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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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祺不情愿地走出去后，姬沄顿时觉冰冷衾被的空虚，她干脆地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回自己房去。当她每下穿着鞋子之时，那股莫名其妙的觉，又令她没来由的有股寒意涌上头背。

抬起头看到桌上那些散的羊皮纸，她微微一笑地想要为旅祺收拾。乍见到那几张标有兰芷散的羊皮纸时，她愣了一下，而后取了来，坐在桌畔仔细的研读。

原来如此！看完了兰芷散的来龙去脉之后，她伸手想去拿另几张羊皮纸时，猛一抬头，这才发现眼前有人冷冷地盯着自己。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对之嫣然一笑。

“旅祺，你回来啦。管家找你有什么重要之事吗？”将羊皮纸折了折，姬沄笑地向他。但随即她马上发现情况有变，因为，眼前的“旅祺”是如此的冰冷，再怎么样都跟昨夜那个温柔热情，令她为之血脉偾张的情郎迥异。

那个酷似旅祺的男子手一扬，空气中立即充了甜腻的香味，刚才所看的羊皮纸中记载，马上又跃人脑海。

兰芷散！才刚动念，便觉全身酸软，想起了身在舱房外的旅祺，她便使尽吃之力地发出声尖叫后，便沉沉地睡去，陷入无所知觉的昏状态。

姬法那声求救的叫声，立即攫住了苦苦斗中的旅祺和杨金源的全部注意力。无心恋战之下，旅祺运起内力，和着发自丹田的怒吼，一举将杨金源震得连退数步。

在杨金源狂吐出几口鲜血的同时，旅祺拔足冲向房间，伸手猛然推开房门，他脑袋里的血瞬间全都光了。

没有，站在门口一览无遗地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舱房，旅祺焦急地冲了进去，在榻和桌椅之间，来来回回地寻找着姬沄的下落。

“姬沄，姬沄呢？”伸手拉住了涌到门边的阿光衣襟，旅祺急着差点咬到舌头，不停地摇晃着阿光的肩膀。

“当…当家的，咱们一大早就被你跟管家吵醒了，咱们大伙儿一直都待在这头，如果姬沄姑娘走出这房间一步，咱们必然会看到她，可是…可是…”阿光被旅祺摇晃得脸通红、期期艾艾地回着他。

偏偏不信地一再检查着小小的舱房，但空间就只有这么大，任凭他再怎么找，也都没有姬沄的踪影。

在他忙着寻找蛛丝马迹的同时，杨金源也眯起他的小倒三角眼，贼兮兮地在舱房上下四方打量着。他不时地摸摸墙，又敲敲地板。看到他的动作，旅祺几乎是同时，也想到这个可能，他立即也如杨金源般地敲击着地板和墙壁，希望能找到什么密道的出人口。

那些水手和家丁们全都躲在一旁窃窃私语，对少爷和管家的异行为，他们只能瞠目以对。事实上，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从上回海棠小姐从京师回来，要当家的去为她搭救个朋友起，这越云号上就已怪事连连。

先是鬼迹三天两头出现，再者就是姬沄姑娘失踪得莫名其妙，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由外海漂回来越云号。现在又发生当家的跟管家做生死决斗的同时，姬沄姑娘她又同上一次如空气般地在他们眼前消失了。人怎么会就此消失不见了，除非她是神鬼狐仙之类…

名种言四起，但旅祺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了。

彤彧，这八成又是彤彧在搞鬼！但是上回我已经封掉了那条秘密通道了，难道，还有别的秘道？

相同的心思在他们脑海中回，而后旅祺突然盘起腿地坐在上，闭上眼睛打坐。见到旅祺的行为，杨金源也跃上桌子，依样葫芦的盘腿而坐。

这下子那群水手和家丁们，全都瞪大眼睛地看着两尊泥塑石像般的人，大伙儿你看我，我瞧你个半晌，谁也没有半点主意。

书香书香。波okspice书香书香幽幽地自沉睡中理来，在浓郁刺鼻的香味中醒过来，姬沄立即明白自己又重临那个仙境了。因为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的硫磺味，和如同万马奔腾的瀑布飞湍声不绝于耳。睁开眼睛望着被由顶端投下的光，照耀得晶莹剔透的花草，和五彩璀璨的宝石烁块，姬沄缓缓地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仍紧紧地捏着那些羊皮纸，就着光她急切地展开羊皮纸。

“你在看些什么？”一把抢过姬沄手里的羊皮纸，那个跟旅祺有着同样面貌的男子，将一串以草绳穿结的鱼贝扔在姬沄身畔，他下地将纸上下颠颠倒倒的看了半天。

“还给我！旅祺，不，你说你是彤彧…我真是不明白，不明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一…”伸手想要抢回那些东西，姬沄吃力地追逐跟着旅祺一样人高马大的彤彧。

“不，我们本是同一个人！”怒吼着将羊皮纸扔进潺潺着的温泉中，彤彧横眉竖眼地叫道。

“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人，我们却只能顶着一条命运活下去。”

“但是，如果你们是不同的个体，为什么…”对他的话到讶异不已，姬法顾不得身上单薄衣裙，涉水人溪里急急忙忙地捞起那些羊皮纸。

“就如同白天跟黑夜，虽然皆是康家子弟，早我出世的孪生哥哥得以正大光明地过人的子。而我，却如同魉魉般地见不得人，只能复一的在这幽黯地底，绝望而没有目的地活着。”跳人溪里，起了不小的水花飞溅，他着似的拉着姬法乌亮的长发，对着光眯起眼睛地观察着姬沄的发丝。

“为什么这样柔软乌黑呢？你…跟海棠妹子完全不同，她好可，娇娇地笑着，声音像银铃般好听，我自小就常躲在凌云号后头偷偷看她。可是她不喜我，只会骂我衣冠不整，有失风雅，她…总是只肯喊我旅祺哥哥！我多希望她能快喜的喊我一声彤彧哥哥，但这终究是空想，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死心了。我只是在想，既然旅祺可以有海棠妹子，我为什么不能有你当我的妹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把你给我？”只手朝天空不住地剧烈大幅摆动，彤彧像只被惹恼了的灰熊，来回不停地在水里走动，因为他的动作而起的水花，将两人全身都溅了一大片。

“妹子…”疑云重重地瞪着他，姬沄得花很大的心思，才能慢慢地将他所说的内容全都消化完毕。

原来…原来他跟旅祺是兄弟…这个念头令姬沄吓了一大跳。如此相像的孪生子，难怪我会辨让不出他们之间的差别…跟旅祺相同的褐发、相同的紫眸…

茫茫然地低下头，姬沄讶异地发现在被温泉濡的牛皮纸上，逐渐地显现出一行行泽丽的红字。执起羊皮纸，姬沄越看神越加古怪，但仍旧不时对空咆哮着的彤或，却眨也不眨一下眼皮地盯着她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