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碎叶风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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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战马的悲鸣声】兵的喝叫声响成一片,四周不知有多少狼向这边扑来,到处是黑黝黝的影子,发出低低的嗥鸣,施洋刚跑出二十几步,忽然眼前一花,两头狼一左一右向他扑来,他动作快如闪电,两支箭同时出,力道强劲,穿了两头狼的头颅,两头狼同时发出一声哀嚎,身子躬成一团,倒地毙命,施洋一脚踢开死狼,这时,他听见了库尔班德地吼骂和古黛的一声惊叫,一颗心微微放下,她还活着。
施洋一纵身冲上了一块高达三丈的岩石,只见二十步外,两名哨兵正和库尔班德一起与狼群搏斗,近百头狼聚集在岩石下,轮番向他们三人进攻,地上躺了一地的狼尸,其中一名唐军似乎已经受伤,呼!!地着气,而古黛则站在他们三人的背后,手执一柄利剑,不停地劈砍企图从岩石后面跳上来的野狼。
施洋居高临下,忽然发现一头狼正从侧面偷袭库尔班德。而他却似乎没有发现,形势十分危急,施洋张弓搭箭,手指一松,弓弦响时,一支利箭嗖!进了那头狼的后脑。直接将它钉死在地上,施洋冷冷一笑,箭上弦,如连珠箭一般出,一箭快似一箭,每一箭出,必然有一头狼倒地,转眼间,便有三十余头狼中箭毙命。狼群见岩石上之人厉害,吓得纷纷向后退去,但施洋的箭却如影附身。追着它们去,瞬间,又有十几头狼倒地,狼群不敢停留,转身逃窜而去。
施洋见机会出现,他马上大声喝道:“你们快撤到篝火那边去,我掩护你们。”库尔班德一把背起受伤的唐军,回头向古黛和另一名唐军喊了一声“你们快跟我来!”三人一前一后向这边奔来。这时在他们两边又出现了数十头狼,黑黝黝地一片,忽然纵身向他们扑去,施洋站在高石之上,左右放箭,又杀了近二十头狼,就在此时,一头极为雄壮地狼王出现了,它孤身站在对面地岩石上。目光冷酷地盯着施洋。
施洋低骂一声,伸手箭,却了一个空,背上的两壶箭已经全部完,狼王似乎明白了什么,它一纵身向几个人中最娇弱地古黛扑去,施洋见形势危急,他不及细想,拔出横刀冲下了岩石。一把推开古黛。着狼王劈头就是一刀。
狼王灵巧异常,它的身子在空中一扭。躲开了凌厉的一刀,一转头,闪电般向施洋的脖子咬去,施洋大骇,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已经闻到了狼王腥臭的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古黛娇叱一声,从旁边横扑而来,一下子撞倒了施洋,夺过了致命的一口,狼王扑了一个空,它地身子在空中灵活地一旋,轻轻巧巧地落在一丈之外,却并不急着再次进攻,只冷冷地盯着施洋,它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把施洋从巨石上引下来,以后的事就无需它再出手了。
施洋死里逃生,他拉着古黛背靠巨石,目光急速扫视着四周的情况,库尔班德背着受伤的唐军已经跑出二十几步外,另一名唐军也离了狼群包围,这时,一百多头狼已经从四面聚拢过来,它们极其仇视地盯着这个杀死它们数十头同伴的人类,等待着狼王的下令。
施洋一手执刀,一手握着古黛的手,知道自己恐怕已很难幸免了,他苦笑了一下,扭头向古黛望去,月光下,她的金符散在肩上,遮住了一半地脸,可就是这种遮掩,却显出了她一种令人心神摇的美态,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高而线条柔美地鼻子,丰腴而小巧的朱,正好古黛也向他看来,明亮的双眸仿佛羚羊的眼睛一般温柔,她也意识到了最后时刻的到来,身子本能地向他靠了靠,施洋有些呆住了,他忽然觉到了她的手,柔滑腻,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仿佛甘甜的泉水淌进了他的心田。
迸黛忽然地意识到了什么,她急忙一松手,玉手从施洋手掌中出,她垂下长长地睫低声道:“假如你能活下去,你替我告诉崔郎,我来生还要嫁给他。”施洋仿佛被重物狠狠击中,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股豪气冲进他的内心,他放声狂笑道:“你不会死,几十头畜生我还不把它们放在眼里。”他一步上前,一刀向狼王虚空劈去,这是他**的挑战,狼王冷酷的眼睛陡然合拢成一线,它被这个人类的傲慢和狂妄怒了,它忽然仰头向圆月长长地嗥叫,叫声格外凄厉。
