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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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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我把筷子扔到了桌上“这是干什么?好好的馍馍,为什么要放东西?”红姑瞟了我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馍馍“用槐花蒸的馍吃着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前段子看到我用槐花煮茶发了通脾气,今好好的馍馍又惹了你,槐花究竟哪里犯了你忌讳,一见它你就火冒三丈?”我闷闷坐着,红姑自顾吃饭,不再理会我。

不是槐花犯了我忌讳,而是我一直不愿意再想起那个立在槐花下的人。

躺了好久却一直无法入睡,索披衣起来,摸黑拉开门。点点星光下,只见一个黑黢黢人影立在鸳鸯藤架下,心唬得一跳,又立即认出是谁,一时竟然没有一句合适的话可说。

霍去病转身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后忽地说:“你言而无信,既说了改来找我,可到现在也没有找过我。”我走到他身前,沉默了会,仍然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说,眼睛看向鸳鸯藤,一朵花儿正羞怯怯地半打开了皎洁的花瓣,惊喜下,忘形地叫道:“你看!那朵花开了,今年的第一朵花。”霍去病侧头看向花“看来我是第一个看到它开花的人。”我深了口气“很香,你闻到了吗?”霍去病道:“去年人在西域错过了它们,它们倒是知情识趣,今年的第一朵花就是为我绽放。”我笑道:“没见过你这么自大的人,连花都是为你绽放!不过是恰好赶上了而已。”霍去病凝视着花,一脸若有所思“一个‘恰好赶上’才最难求,有些事情如果早一步,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二,三…”我头埋在花叶间,一个一个点着花骨朵,霍去病吓得骇笑“你不是打算把这么多花蕾都数一遍吧?”我点了一会,笑着放弃了“就是要点不清,我才高兴,证明它们很努力地开花了。”霍去病问:“为什么叫它们金银花?银好理解,是现在看到的白,可金呢?”我笑道:“现在卖个关子,不告诉你,再过段子你来看花就明白了。”霍去病笑起来:“我就当这是个邀请了,一定赶赴美人约。”我“啊”了一声,懊恼地说:“你这个人…”他忽地拽着我胳膊,向外行去“今夜繁星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我犹豫了下,看他兴致高昂,心下不忍拒绝,遂默默地随他而行。

因为上林苑没有修筑墙,视线所及,气势开阔雄伟。我看着前面的阙起伏,千门万户,嗓子发干,咽了口口水道:“上林苑中有三十六座殿,我们要去哪个?”霍去病笑道:“胆子还算大,没有被吓跑。”我没好气地说:“要死也拖着你垫背。”他眼睛在我脸上瞟了一圈“这算不算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我冷笑两声,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我们去神明台,上林苑中最高的建筑,到台顶可以俯瞰到整个上林苑和大半个长安城。躺在那里看星星的觉不会比你在沙漠中看星星差。整个长安城只有未央的前殿比它高,可惜那是皇上起居的地方,戒备森严,晚上去不了。”一览无余的视野?毫无阻碍的视线?我心立动。他领着我翻墙走檐,一路安全地到了神明台,因为一无人住,二无珍宝,这里没有卫兵守卫,只有偶尔巡逻经过的兵士,我和霍去病在黑暗中一层层地爬着楼梯,人未到顶,忽隐隐听到上面传来一两句人语声。我们俩都立即停了脚步,霍去病低声骂道:“这是哪个混帐?”我侧头而笑:“只准你来,还不准别人也来风雅一回?既然有人,我们回吧!”霍去病却道:“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看看究竟是哪个混帐,轰了他走。”我拽他,他却已几个纵身上去了。

真是个霸王!难怪长安城中的人都不敢得罪他。我四处打量了下,正想着待会索躲到窗外去,霍去病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身边,拖着我的手就往下走,我纳闷地问:“谁在上面,竟然让你这么快又下来了?”他淡淡说:“皇上。”我捂着嘴笑起来,低低道:“原来是皇帝那个混帐。”他虽是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板着的脸却带出一丝笑意。我一拽他手,向上行去“我们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被捉住了,我可不管你。”霍去病身子不动地道。我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央求“皇帝的壁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我们去听听。何况他正…留意不到我们的。”霍去病看了我一瞬,轻叹口气,一言不发地拖着我向上行去。

