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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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蔡含文一时慌得连话都说得结巴“可、可…可是…好…痛…”

“比昨天还痛？”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没急着检视自己肘间的擦伤，一双灼灼的黑眸紧盯着她。

她摸着良心想了几秒“呃…好像没有。”那这下子惨了！

虽然他的声音仍是轻缓柔和，但他的表情显示出来的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看得出来，因为石黑疆介一点也没打算隐瞒他的怒气。

“你故意的？”

“我不是。”蓦然扬声抗议，蔡含文连眼眶都红了起来，过份，他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她！

“那好，你要怎样赔偿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脑门一凝，蔡含文憋着气，瞪视着他“你休想将钱给要回去。”

“可以，你留着你的钱。”微咬牙，石黑疆介透了些凶恶在脸上“可是，你将脸凑过来，现在。”明摆着，就算是恼怒她的暴力举止，他仍打算完成上葯的手续。

“我不要！”蔡含文的拒绝态度相当明确。

“钱、上葯？你自己挑一样。”她的弱点为何，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你…”过份，他竟敢这样要胁她“我不会还你钱，我也不想再擦葯，要不，干脆这样好了，我再给你踹一脚？”她突发奇想地建议着，反正都已经给他们两兄弟又摔又踹的，再多来一脚应该死不了。

石黑疆介的脸因为她的建议而黑了大半“钱跟上葯，你挑一样。”他真的恼了。她究竟是什么脑袋？宁愿让人再踹一脚也不愿接受治疗。

“我…我可不可以都不要？”

“不可以。”被她惹躁了子，石黑疆介也懒得再问她的答案，长臂疾展，趁她不备，他迅速地攫住那干扁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牢牢地翅膀固定在怀里，另一手狠狠地挖了一大坨葯膏，将它们一古脑的全都涂在她的伤口上。

大惊失，蔡含文被他这突兀的动作慑住，也教他鸷的神情给吓到，没有试图挣扎，她就这么睁大眼，沉凝着情绪，定定地望着他，再数秒，汪汪泪水涔涔滑落苍白的颊际。

他的眼底，似乎有着对她的厌恶…

深夜，静悄悄的银世界，万籁俱寂。

石黑疆介却像是忽地被某个声响惊醒，倏然张眼，他瞪着天花板，倾心聆听，却捕捉不到半丝风吹草动。他的心好烦、好，纠结与无奈并萌，今天晚上，他将她惹哭了！

他不是故意这么暴对她的，但在那个时候，他只想得到这个方法该是最有效的，他不想她的脸上因为疏忽而真留下个疤，只不过，他的行为却吓到了她。望着她的骇然、望着她悄然泛起的泪水，透明中渗着伤心的水珠纷纷细细滚落颊际，自那一刻起，他竟理不清自己口的觉。

后悔、心疼、怜惜，还是恼怒？万般情绪纠成一股沉重的低落，卡在口、堵在心上、盘据他所有的心思，整夜，那张泪涟涟的哀伤脸蛋尽啊在脑海，扰得他不得安眠。

心烦意，忽地，他似乎又听到那细琐可疑的声响，捺不住子，他自温暖的被窝爬起身，游魂似的脚步自动往她的房间踱去，直到站在那扇门边，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牵引过来。

是小灵，她在无声地啜泣，暗自伤心。无心思索为何他人在西翼的房间，竟拉开纸门，心蓦然一凛。

被子被小灵抱在怀中，而她瘦削的身子蜷缩一团，半隐在外的脸尽是黯然的哀戚，小小的肩头因噎而微微颤动着。

“小文？”他的心着痛。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她抖了下身子，掀目巡望，苍白的脸蛋是水迹，见到是他，她嘴一扁，心酸更显“我好想家…好想爸爸…妈妈…”

“小文。”拧着心，他悄悄地蹲在她身边，伸手轻抚她微的脸庞，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

“你凶我、你讨厌我了。”恍恍惚惚，蔡含文不知道自己在轻喊什么，只知道隐约中，他来到身畔，可是，她的思乡情绪更浓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你不能回家。”

“我要回家，我要爸爸，我好想妈妈，我好想他们…”

“嘘，我知道你很想他们。”倚着墙，石黑疆介将她哭得乏力的身子搅进怀中，一声长叹“睡吧！我会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