十几头狼咆哮着向施洋扑来,施洋大吼一声,左右劈砍,当先的两头狼尸首分家,腥臭的狼血得他一头一脸,古黛也被他的勇气所染,她振奋神猛刺从侧面扑上的狼,但他们地气势很快便被群狼过了,古黛的剑被一头狼咬住夺去,施洋双拳难敌四手,又要保护古黛,左挡右遮,已经明显难以招架了。
就在这时,一支箭呼啸而来,箭势强劲,将一头正扑向施洋的恶狼穿脑而过,紧接着。两支箭一前一后又到了,同时死了企图袭击古黛的两头狼,数十步外,库尔班德手执一把长弓,身着背着地四壶箭,动作快疾、箭法准。几头企图靠近他的狼被死当场。
而在他身后不远,跑来了数十名唐军,他们每人手中皆拿着五六支火把,向施洋高声叫道:“将军莫慌,我们来接应你。”施洋神大振,他反手劈死一头正准备逃跑的狼,又举刀向那头狼王挑衅般地砍去,或许是火把到来的缘故,狼王的眼中终于出了怯意。它仰头长嗥几声,率先向西逃去,群狼无首。纷纷跟着狼王逃离,霎时间,狼群丢下了二百多具狼尸,逃得干干净净。
施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疲惫不堪地坐了下来,忽然他似想到什么,回头瞥了古黛一眼,淡淡一笑道:“从现在开始。崔曜欠我一个人情。”经过近一个半月的跋涉,崔曜终于抵达了阿拔斯哈里发帝国地核心城市哈马丹,白衣大食地伍麦叶王朝和黑衣大食的阿拔斯王朝在东方地史书中都统称大食,但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王朝,白衣大食是阿拉比亚人(也就是今天阿拉伯人)建立的王朝,而黑衣大食却是波斯人建立的王朝,五十年前,生活在呼罗珊地波斯贵族阿拔斯利用呼罗珊人风起云涌的起义,推翻了伍麦叶王朝。建立阿拔斯王朝,除了宗教和语言外,阿拉比亚人的其他东西都没有能够保全下来,这个王朝是幸运的,它的第二任哈里发贾法尔和第五任哈里发拉希德是具有雄才伟略的两任君主,一个打下了阿拔斯王朝的坚实基础,一个使阿拔斯王朝走向强盛,而此刻,正是拉希德哈里发即位的第五年。
十月的底格里斯河域已经有些寒冷了。从北方来地劲风刮过地面。扬起漫天的沙尘,路旁的胡杨树叶已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崔曜地身份虽然是俘虏,但他对这个遥远的西方帝国充了好奇和向往,一路行来,异域的风情使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境况,再加上阿古什对他颇为宽容,见他对大食的文化很有兴趣,阿古什也极有耐心的教授他阿拉伯语,一个半月后,刻苦且对语言有着天赋的崔曜竟也能简单地用阿伯语和阿古什进行常会话了,当然,一些高深的问题,他只能用突厥语对话。
这一天晚上,这支从撒马尔罕回来的军队在距哈马丹城五里处扎下了营帐。
大帐地灯光下,崔曜表情肃然,他对自己听到话有些不可思议“殿下,你说伊斯兰教众每年上缴的税只有他财产的四十税一吗?”
“是,这是我们伊斯兰教义规定,伊斯兰教徒每年需要上缴一定财产以帮助穷人和奉献给寺院,我们叫做天课,用你们大唐的税率就是四十税一,我们是一千个第纳尔的财产二十五个第纳尔,当然,如果另外愿意施舍给穷人是不在其内的。”说到这里,阿古什显得有些骄傲“据我所知,贵国最低的税率也不过才三十税一,而且随意改变,只看某个皇帝喜恶而定,今年三十税一,明年就会变成十税一,甚至征税以外的各种苛捐层出不穷,榨尽民脂民膏,不像我们大食,教义中明确规定了天课比例,就没有哪一任哈里发敢随意改变。”
“可是你们对昭武九国以及吐火罗等地的民众却实施重税,土地税和人头税几乎夺取他们一半地财产,去年虽然开始实施什一税,但征税的财产却是由官府决定,而不是他们真实的财产,我们一路看来,人民生活困苦,难道这也是你们的轻徭薄税吗?”阿古什摇了摇头“那是他们不信仰真主的缘故,他们不是真主的子民,当然不能按教义来办。”
“不对,你在混淆是非。”崔曜冷笑一声道:“我在康国时亲耳听见,许多皈依伊斯兰教的康国人仍然按十税一课税,并没有享受到你说的天课,阿古什殿下,你不会否认这个事实吧?”阿古什仰头一笑“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虽然皈依我教,但他们是被征服者。当然要承担更多的税负,这是理所当然,否则仅仅靠天课收入,我们哈里发拿什么养活军队,我们不像你们汉人,对外族施以仁义。对自己地百姓却残酷剥削,不!我们大食人要享受财富和文化,至于苦难,就让那些外族人去承受吧!”
