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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地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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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又名鲁山,因山中有鲁肃寺而得名。

山跨汉江两岸,江水南,汉水来自西北,三国时,属于吴疆,陆逊,诸葛谨均曾戍守于此。三国,南北朝,隋唐宋元诸朝,均以此山横阻南北,偏师守之,胜以雄兵十万。元周瞠赋云:繁大别之为山,镇面北之要冲,杜荆噪声之形胜,俯江汉之朝来。…大别山亦其壮矣!

且说某年隆冬岁暮,大别山中,有俊骑两乘,翻山越岭,踏雪踢霜,驰向南麓黄安。马上男女各一,男着紫裘披风,女穿鹅绒紧身黄袄,大黄披风,一黄一紫,与山雪相映,直如活画生香。

两骑驰骤之间,忽闻一声马嘶,紫裘少年首先将坐骑勒住,身旁黄衣少女的身手也真捷,只见她双手一带,马蹄并举,马首高昂,坐骑出数团白气,急嘶数声,只和紫裘少年相去一头之远,便也将那匹骄悍无伦的骠马带住。

这时,少女在马上回头大声问道:“此去黄安,尚有几许路程?”紫衣少年眼视前方急促地道:“快了。”黄衣少女朝紫衣少年望了一眼,讶道:“龙哥有何所见?”紫衣少年用马鞭向身前坡下的雪地上遥遥一指道:“凤妹,你看那是什么?是人?还是兽?”黄衣少女顺势转脸,略作谛视之后,突然尖叫道:“人!快,龙哥。”喊着,顺手一拍马背,‮腿双‬一夹马腹,马便狂奔下坡而去。紫衣少年马鞭一挥,便也急追下来。只是眨眼工夫,二骑即已来至坡下。

雪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侧身僵卧着。

少年男女双双自马背跳落,少女翻转老人头脸,少年却一手探入老人怀。

少女惊呼道:“啊唷,已经死啦。”少年却静静地答道:“凤妹,拿我的酒葫芦来,此人口还有一丝热气,快。”少女闻言,连忙返身自少年乘坐的那匹马背上取下一只葫芦,递给少年道:“龙哥,此人有救否?”少年并未置答,左手接过酒葫芦,右手伸出食指,运力拨开老人牙关,凑上酒葫芦,对准了,然后腾出右手,轻按老人喉结,咕嘟咕嘟地连灌了半葫芦之多。灌毕将剩酒给少女,盘膝坐在老人头旁,深深进一口真气,双掌微,掌心中立刻冒出蒸腾白气,少年一手托住老人脑后玉枕,一手隔衣按上老人丹田,约有盏荣光景,老人吁呀一声轻叹,身躯已能转动。

少年这才嘘出一口大气,从雪地上疲惫地立起身来。

老人苏醒以后,双目微睁,无力地朝上看了一眼,摇摇头,即又悄然阖上。

少女见状,朝少年望了一眼,少年引颈低声道:“元气尚未恢复,再让他躺一会儿吧。”少女皱眉道:“躺在雪地上,不怕冻坏了么?”少年才待答话时,地上老人突然一个翻身,然坐了起来。因为事出突然,少年男女不由得齐都吃了一惊。

老人坐起之后,浑身摸了一通,蓦然发声嚷道:“银子呢,我的银子呢?”少年男女相顾愕然。

紫衣少年俯身柔声问道:“老丈,您老遇到了歹人么?”老人掩面嚎啕大恸道:“完啦,给他们抢去啦,他们那么多人,唉唉…我老头子活不成啦,唉…该杀的强盗啦…唉唉!”紫衣少年急忙又道:“别伤心啦,老丈,财去人安乐,银子丢了,伤心又有何用?”老人越发大呼起来:“当然喽,银子是我老头子的,你们伤心个,唉唉!”少女见老人蛮不讲理,财心窍,恩将怨报,一跺足,飞身上了马背,向少年不快地招呼道:“走吧龙哥,别净找霉气了。”少年在老人背后摇摇手,俯着身躯,仍然心平气和地道:“老丈,你丢了多少银子?强盗们哪里去了呢?”老人呜咽道:“三两多呐,雪花花的纹银呀。”少年微微一笑,探手由怀中摸出一锭十两重的银锭子,向老人怀中,一面拍拍老人的肩胛,笑道:“来,我赔你,这儿是十两,告诉我罢,强盗哪儿去了。”老人探手摸出少年过去的银锭子,放在膝盖头上,两手不住摩挲,良久之后,方才重新揣入怀中,从雪地上颤巍巍地立起身来,冲着紫衣少年齿暖昧地一笑,笑时,脸上泪痕犹在,斑斑可数。

少年男女直到这时,方始完全看清老人面貌,只见他,五短身材,圆圆脸,衣着虽然很旧,人却长得白白胖胖地,疏眉细眼,荔子鼻,蒲包嘴,设非这身扮柬,还真有点团团富家翁的气派。

少年男女均在心底暗笑:好一个地道的钱奴!

