未只进食,此去前途难免饥饿,岂不仍须往回赶?否则等众人追上要到几时,岂不饿坏了肚子?一心想讨主人喜,恰巧芹芹抬着粮,匆匆一说,抢起一袋糌粑、一袋,往身上一背,拔步飞跑。
雷行捷虽然生具异禀,力健身轻,要追林、、余三人如何能追得上?加以淤沙松浮,积秽载途,不会轻身提气之功,阻碍横生。先追时相隔不过二三十丈,一张口声还未出,先闹了口臭沙子,不敢再喊,三人又没回望相候,不消片刻工夫,只见到三个小黑点在前飞驰,相隔老远,渐渐连黑点也看不见了。行捷心急如火,一见脚踏干处,益发奋力狂奔,紧紧追去不提。
且说三人跑出三十余里。见前途高山阻路,上下仍是黑的,且喜路于风息,山上无什焦木,或许野烧至山而止。正走之间,筠玉忽然想起前事,唤住林、余二人道:“昨遍地柳树,我就疑心已离万柳山场不远。今遍地枯焦,柳树不见一株,要错过了才糟。”林、余二人被她提醒,也恐将路走岔。后一思量,顺路行来方向不差,屡次升高眺望,并无人烟,不似错过神气。三个都不愿再往回走这条穷路,互一计议,前山相隔不远,且到山顶看上一回再作计较,于是又往前赶。等到山上一看,山那边山杂沓,草木枯焦,仍和来路一般,到处都是野烧痕迹。细察地势,正是前向蔡野神问路,所说通往云龙山的山径要道铁链山,又叫作野熊窝的方向路径,一点也没走错。再一看去路,无论翻山或是由山下绕过,都得经过山中一条里许长的夹谷,尽头处被两边排天峭壁遮住,看不见途径,谷径也与蔡氏夫之言相符。思量无计,只得下去探查。谷径甚狭,不能并驾,两边峭壁越往前越高,正料前面不知有多少崎岖险峻的山路,谁知两边峭壁到了尽头处,忽似刀切一般截断,谷径到此,稍向右曲一拐弯走出去,忽呈奇景。
面一峰孤立,正对谷口,将去路分成两条。左边一条挨近那些山,草木枯焦,一眼望过去都是黑的。右边一条石纵横,夹在孤峰崖壁之间,前行只数武,豁然开朗,土平地旷,草木丰茸,又是处处垂柳,因风飘拂,杂花开,五缤纷,最奇怪是连山行未见人迹,这广原前面=两旁林木繁茂,并列成行,中间却有一条直路,绝似人力所为,否则无此整齐。三人起初未听蔡野神说明,只说过山出谷便是正路,以前还有生蛮聚集。可以投宿,如今不知有未。不意生人未遇,却发现了岔道,两路分歧,各自东西,不知该走哪条为是。好生委决不下。
后来筠玉因又发现许多杨柳,颇符前言,便说:“锦囊开示期近,单真人既注时,必有前知,这条路必离万柳山场不远。”林、余二人俱觉言之有理,只是后面还有多人未到,恐其走,意相候,等大家到齐同行。筠玉一心想早探得万柳山场下落,看广原最前面气象蓊郁,似有人家,急一知就里,执意先行。林璇近两见余、二人神情落落,没有往亲密,心中不解,见筠玉独行,余独没有言语,便说:“此地有人家也是生蛮一,极凶野。筠妹一人前往纵然无碍,到底势孤,再者一有变故,我们后面的还不知信,难为防备。既要先行,余大哥可跟了同去,一则多一个人相助,容易得手。设见势盛,也可分人急行归报,早作准备。我往山上等他们去。”筠玉虽然聪明,人却直,当时决没想到林璇不与偕行,令余独守候众人,却令随往,别有心意,反倒高兴,催促余独快走。余独是怎么都可,随了便走。
林璇回向来路山顶上居高下望,待了一会,因被里许外山角挡住,望不见众人影子。
默忆来路和众人脚程,尚不该到,又下山入谷。援上谷旁峭壁一看,、余业已没入茂林烟树之中,不见踪迹,知已去远,只得回转山顶。又待了半盏茶时,明知离人到尚早,左就枯立,心嫌前面山角遮住目光,不能及远,意赶回里许,越过山角去看。刚下山走出半里多路,快到前面山角,忽听山童惊叫之声,颇似雷行捷的口音,猛想起他是空手随行,莫非孤身赶来遇见蛇兽之类?心中一着急,朝前便跑。跑没几步,忽然瞥见雷行捷身上背着两个口袋,口内急喊怪叫,亡命一般从山角林木内转出,如飞奔来。一看他身后并无什蛇兽追逐,好生不解,方立定喝道:“小娃娃不跟大人一路走,跑叫啥子?”语声甫毕,猛又见山角后飞来一只怪鸟,翅如车轮,身子却与人一般无二,手里还拿着一块东西,飞得甚是迅速,晃眼工夫,便追到雷行捷头上。这时两下相距约有数十丈远近,看得真,上前相救万来不及。林璇喊声“不好”取出囊中弩箭,往前一纵身照准怪鸟打去时,已自无及。
