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制科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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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祝居易兄发挥出高水平。”柳宗元拱拱手,大步离去,众人走上大殿门前,军士搜身验过考引和入场证后,大家随引路童子各自去了考场。
宣政殿是大明仅次于含元殿的大殿。共分为主殿和左右偏殿,主殿可容万人同时试考,两个偏殿也可容纳数千人,大殿里已经用简易的木板隔出了七千个考位,每个考位中放置一席一桌,桌上已有纸和笔及其他一些试考必备的物品,而考生自带的纸笔要统统上缴。
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白居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考位,他坐了下来。心中有些砰砰直跳,前面是走道,背后和两边的考生都已悉悉索索就坐。没人敢说话,入场证上写得清清楚楚,入场绑头接耳者视同作弊,若有内急可由监考官领出去,第一天试考是诗和诗评,一共考四个时辰,下午结束,其中的清水和午饭都将由考场提供。
“各位,我就是今天地宣政殿甲区考场的主考官。在下姓胡,也是吏部官员,下面我宣布考场辨则,第一,不准头接耳主考官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回,众考生皆在凝神静听,这时,几名从事推着装考卷的小车走来,一人将一份考卷递给了他。低声嘱咐道:“先糊名再动笔。”白居易已经无心再听考场辨则,他在考卷边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考引号,又用桌上准备好地糊名纸条小心地将名字糊住,这才展开卷子,考题共两部分,前部分为诗,命题是长安一景,须参照《文选》而作,这倒不难。唐人只要读书都会写诗。只是水平高低罢了。
难的却是第二部分:诗评。水平低者只能就诗论诗;水平中者,可引申出此诗的历史背景;而水平高者。甚至可评述作者地政治见解以及当时政治清明或社会动的由。
白居易的心砰!砰!跳,不知今天是什么题目,眼睛一闭,猛地翻开考卷,半晌,他微微睁开一条,又凑近细看,竟怔住了,题目正是郭牧昨夜和他辩论过的三吏三别,杜甫的名诗,其实也就是要写安史之的源和人民疾苦。
白居易兴奋之余,却也有点佩服郭牧地眼光,果真被他押中了题,看来当今皇上真的是关注民生,时间已不容他多想,动笔的钟声响起,白居易心静下来,思路慢慢地飞到开元世到安史之地大唐转折年代。
屋只听沙沙笔响,偶尔传来干涩地咳嗽声,考官铁青着脸,手持一把铁戒尺,背着手在考场内四处巡视,眼光锐利,任何人一丝小动作,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不时有人轻轻招手,示意自己内急,需要去方便,考官一努嘴,马上有士兵陪他出去。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白居易已经一口气写完了诗评,洋洋洒洒近万字,他又翻回考卷,准备做诗,诗地题目是长安景,这些天,他和柳宗元游遍长安各大美景,尤其对曲江情有独钟,他忽然想到昨晚黄昏时曲江上璀璨绚丽的落美景,心中灵倍增,便提笔写下了《暮江》的标题。
“怎么不写《赋得古原草送别》?”身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白居易一惊,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人,白居易一阵糊涂,自己的《赋得古原草送别》从未给人看过,他怎么知道?而且他又是谁?白居易忽然想起在酒楼时自己的诗被一名道士读过,此人和那道士又有什么关系?白居易抬头看去,只见他年纪三十余岁,三缕清须飘于前,目光清澈而柔和,身着一件极为寻常地青长袍,头戴纱帽,看不出任何官衔。
这时,白居易忽然看见主考官在后面向自己猛递眼,示意自己站起来回答,神情异常紧张,可他还宣布考场内不准说话呢!
尽管诧异。白居易还是决定站起身回答,但不等他起身,那人便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温和地笑道:“不要起来,继续作诗。”说罢,向他笑了笑。背着手又到别处去视察了,白居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的身份,思路又慢慢回到诗上,他沉片刻,便提笔写道:一道残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似真珠月似弓午饭后,便开始有人陆续卷,或表情轻松。或脸沉,白居易写完最后一个字,心忽地一松。躺了下来,等墨迹略略干后,又从头读一遍,自觉还算意,这才了卷,扬长而去。
没有马车,白居易一路步行,悠闲逛回客栈,今天考得不错。他特地去买了一点酒菜,离房还有十步,便闻清朗的读书声:“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声音愉悦,显示读书人心情颇好。
白居易心下了然,推门大笑道:“今郭兄押中了题,难道明你想写过秦论么?”房间里只有郭牧一人,他正站在窗前大声地读诵着《过秦论》,听见身后白居易的笑声,郭牧放下书。也回头笑道:“今天侥幸猜中了题。明天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所以读读古人妙文。以寻找语。”白居易笑了笑,便将酒菜食盒放在桌上,又问道:“宗元兄呢?他还没有来吗?”冰牧也有些诧异“柳老弟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我这在里呢!”身后忽然传来了柳宗元的笑声,两人急回头,只见柳宗元正在门口,而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个老道。
白居易一下子认出了身后地老道正是在酒楼遇到的那位,他连忙了上去,忙问柳宗元道:“怎么样,你考得如何?”柳宗元先向郭牧拱拱手,笑道:“你们昨晚讨论三吏三别到半夜,我恨得要命,不过我现在你们还来不及呢!”白居易抚掌大笑“我也是这样想,多亏了郭兄。”
“看来三位都考得不错,老道恭贺了。”李泌微微拱手笑道。
白居易忽然想起考场上那个奇怪的人,马上将李泌拉了进来,向他施礼问道:“上次在酒楼道长读了我的诗是否又给了别人?”
