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人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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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自己,只要跟着强的、对的、厉害的人走就是了。
是以,许多宗教上的大师、政客上的强人、武林里的宗主、江湖上的霸主,都由是应运而生,也各有许多人跟随,各领风也各苦民生数十年。
跟随者看来似乎不够自主、独立,可是这样追随也有好处:因为可以不再用心、用脑去创觅属于自己的道路,更可以不必负上重责,减轻力,随波逐的过一世。
别小看这点好处:人云亦云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快活──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就败在有个这一节上,还真就是办不到胡里胡涂过一生。
所以有人曾责难过任劳:为何对任怨那么个资历比他低、心比他狭窄的、看去像女人还多于像男人的任怨这般言听计从,其结果是:劝的人给整死了。
有的是给任劳迫死的。
死得很惨。
有的是给任怨整死的。
死的更惨。
──任怨之所以知道有人“挑拨离间”当然是来自任劳向他通风报讯了。
──该不该出手对付这孙魔呢?
这时候,任劳最需要的是任怨的意见。
不,命令。
有人惯于发令。
有人则习惯于听令。
──你若硬要听令的人发令,发令的人听令,初初还真使人无法适从、难以习惯。
不过听惯命令的人若常常有机会让他发令,他发令多了反而成了习惯了:那时再想要他听令从命,可真是要他的命也要你的命的事!
反过来说,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一旦失去了权,自然无法适应,但听令听多了,从命从久了,也会渐失去了觉,变成个唯命是从的人了。
明白这道理,就会知道将相本无种的道理,同时,也一定能理解,世上的权力为何不太久便得要换一个新天、重新改朝换代、轮做庄的深层规律了。
任劳想请教任怨:──要不要出手?
──有没有胜算?
他当然不能立即便问。
他只有用他们彼此之间的“方法”来对话:──“密语音波”他们师承于“四分半坛”陈氏兄弟,这一坛弟子,左耳听的是普通人的对话,右耳听的是同门所发出来的音波:这种声量,震颤若不是过高,便是过低,是以,只有受过特别训练的人才能聆听得到,别的人顶多只见他们嘴皮子微微且急剧颤动,却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这就是陈放心、陈安兄弟为何喜招收孪生兄弟、孖生姊妹,至少,也要同姓同宗或个面貌甚为接近的原故:有许多秘密功法,乃非心灵相近、心意相通的人是难以练成的。
任怨甚至还有一种本领:他能透过奇怪诡异的内力,切入别人经脉,倒灌真力,让对方喉头颤动,说出他要对方讲的话来。
──这种无异酷刑,但对迫人招认、屈打成招、制造冤狱、讨好佞宦而言,是件晋身封爵的杀手锏!
可惜任劳还没这个天份学会这一手“绝艺”;他的师父、师叔“笑杀人”陈开心、“看杀人”陈安也没将这一种“绝技”传给他。
却只传给了任怨。
不过,他们之间的秘密通讯方式:“密语传音”任劳毕竟是能掌握的。
──他毕竟比任怨长数十岁,在运用方面,甚至还比任怨更娴。
这时,任怨的立足处,很靠近他。
任怨看去飘飘起,宛若仙鹤风,任劳一看便知:他这个师兄将随时发动他的攻势了!
所以他用“密语”问:“为什么还不下手?”任怨神不变,像个乖、驯、听话的少年郎。
“不能。”任劳不解:“他中了‘冰’之毒,又受了‘搜神指’劲,且脸上伤痕仍在淌血,他只在装模作样硬充死顶,咱们岂可让他诳过去了!”任怨的回答很简单:“请看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