眼见雷行捷看怪鸟临近,反倒停了脚步,手拿一块东西往上一抛。怪鸟也不理他,仍往下扑,抓住雷行捷肩头上一个口袋冲霄便起。雷行捷见口袋被怪乌抓去,怪叫一声,纵身一把捞住口袋,往下奋力便扯。两下都是力猛,一下把口袋扯破一角,洒落下好些条块,把雷行捷跌了一跤,怪乌身上也中了林璇两枝连珠箭。等林璇拔出宝剑追将过去,行捷已纵将起来,抱住林璇双脚,大叫:“主人莫放雷电,放他走吧!”林璇见他和怪乌争持宛如儿戏一般,闻言好生奇怪。一停顿间,那怪鸟身中两箭并未落下,仍任高空回旋了一周,想是看出林璇宝剑银虹耀,光芒电,不大好惹,才拨转身,口发人声,怒吼连连,双手抱住口袋向谷那面飞去,瞬息不见。
林璇一看,地下散落着五六条块,雷行捷手上抛出去的也是一条腊,忙问遇鸟经过。才知雷行捷这孩子真个淘气已极。论他脚程,林璇等这一会,本该早到。他因苦追三人不见,觉得腹中饥饿,打开口袋,取了块来吃。吃时未就糌粑,吃得又多,口中渴极,想找水喝。好容易寻到一条溪涧,埋头下去急饮了几口,忽听有人在旁发笑。
抬头一看,涧中怪石后闪过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小孩,身穿大红肚兜,手足皆戴金环,身后高出,好似背有两片东西,在那里踏水为戏,得水花四溅,望着雷行捷发笑不已。
雷行捷见那小孩通体赤,现出一身雪也似白的皮肤,头上秀发披肩,当中梳起一个抓髻,玉齿朱,一双风目又黑又亮。他生长藤寨人窟,几曾见过这等美秀清灵的人物,打心里一喜,连用土语喊了两声。小孩好似不懂,对他摇了摇头。行捷不舍,又改新学会的汉语,连喊带招手。小孩意似懂得,水中一起身,便到了跟前轻轻落下。
雷行捷见他纵起时,背后背的两片东西似乎耸动了两下,当时急于和小孩问话,也没注意,仍用汉语间道:“我们走了好多天不见一人,你家住哪里?我和你个小伴儿好么?”那小孩汉语竟甚利,口答道:“我家住在前面山场上。你有什么本事,怎敢一人走道?”雷行捷哈哈笑道:“我们本事大着呢!我的主人又会打雷又会放电,连妖怪都能打死,怕啥子?你也一个人,怎的敢走?”说完,以为小孩定有话回答,谁知小孩意似后悔,又似恼着雷行捷口出大言,更不再吐只字,只拿手向雷行捷肩上一指,意似问他袋中何物。雷行捷便取了一块鹿脯与他。那风干鹿乃金花娘特制美味,与寻常制法不同,味绝鲜美,小孩子虽小,食量却大,又是第一次吃到这等美味,斤来重一块鹿脯吃完,不住点头,笑容面,又向雷行捷索讨。雷行捷见他吃得甚多,取一块自吃,又递了他一块。小孩接过手去,吃完又索。
雷行捷见他贪得无厌,专索鹿脯一样,恐给多了主人见怪,不肯再给。小孩竟不问青红皂白,伸手便夺。雷行捷自然不服,侧身面照准小孩膛便是一掌。小孩生小无人敢惹,骤出不意,雷行捷力气又大,如换常人早已支持不住,小孩虽未受伤,也被打出一丈多远,雷行捷心中仍是他,见被自己打中,方自后悔,想奔过去扶时,不料小孩倏地叫了一声,身后两片东西由合而分,展将开来,乃是两片翅,微一展动,便离地飞起。雷行捷当是遇到妖怪,大吃一惊,不敢逗留,拔步便跑,小孩自然不舍。雷行捷闻得头上风声,偶一回望,小孩已横翼追来,快要临近。一时着急,便将手中那块未吃完的鹿脯朝他抛去。小孩伸手接个正着,得之后不再追赶,径往斜刺里飞落,享受去了。