果然如我所猜,李妍也在这里。天星光下,李妍正坐在刘彻腿上,刘彻用披风把李妍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却随便地坐在地面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半晌一句话都未说。

霍去病紧贴着我耳朵道:“没有壁角可听,待会倒说不定有…戏…看。”我狠狠掐了他一下,他一把揽住我,猛地咬在了我耳朵上。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我想叫不敢叫,挣不敢挣,摸索着去握他的手,他本以为我又会使什么花招,手虽让我握住,却是充力量和戒备。结果我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他静了一瞬,手上的劲力忽然撤去,温柔地亲了下我的耳垂,放开了我。我轻轻一颤,身子酥麻,一瞬间竟有些无力。反应过来时,刚想再报复他,忽听刘彻柔声说:“未央前殿比这个更高,等你生产后,身子便利时,我们去那上面看整个长安城。”我忙凝神听李妍如何回答“未央前殿是百官参拜夫君的地方,妾身不去。”李妍和刘彻私下间居然彷若民间夫,不是皇上,而是夫君,不是臣妾,而是妾身。紧站在我身后的霍去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刘彻哈哈大笑“我说能去就是能去,谁敢说?”李妍搂着刘彻脖子,亲了刘彻一下:“皇上偷偷带臣妾来这里眺望远景,仰看星星,臣妾已很开心。最重要的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啊!不对,还有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一家子在这里,妾身已经心意足。皇上能想着哄臣妾开心,那臣妾绝不要因臣妾让皇上皱眉头。上前殿的屋顶对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情,可万一落在他人眼中,只怕又会对皇上进言,皇上虽不在意,可总会有些不悦。我不要你不开心,就如你希望我能常常笑一样。”刘彻沉默了好一会方道:“此心同彼心。”说完把李妍紧紧拥入了怀中。

李妍呀李妍,这样一个男子近乎毫无顾忌地宠着你,你的心可守得住?真情假戏,假戏真情,我是眼睛已经花了,你自己可分得清楚?你究竟是在步步为营地打这场战争,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步步沦陷?

我有心想再听一会,想到霍去病,却觉得罢了,拽了拽他的手示意我们走。两人刚转身,却不知道我的裙裾在哪里勾了一下,只听“嘶”的一声,布裂开的声音在寂静中份外清脆。

刘彻怒喝道:“谁?”我慌内疚地看向霍去病,他向我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一切有他。一转身拉着我走上了台子。

“臣想着今夜倒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没想到一时不谋而合,却打扰了皇上和娘娘的雅兴。皇上一个侍卫都没带,恐怕也是溜进来的吧?”霍去病一面向刘彻行礼,一面笑道。

他对偷进廷的事情浑不在乎,说得好象只是不小心大家路边偶遇,刘彻似乎颇有几分无奈,但又几分赞赏,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我,含笑道:“朕还没审你,你倒先来查问朕。我们的不谋而合好象不止你小子说的那两点,都起来吧!”我重重磕了个头后,随在霍去病身后站起。刘彻放开李妍,李妍起身后下死眼地盯了我一下,低垂目光看向地面。我心中轻叹一声,盘算着如何寻个机会向李妍解释。

刘彻对我道:“既然是来赏星看景的,就不要老是低着头,大大方方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听闻你是在西域长大的,也该有几分豪。”我低头恭敬地道:“是!”说完扭头看向远处,其实景物却无一入眼。

李妍温柔地说:“皇上,我们景致已看过,现在夜也深了,臣妾身子觉得有些乏。”刘彻看了眼李妍隆起的腹部,忙站起来“是该回去了,这里留给你们。”笑瞟了眼霍去病,提起搁在地上的羊皮灯笼,扶住李妍向台阶行去。

