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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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的妈妈一见到幸舟就不释手，孩子的确长得像周毅，所以她没有一点异议。她对芙蓉则显得有点冷淡，芙蓉也不介意，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把大家搞得飞狗跳的，恐怕晶圆厂的财务都因此会发生问题。

她赶周毅和他妈妈一起回去，他不肯。他妈也劝他设法找芳玲沟通，只要芳玲能谅解，芳玲她爸爸那里应该就会比较好说话。

那天晚上周毅打电话给芙蓉。

“怎么样？”芙蓉问。

“芳玲肯谅解吗？”周毅摇头。

“芳玲她妈说芳玲把自己关在房里，说她没脸活下去，她要绝食。”芙蓉紧皱眉头。

“怎么会搞得这么僵？万一芳玲出事怎么办？你有没有去向她请罪？”

“我被我妈拖去，可是她不见我，她妈也没给我好脸看，我坐了一下就走了。”

“怎么办？”芙蓉忧心忡忡。

他耸耸肩。

“也许过一两天芳玲的气就消了。她比我还孩子气，总是大小姐脾气。在美国她生气的时候我不理她，过一阵子她就会自动打电话，或跑来找我，假装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这次可不同于你们以往的小秘密，她兴匆匆的准备结婚，也订购了礼服和嫁妆，你却突然宣布不跟她结婚，如果是我，我也会气得半死。我相信她一定很你…”周毅摇头打断她的话。

“你以为芳玲是气我不她？如果我对她够了解的话，她是气我破坏她当漂漂亮亮的新娘子的机会。她美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她为了美腿去瑞士做脂，为了美眼在美国割双眼皮，为了学化妆去上美容师的研习班。她最的是她自己。”芙蓉叹气。

“再怎么说都是你对不起她，你应该再去向她赔不是。”

“她就是被宠坏了，你们每个人都还要把她宠上天。你知不知道在我之前她从来不中国男朋友，因为她喜夸耀她爸爸是谁，吕氏集团在台湾的商界举足轻重，旗下有二、三十个关系企业，横跨塑料、建筑、银行、娱乐等等事业，海外的中国人也都有耳闻。人家知道她是某人的女儿，都把她捧上天，她就骄傲得不甩他们。我从小和她认识，不可能去捧她，也不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她就觉得我好格，好有魅力。”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她坚持要绝食下去呢？”

“放心，她为了维持身材，每隔一阵子就会断食一两天，她不过是借机耍脾气罢了。只是，明天是星期天我却不能去见你，我爸爸我在家里反省。”星期一她在游泳时没见到周毅，直觉的到不妙。

到公司上班后芙蓉仍有些心神不宁，直到秘书郭小姐告诉她吕芳玲要求见她时，她才由恍惚中惊醒。

她的心顿时紧张得缩成一团，自觉没有脸见吕芳玲，但是不见吕芳玲的话，更显得她心虚，只好硬起头皮请吕芳玲进来。

吕芳玲一进门，芙蓉就觉得到，这次吕芳玲的来意不善，不过她还是面带笑容。

吕芳玲致化妆的脸上因为充着怒意，而显得不够完美。

“我不坐，我一口气咽不下去。我吕芳玲论家世、论美貌、论学历哪一样比你差？我起先以为你真的是个圣女，以为你好心不跟我抢周毅，我还傻傻的跑来谢谢你，现在我才知道你本就是一只狐狸，到现在才出你的狐狸尾巴出来。”

“吕小姐，我从来无意跟你抢周毅…”芙蓉试着辩解。

“你不要再装了！”吕芳玲睁大了眼睛，凶巴巴的叫道。

“你到底是用什么狐媚的手段把周毅得神魂颠倒？我认识他二十几年了，你以为你故意怀孕，给他生个儿子，就会留住他的心吗？别作梦！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他不只玩我，玩你，他还玩过不计其数的女人。你利用儿子来留住他，我则万分痛苦的选择打胎，因为我的脸皮没有你厚，我再不懂事也要顾及着吕氏集团的面子，没有正式结婚之前，我不敢把孩子生下来。”芙蓉哑口无言，她皱成一团的心开始掉落碎片下来。吕芳玲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他，到可以容忍他、包容他和别的女孩鬼混，你能吗？”吕芳玲忿忿的说。

“我不能忍受的是他一再的骗我，一再拖延要和我结婚的时间，现在只差要发喜帖了，他却突然喊停，害我们整个吕氏集团都面上无光，我爸爸气得住进医院里，万一我爸爸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谁能负责？”芙蓉真希望此刻自己能缩小，缩小到没有人看得见她。她真是罪孽深重，但，老天明鉴，会造成今天这种局势，都是她的无心之过。

她干燥得像要裂开的。

“周毅知道你拿掉过他的孩子吗？他同意吗？”吕芳玲没有正面回答，愤怒的脸戏剧转变成哀痛。

“你知道打胎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吗？没有怀孕的喜悦，只有独自守受悲伤。”她掏出手帕来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