雷行捷惊魂乍定,加急前奔,心恐小孩吃完再追,又取了块鹿脯拿在手内,另手拾起一块石头,以备应急之用,边跑边往回看,果然小孩又从后面摩空而来,跑近山角便被追上。这次小孩竟口吐人言,非要他打雷放电,不然便将一口袋给留下,只一块不要。雷行捷因三位主人不见影子,相离桃等入又远,人单势孤,一着急回手打了小孩一石于、吃小孩一手接去扔落,说:“你还敢打我,再不听话,连你也捉去给狗吃!”雷行捷没有听清,吓得山嚷怪叫,又不舍将全袋给他,且喜山角下尽是些烧焦了的密林,连忙纵身跃进,亡命飞逃。小孩见槎-阻碍,无法下手,便在空中跟着,知雷行捷力气不在自己以下,取胜全凭一只翅,平地手尚难讨好,何况林内,恐他藏在林内不好下手,故意放慢了些。雷行捷见小孩不肯入林,好生得意,以为顺着林跑便可无碍,不料焦林只有山角前一片,过此便无,方自焦急,一眼望见前面来了林璇,不由惊喜集,慌不迭地上前去。小孩早在空中尾随,见他一出林,急飞过去,往下便扑。林璇相隔尚远,雷行捷忙中无计,仍然以鹿脯缓敌之汁。小孩偏要定了他那袋整的抓起便飞,身中两箭而去。
事后林璇间知经过,暗忖:竟有这等天生异人。听小孩所说家住山场,虽未说出万柳,也颇相近,按他说话吃神情,决非怪物。早知如此,不该伤他两箭,万一与锦囊所说那人有什瓜葛,岂不大糟!幸喜不曾放起仙剑,那两支又非毒箭,就这样已生波澜,但愿小孩与那人无关才好。当下斥责了雷行捷几句。时已到未未,觉得腹饥,将、糌粑吃了一些,想起、余二人俱未进食,前行不知真有人家无有。恐雷行捷又去生事,不便命他追送,后面的人又未到,心悬两地。好容易盼到桃等七人抬了杨氏父女狼狼狈狈赶来,虽然遍体尘污,还算一路平安未有事故。林璇见众人饥瘦加,一问溪甚近,索命众歇息饮食。七人各去溪涧中洗面更衣,扫去山兜行囊上污尘,再行进发。
隔有半个多时辰,俱已毕事。众人餐浴之后,重又振作神,出谷往前赶去。
一进广场,走了不远,见四外山岚拥翠,俱在处,循大路穿出一片桃林,风景愈佳,山环水抱,到处都有溪萦带,道旁杨柳大均数抱,垂丝密密,风飘拂,中杂桑竹桃李之属,遥望最前面一大片尽是杨柳,恰似涌起千顷绿云,轻烟笼行,衬以沿途碧草成茵,山花匝地,宛如锦绣铺成,不觉尘襟一法,心神俱朗。丹妹见状,忙请老父坐起,一路观赏,仿佛人在山,应接不暇。正在互相观赏,忽见清溪阻路,道忽右转。
林璇见地下白沙中偶有余、二人足印,知未越溪而过,便命人沿溪走去。方自奇怪,那片柳林在溪的对面,二人为何不越溪直走?忽听碧娃笑喊道:“林姊姊!你看水里飘来一片胡麻饭,我们似刘晨、阮肇到天台了。”林璇低头一看,乃是顺着上头飘过来的几片菜叶,哪里有什么刘阮奇遇?心正笑碧娃淘气,又听丹蛛喊道:“林姊姊!你看那芥菜叶不是野生的,前面还真许有人呢!”一言未了,林璇已望见前面溪回路转,柳荫之下现出一座石桥,其长约有两丈,桥上设有万字朱栏,桥下还有一只小船。妙在船中无人,双桨风横,孤舟自,溪水潺潺,石成韵,越觉身入画境,清丽已极。这一来断定当地不特有人,而且还是高人隐士,决非生蛮野番之,否则纵有这等天然佳景,也被山民闹得臭烟熏,腥风膻气,绝不会有此清丽绝俗的布置,心更放了一半。过桥林径又现,却非杨柳,所经俱是些桑林果树。回望柳林尚在左边,相隔约有数里。循径穿林,行不百步,便见前面里许有了炊烟。
众人渴望到达,各把步履加急。将要到达,渐闻鸣犬吠之声,一会便在绿荫如幕中,稀稀落落现出了几家房舍。近前一看,所有人家都与一条小溪挨近,俱是竹篱为墙,中置房舍,篱前各有两三亩空地,各因地势所宜,一半种菜成畦,一半种山花,姹紫嫣红,争妍斗,布置隐见匠心,绝不雷同。只向南一家有矮矮一圈蛎粉墙,墙上两扇白板门,看来占地甚大,屋字也多,院内有好几株大松,只静悄悄的不闻人语。林璇忙命众人停步,放下山兜,刚要上前叩门,隐隐闻得院内笑语之声,门还未开,便见当中堂屋内走出二男二女,、余二人便在其内。那一双男女年纪均在二十左右,男的生得猿背鸢肩,相貌英俊,穿着一身前朝装束,山冠野服,甚是雅洁;女的虽然荆钗布裙,却是行动速,容光照人望而知都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