“所以你们大食人才那么富有侵略,你们假以宗教地名义对外扩张,实际上是想剥夺更多的财富,把灾难转嫁给别地民族,明明是你们极端自私,却来指责大唐地仁义。而我们大唐也并非象你说的那样对内残酷剥削,我皇帝陛下给人民土地财产,实行二十税一。虽然高于你们的天课,但这是普通人家完全可以承受的赋税,至于西域诸国,我们不征他们的赋税,也没有拿钱米养活他们,从不干涉他们的自治,所以他们才心悦诚服归顺大唐,以仁义服人才是长久之道,虽然你们大食现在以征服者姿态盛极一时。屡屡用武力镇被迫地民族,可你想过没有,千百年积累的仇恨,你们的子孙又如何化解?”崔曜针锋相对的话让阿古什哑口无言,他忽然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斥道:“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有几个俘虏能得到你这样的待遇,请你自重!”说完他一甩袍袖,怒气冲冲转身便走,他刚离开营帐。却见一名侍从跑来禀报:“殿下,大营外有人求见。”
“是哈马丹总督吗?告诉他我不见!”
“不!不是哈马丹总督,来人是个粟特商人,他说是从撒马尔罕追来,说殿下认识他。”从撒马尔罕追来?阿古什微微一怔,在巴格达做生意的粟特商人很多,但此人却是从撒马尔罕追来,他究竟是谁?
“带他进来吧!”突来的客人打断了阿古什的怒气,他快步走出自己地大帐。随后求见的粟特商人被带了进来。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面风尘仆仆。
“是你!”阿古什确实认识此人。是康国前相国地儿子,撒马尔罕有名的跨国商人穆塔。
来人确实就是是带崔曜到拔汗那的粟特商人穆塔,他在撒马尔罕听说阿古什要带一个在拔汗那被抓住的大唐使者回巴格达,便猜到了是崔曜被抓了,为了保住崔曜的命,他连夜追赶,终于在哈马丹追上了阿古什的队伍。
穆塔上前恭恭敬敬跪下“平民穆塔跪见亲王殿下!”
“你来做什么?莫非是有人为难你的商队吗?”阿古什坐了下来,他实在想不通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什么会追赶他几千里。
“殿下,我想问一下,亲王抓到的大唐使者是不是叫崔曜?”