霍去病和我跪送,刘彻走到台阶口时,忽地回头对霍去病笑道:“今晚上放过你,过几你给朕把事情待清楚了。”霍去病笑回道:“臣遵旨。”李妍忽道:“过几要在太池赏荷,臣妾想命金玉同去,陪臣妾说话解个闷。”刘彻颔首准可,我忙磕头道:“民女谨遵娘娘旨意。”刘彻和李妍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下“起来吧!”霍去病拉着我站起来“你见了皇上居然这个样子,比兔子见了老虎还温顺。”我走到台沿,趴在栏杆上“那你说我见了皇上该如何?难道侃侃而谈?”霍去病趴在我身侧道:“这个样子好,里到处都是温柔婉转,低眉顺眼的女子,皇上早腻烦了。象李夫人这样的,不失女子温柔,骨子里却多了几分不羁野更能栓住皇上的心。”

“你刚才还好吧?”我细看着他的神,霍去病无所谓地笑笑:“整廷里出出进进,皇上行事又是经常全凭一己之心,不是没见过皇上和后妃亲昵,倒是你这还未出阁的姑娘看到…”我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气势虽然十足,脸却真有些烫,板着脸望向远处。

霍去病沉默了会道:“就如我所说,皇上和各女子亲热的场面,我无意撞到的次数不少,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皇上陪着一个女子沉默坐着,两人只是静静相靠,什么都不做,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后妃和皇上之间你你我我,刚听到心下的确有些震惊,别的倒没什么。”他轻叹一声,又道:“皇上也是男人,他有时也需要一个女子平视他,因为已经有太多仰视他的人,不然他视线转来转去都落了空,岂不是太寂寞?姨母不是不好,可她的格过于温婉柔顺,当年的皇上处在窦太后制下,帝位岌岌可危,陈皇后又脾气刁蛮任,皇上的苦闷和痛苦的确需要姨母这样的女子,一个能温柔体贴地仰视着他的人,可现在的皇上正是意气风发,大展鸿图时,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和他把臂同笑,时而也能给他一点脸看的人。”我笑道:“你竟然如此偏帮皇上,难怪皇上对你与众不同。”霍去病笑说:“自古帝王有几个专情的?这个道理姨母自己都想得很清楚,所以也没什么,今是李夫人,几年后肯定还会有王夫人、赵夫人的。难道还一个个去计较?”话确如他所说,后中永远没有百红的花,不是李妍也会有别人得宠,只要李妍不触碰你们的底线,你们应该都不会计较,可是如果李妍生的是男孩,她为了让汉朝对西域停止兵戎迫,势必要扶持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李氏和卫氏的斗争无可避免,我第一次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霍去病问。

我摇摇头,仰头看向了天空,今夜我们并肩看星,它是否会反目成仇,冷眼相对?如果一切的温情终将成为记忆中不能回首的碎片,那我所能做的只能是珍惜现在。

我笑看向他,指着空中的银河:“知道银河是怎么来的吗?”霍去病嘲笑道:“我虽不喜读书,可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是听过。那个就是牛郎星,你能找到织女星吗?”我仔细地寻找着“是那个吗?”霍去病摇头“不是。”

“那个呢?”霍去病又摇摇头“不是。”我疑惑地看向他:“这个肯定是,你自己错了吧?”霍去病笑敲了我额头一下:“自己笨还来怀疑我,我会错?打仗时凭借星星辨识方向是最基本的功课,我可是路还没有走稳时就坐着舅父膝头辨认星星了。”我摸着额头,气恼地说:“我笨?那你也不是聪明人,只有王八看绿豆,才会对上眼…”话还未说完就懊恼地去掩嘴,我这不是肥猪跑进屠户家——自找死路吗?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霍去病斜斜靠着栏杆,睇着我,似笑非笑。我被他看得心慌,故作镇定地仰头看向天空“那颗呢?”他轻声而笑“你脸红了。”

“现在是夏天,我热,行不行?”

良辰美景,赏星乐事,两人细碎地声音,在天繁星下隐隐飘,星星闪烁间彷似在偷笑。

-----------岸下芙蓉,岸上美人,芙蓉如面,面如芙蓉,人面芙蓉相映,我看得有些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