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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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建筑设计事务所‘我觉得这个案主有病，二十八坪的双层建宅他老兄要装电梯。老板，你怎不好心点阻止他？’小黎捏着鸦嘴笔，对配置图皱眉头。

‘客户的要求至上。’马琮泽气定神闲，一面审视新呈的设计图。‘小何，长条型建筑容易形成暗室，你这天井的位置不对。’小何咬着消字板，拿回去重新修改，嘴里忍不住叨念:‘老板，那富郡建设的案子还要接吗？快应付不了了。’‘不要叫苦，拿出年轻人的斗志来，我当年也是这么拼出口碑的，job、jobandjob！’‘榨！’他们俩异口同声。

‘不榨你们哪天才能出头。’他着胡髭歪嘴凉笑。

是哟，马大师真是一点也不费锻炼后进的机会，一个个都被磨成了快手。

‘我想跳槽了，老板。’小成瞄了手表一眼，搔搔发，很想出去吃迟来的午餐。

‘明年…图书馆的竞图想参加吗？’‘想！’‘那就加油吧。哪位的大作比我行，我把机会让给他。’这间事务所外带会计加上他自个儿一共六名员工，马琮泽很有接受挑战的度量。当然，优秀的建筑师除了才能创意，更需要的是经验，马琮泽二十五年的开业历史，下面这轮新血想胜出可还有待努力，不过…他眼一斜，机会倒非没有，他这伯乐底下也有千里宝马。

‘老板，饿了。’‘饿了就放饭啊！’谁不知道要放饭？‘小意还没回来。’这阵子忙得午休时间也省了。

‘回来了啦！’十九岁的会计妹妹冲进来，提着沉甸甸的塑胶袋。‘呐，排骨、腿、鳕鱼、排骨…’一个个分发下去，发完了还尽责地倒茶。

马琮泽端起茶杯，想起一件要事。‘小季！’制图板后面伸出一只手。‘有。’‘我上回跟你说过那个杨教授的案子，今天去谈谈吧。’他移了下椅子探出头，出一张清俊脸孔，平直的浓眉扬了扬。‘您那位老朋友？’温温醇醇的男中音。

‘没错。’‘他不是还在国外？’‘跟你见面的是她女儿，和她接洽也一样。’季圣理指指自己。‘就我？’‘杨教授喜朴实有深度的风格，我向他推荐你了，他看过你的作品也欣赏，已经同意。下午三点。’他递过地址。

季圣理点点头，又移回制图板后。梁淑意正好端上他的茶，他说声谢谢，盯着她圆润的小脸，忍不住又瞧出神。

梁淑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红着两颊，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小季，你又看我们小意妹妹看到发呆了，她有那么美呀？’黎杰民笑道。

‘我很丑吗？’梁淑意横他一眼，娇嗔。

‘美！美！’他两手摆摆，笑得敷衍。

季圣理支着下巴，若有所思，被黎杰民的笑声引回神。‘啊，抱歉。’‘季大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被这样的帅哥痴痴地看很幸福，彻底足了少女的虚荣心，梁淑意还是觉得怪怪的，想问清楚。

‘我…’‘你想追她哦？小季，志会不高兴的。’小何说。

‘她干嘛不高兴？’季圣理耸耸肩，又瞟向梁淑意的脸，眼光落在她的左边颧骨，那一颗小小的黑痣上。‘我只是觉得，小意颊上的痣很可、很，很像…’‘？狼！’小成学女生尖叫的嗓音。

季圣理只是微笑，带着无限怀念的味道，轻轻叹息。

‘很像我的初恋情人。’‘啊？！’？季圣理放下衬衫袖子，背起图筒，把摩托车牵出来。

二十四岁的他，外貌已经是个十分成的青年。一七八公分的身高，飒的短发，衬托得五官轮廓更为有型，两道眉平直浓黑，说出坚毅的个；折痕深刻的眼瞳炯如夜星，直的鼻梁下是厚薄适中的嘴，透着健康的血。整体给人的觉干净俊朗，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他爬梳了下头发，戴上安全帽，骑着车子钻进街道。

和台北蒙蒙的空气比起来，府城的天空显得干许多，冬多照了这儿几分，就连呼的觉好像也不那么沉重了，他趁停红灯的时候仰首，实在喜台南这座城市当然他是偏心的，因为这是他的故乡。

离开七年，一直到高中毕业才有机会回来，如愿在这读了四年大学，退了伍季圣理便坚持留在这儿工作了，连姨妈也拿他没辙。

他喜台南，这里有他难忘的回忆。

循着地址所指，他找到一栋式平房，看起来像公职人员的宿舍之类。这位杨教授听说再几年就退休了，目前人正在欧洲进行长期的学术，用多年积蓄买了块空地希望在退休之前盖栋房子，以便回来安享清闲子。

季圣理整理一下仪容，拍拍身上的羊背心，很准时地揿下门铃。

‘来了！’屋内回应的声音清脆，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资音，漆木门板很快开启。

开门的女子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个头普通，大概一六o左右，纤细的身材穿着贴身的纯白罩衫，黑及踝长裙，肩膀围了一块墨绿针织的喀什米尔披肩。

‘你好。’季圣理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