“是又怎样?”阿古什一下子坐直了,盯着穆塔道:“难道你认识他?”穆塔苦笑了一下“实不相瞒殿下,这个崔曜我在长安时认识他,后来又在碎叶时遇到他,和他一同来拔汗那,我并不知道他是大唐使者,但我却知道他地真实身份。”真实身份?阿古什忽然有了兴趣“你快说,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殿下,他就是大唐前相国崔圆的孙子,在他大唐他从小被誉为神童,此人看似老成,其实他的年纪只有十六岁。”
“原来是这样。”阿古什脸上出了惊讶之,他背着手走到帐门前,远远地望着崔曜的营帐,忽然笑了“十六岁就能代表大国出使,不简单啊!炳里发一定会对他非常兴趣。”
“还有你。”阿古什又回头看了一眼穆塔,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肯为他千里奔波,说明你们的情不错,你就留下来替我照顾他,并教他大食语,他我必有重谢。”穆塔大喜,他恭恭敬敬磕了头“我愿为亲王效力。”第二天一早,队伍又再次出发,从哈马丹到巴格达有宽敞笔直的道路,一行人只走了三天,便抵达了阿拔斯哈里发帝国的都城巴格达。
巴格达在阿拉伯语中是天赐的意思,愿来是萨珊王朝地一个村落。由第二任哈里发贾法尔耗时四年修建,巴格达是内外政治影响的产物,伍麦叶王朝的中央虽然覆灭,但它辽阔的帝国疆域中仍然有烈的反抗者,这种情况下,大马士革显然不合适作为新王朝首都;其次阿拔斯哈里发三十几岁死于天花。他的突然逝世使王朝地继承出现了烈的斗争,阿拔斯的弟弟贾法尔先后杀死叔父阿卜杜拉和呼罗珊地领袖艾卜-穆斯林,夺取了王位,但同时也引发了大规模地起义,而阿拔斯王朝最初的都城库法就是反抗者地聚集地,为此,贾法尔必须寻找新的都城,他寻找了很多地方,最后选中了巴格达。
巴格达最初的名字叫和平城。位于底格里斯河右岸,在修建后的短短几年内,它便成为那个时代的三大宏伟的都城之一。长安、君士坦丁堡、巴格达,阿拔斯帝国疆域极为广阔,遥远西方的的黎波里,还有东方的吐火罗、信德,统治这个万里疆域地中心,就是巴格达。
阿古什的军队在城外驻扎,他只带了一百多名侍从,带着崔曜走进了这座繁盛一时的阿拔斯帝国地都城。
这是一座圆形城池,故巴格达又有团城之称。分为内城和外城,都是清一地用砖砌成,在内城中还有紫城,城墙高耸入云,和长安城坐北向南不同,哈里发的殿位于整个都城的中心,它也是一个圆形的殿群,和内城、外城一起构成了三个同心圆,以哈里发的殿为圆心。通过四个门向外辐,形成了四条笔直的大街,仿佛车轮的辐条一样,向帝国的各个角落。
崔曜是从正北面的城门进入了城池,喧闹和吵嚷之声扑面而来,大街上人如织,一队队地骆驼从身边经过,街道两边站了小商贩,他们热情似火地向行人推销商品。远方有贩卖奴隶的巨大木台。隐隐可以看见从下埃及贩运来的黑奴正在被拍卖,它的旁边有宏伟的清真寺。圆形的穹顶在光下熠熠闪光。
“这里是外城,是普通巴格达人和外来商人居住的地方,住有三十万人,这里蕴藏着巨大商机和财富。”穆塔用简单的阿拉伯语向崔曜介绍这个宏伟的城市,现在他正式成为了崔曜地管家和随从,这位粟特老商人将他家族的未来都押在了这位年轻的大唐贵族身上。
除了人口众多和建筑宏伟,这里的人文风俗和他们经过的其他大食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崔曜并没有到什么惊奇,他倒是对这里宏伟的建筑十分兴趣,总忍不住拿它和长安相比,虽然它和长安并称为天下人城,但无论是它的规模和人口都比长安逊得多。
听了穆塔的介绍,崔曜笑了笑问道:“大叔似乎对这里很,从前是否经常往来于此?”穆塔呵呵一笑“我曾经在这里住饼五年,在西面的街区还有我地一处房子,现在空关着,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约走了五里,他们又进入了内城,内城是阿拔斯王朝达官贵人和有钱人居住地地方,也是各个官署的集中地,和外城地杂相比,这里的建筑就显得整齐有序得多,一座座小城堡似的私宅毗邻而建,屋顶大多数是伊斯兰风格的圆形,道路宽敞、行人十分稀少,偶然有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从街角驶过,远方可以看见一座座宏伟的建筑,或者是帝国图书馆,或者是帝国税务总署、或者就是清真寺。
进入内城,商人气息已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帝国的威严,大街上随处可以装备整齐的哈里发近卫军,他们戴着黑的头盔,身披锁子甲,扛着战斧或者长矛,背上背着圆盾,骑着高骏的战马在大街上编队巡逻,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会躬身向阿古什致敬。
内城明显要比外城小得多,走了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紫城前,从城门内,可隐隐看见哈里发的著名王绿圆顶,在绿的圆顶之上。一名手握长矛的骑士雕像似跃马腾空而起。