“如此妙诗,贫道自然介绍给了不少人。”李泌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白老弟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就难怪了,不过他又会是谁?”白居易自言自语道。
“出了什么事?”柳宗元和郭牧见他表情凝重,异口同声地问道。
白居易摇了摇头“这事怪异,咱们边吃边说吧!”说着,他请三人入座,给大家各倒了一杯酒,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老道的法号呢,便连忙问道:“请教道长法号,在何处宝山修行?”李泌端起酒杯微微笑道:“在下俗名姓李,法号水心,四海为家。”柳宗元急,他没有把李泌放在心上,急追问道:“适才居易说遇到一件奇怪之事,究竟是何事?”
“我在试考时遇到一人白居易便将考场上遇到的奇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以为他是官员,可我所见地官员都穿官服,唯此人青衣纱帽,悠闲得很,着实让人不解。柳宗元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他忽然问道:“那个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
“年纪约三十岁,气度高雅,让人仰慕。”砰!地一声,柳宗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碟跳,将几人都吓了一跳“柳老弟这是为何?”
“我知道是谁了。”柳宗元低声音对三人道:“甲区郑主考是吏部司郎中郑铎,从来傲慢,让一向牛气的吏部郎中毕恭毕敬只能是尚书以上地官员,可尚书以上地官员最年轻也是五十岁的韩,而且他上午是穿官服地,所以这个三十岁不穿官服,可以在考场随意和考生说话,又让郑郎中毕恭毕敬之人只能是一个人。”
“谁?”白居易和郭牧同声问道,李泌却捋须笑而不言。
柳宗元终于按捺不住说出秘密的冲动,一字一句道:“当今圣上。”
“皇上!”白、郭二人同时一呆,郭牧忽然酸溜溜地对白居易道:“白贤弟考场遇贵人,前途无量啊!以后还要提携老哥一把。”白居易脑海里一片茫然,其实他也是想到了皇上的可能,但总觉得不可思议,而现在由官宦子弟柳宗元说出,由不得他不信,可皇上怎么会知道他地诗?他忽然警惕地望了一眼李泌,冷冷道:“你究竟是谁?”李泌一仰脖喝了一杯酒,淡淡笑道:“总不会有哪个高官穿着道服来私访吧!”柳宗元却紧紧盯着他,想着他的名字,俗家姓李,道号水心,李水心。
他忽然恍然大悟,指着李泌站了起来“你就是李泌。”布衣相国李泌。白居易和郭牧一起耸然,他们早听说过此人的大名,却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道士居然在他们面前,白居易和郭牧连忙站起施礼“我等无礼,请李道长见谅。”李泌连忙摆了摆手笑道:“三位不必客气,我只是一个穷困潦倒地道士罢了,能和大家认识是缘分,大家如此生分,明摆着是要把我赶走。”三人见他说得风趣,又无架子,便也坐了下来,郭牧还在想着白居易的贵遇,便问李泌道:“李道长,白贤弟这次偶遇皇上,是否对他他的话没说完,李泌便摆手打断了他“绝无可能,白老弟首先要在二十万考生中颖而出,要被录取,这才有希望再次得到皇上的垂青,否则,皇上也没有权力越级录用他。”这时,旁边的柳宗元却问道:“我听说这次制科试考由吏部举办,而职官试考却由礼部负责,这似乎反了,不知这是否因为韩尚书和卢尚书关系恶的缘故?”李泌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年纪轻轻问这些官场之事做什么?还是好好想着明天的试考吧!”柳宗元脸一红,便不敢再多问什么,李泌又喝了一口酒,对三人语重心长道:“皇上因为对制科极为重视,才派严厉正大的韩尚书来做主考,这是你们的机会,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吧!”三人一起默默点头,今天他们考得都不错,而明天,就将是决定他们前途命运地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