城门戒备森严,约一千名士兵守卫在城门两边,阿古什摆了摆手,命所有人都下马,他快步上前,向守城门的军官涉了几句。军官马上跑进城内向哈里拂报。
瓣伟的王内,哈里发拉希德正怒气冲天,他握着一把剑在殿内劈砍,几张用沉香木雕成的名贵桌椅已经被砍得稀烂,宦官和女们吓得战战兢兢,躲在各个角落发抖,只有一名大臣严肃地望着拉希德翻,目光平静,在等待哈里发的怒气平息。
拉希德刚刚得到消息。原本已经答应进攻北庭的回纥人竟然失言,又撤军回了翰耳朵八里,这样一来。他碎叶战役中原本完美地一环:进攻北庭牵制大唐的援军,就这样宣告失败了,他的两万大食军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该死的苏尔曼,他是怎么答应我的!”拉希德的怒气又撒在那个没用地波斯人身上。
彬许是有些累了,拉希德将剑回了剑鞘,一下子坐在他宽大的椅子上,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太,拉希德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十年前。他作为阿拔斯王朝的最高统帅,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死敌拜占庭帝国,并围困了君士坦丁堡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那是自伍麦叶王朝以来阿拉伯人第四次围困君士坦丁堡,也是因为这次战役,他赢得了军方的支持,于五年前推翻兄长哈迪的王位,成为阿拔斯王朝的第五任哈里发。
正是有围困君士坦丁堡的经历,使他深知援军对于被围困敌人地重要。为了彻底赢得碎叶战役的胜利,他几乎已经耗光了国库中的所有金币,也推延了计划中税制改革,不得重新依靠重税来维持这场旷持久地战争,可现在,回纥人的出尔反尔给这场战争蒙上了一层影。
“陛下现在平静下来了吗?”站在门口的那名大臣终于开口了,他叫叶哈雅,是波斯人,有着东方人的血统。他的祖父是一名吐火罗的佛教僧侣。叶哈雅现在出任阿拔斯王朝的维齐尔(相当于宰相),年纪约六十岁。是除拉希德外整个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他同时也是巴格达艾米尔,阿古什就是以他副手的身份出任撒马尔罕总督。
叶哈雅地权势并不是拉希德赋予,甚至整个阿拔斯王朝有一半都是属于他的家族,他的父亲哈立德是阿拔斯哈里发的挚友兼兄弟,是阿拔斯王朝的开国元老,拉希德则是他的养子,如果用东方人的比喻,叶哈雅就是大秦帝国的吕不韦,拉希德尊称他为父亲。
叶哈雅慢慢走上前,柔和地说道:“哈里发陛下,你不该这样翻,这不利于你的理智决策。”他一挥手,十几名侍卫飞快跑来,收拾走了残破地桌椅,拉希德仿佛一下子惊醒,他不知道叶哈雅已经进了王,他马上站起来,恭敬地道:“父亲大人,请原谅我的一时冲动,我是在为碎叶战役担心,回纥人背叛了他们的誓言。”叶哈雅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了,回纥人是两头鸟,东方和西方他们都想占尽便宜,从他们的可汗同时想立两个王后便知道这是个靠不住的盟友,不过,我也有办法让它真正投靠我们,只是需要你的耐心和智慧。”在养父柔和目光子下,拉希德彻底恢复了理智,他马上请叶哈雅来到他的作战室,请他坐下“请父亲告诉我,如何才能使回纥人彻底投向我们?”
“你没看过苏尔曼的报告吗?”叶哈雅微微笑道:“回纥的军方支持和大唐开战,粟特商人和摩尼教人忠诚于哈里发,他们地可汗保持中立,如果回纥地可汗突然去世,那陛下认为下一任可汗会偏向于谁?”拉希德恍然大悟,叶哈雅说得对,回纥的国内势力其实已经滑向巴格达,只是被他们可汗地摇摆国策所阻碍,如果除去这个背信弃义的忠贞可汗,那回纥人的西靠将不可阻拦。
叶哈雅见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话题一转,又回到了碎叶战役上“我们不善于进攻城池,我们所能依靠的武器就是投石机和攻城槌,上个月陛下调了五百架刚刚造好的投石机到了拔汗那,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估计唐军援军过来已经很困难了,请陛下达命令给阿兰,可以正式发动进攻了。”拉希德慢慢点了点头“好吧!我会立即下令。”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陛下,阿古什亲王已经到了,在外求见。”
“宣他觐见!”拉希德迅速地瞥了一眼叶哈雅,叶哈雅笑了笑,站了起来“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兄弟就好好地聊一聊吧!”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去,就在他出门的一霎那,拉希德向他的背影投去了一道无比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