少年这时忍住笑,又道:“老丈,拦路强盗有多少,往哪一个方向去了,老丈可否见告?”老人见问,脸上立显惊惶之,用手向左边林中一指道:“强盗很多,我也没看清他们往哪里去…噢,我真糊涂,快,小哥子,那边林中恐怕也有人和我老头子一样,给他们打昏了,你们俩,好事做到底吧。…快一点…还有,这一路去黄安小心点,黄安最近不是个好地方哩!”两小听说林中尚有他人遭遇不幸,也无暇多问,双双策马往林中赶去。

树林很是稀疏,两小在林中纵横奔驰了好几圈,并未见着半个人影。

待得两小驱马至原先坡下时,雪地上已经失去了老人踪影。

少女哈哈大笑道:“龙哥,这回你可上了大当啦。”紫衣少年飞身立上马背,纵目四望了好一会,重新落座,皱紧眉头,摇摇头道:“这事蹊跷极了。”少女笑道:“何事蹊跷?”少年正道:“凤妹以为那个老人是个骗子?”少女笑道:“难到说是个大善人?”少年沉着道:“虽不能说他是个善人,量也不见得是个骗子。…他这副相貌很特别,我似乎听师长们曾经提到过,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了。”少女讶道。

“武林中人?”少年点点头,沉重地道:“而且地位相当高。”少女皱眉道:“那他刚才怎会冻僵在雪地上?”紫衣少年抬头向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凤妹以为他是冻僵了?”少女失声道:“难道他施的是‘亲身脉大法’?”紫衣少年端重地点头道:“一点不错。”黄衣少女骇然道:“听家祖母言及,当今武林中,除了各派掌门人或者能具此等功力外,时下一般高手,很少有人能练成这等大法,怪不得我们两个都给他瞒过了。”紫衣少年沉不语,黄衣少女又道:“此人无缘无故地拦卧在我们去黄安的山道中间,颇似事先知道我们将由此处路过,依龙哥看法,此人是何居心?”紫衣少年缓声答道:“绝无恶意在内。”少女道:“何以见得?”紫衣少年仰脸道:“以此人现有之功力,我俩合力应付,虽然不见得差了多少,但在我俩疏于防范之际,此人若是心怀叵测,我俩岂能逃出他的暗算?依我看来,此人之出现,绝非与之所至的为了逗我们俩而来的,尤其,此人诳我俩入林时的最后两句话,含义深远,…打此刻起,凤妹,我们得加倍的小心注意才好呐。”黄衣少女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抄起鞍旁马鞭,扬手一挥,便即疾驰而去。

紫衣少年不敢怠慢,向身后望了一眼,‮腿双‬一紧,便也疾追下来。

抵达黄安时,天已大黑。

两小落店要了一明两暗的三间厢房,晚饭后,两小正在客厅内闲谈时,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厅中地面上已经多了一张纸条,两小取至灯下看时,只见纸上写着两行小字“黄安近有黑道名手啸聚,尔等此行切记小心在意。”纸条下端并未落款,只简单潦划地用笔勾画了一个笑容可掬的人脸。

黄衣少女作势便夺门而出,紫衣少年摇摇头道:“人家既不愿意亮相,追有何益了’少女喃喃自语道:“家祖母为我述说武林人物的事迹时,我因为从没有打算到江湖上走动,也没注意去听,这张人脸是什么人的表记呢?”紫衣少年也无可奈何地道:“家师传艺之外,最注重的就是讲解天下各门各派武学的特质和趋避破解之法,关于这…这张人脸,这一点…说来惭愧,我也是一样,如坠五里雾中。”黄衣少女奋然道:“龙哥,今夜出去各处瞧瞧如何?”紫衣少年点点头道:“一起出去看看也好。”少女瞪眼道:“一起?”少年讶道:“怎么样?”黄衣少女不悦地道:“黄安地方也不算小,假如跑成一条线,跑到什么时候才能完?”紫衣少年道:“今天跑不完,还有明天呀!”少女怒道:“明天?明天有明天的事。假如你怕,你就关起门来睡觉好了。”少年赔笑道:“好,好,就这么说,我由此向西,你由此向东,各绕半圈再回此间如何?”少女闻言,这才转怒为喜地道:“是呀,这还像话。龙哥,你想想看,机缘稍纵即逝,我们又不是去找别人霉气,只要检点一些,谁能了我们?万一遗漏了追踪赋人的好机会,岂不可惜?”两小计议停当,各自回房装束了一番,然后用被子盖了枕头,饰成蒙头大睡的样子,熄了灯,掩好门,悄然窜上店房,二人一比手势,便如两缕轻烟似地,东西背向而去。

且说穿着紫裘、披着紫披风的司马玉龙,离开店房屋脊之后,凝神聚气,耳听目察,一路上,轻窜巧登,径直扑奔西城脚的城隍庙而来。

黄安这个地方他来过,他知道黄安的城隍庙一共有两个,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东城的是新起的,西城的是废弃的。他想,黄安如果真有黑道人士啸聚,颓废破落的城隍庙实在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旧城隍庙他没有来过,但他知道是在紧靠西城门的城墙脚下,一个极为荒凉的角落。

不到一会儿,城隍庙在望了。

因为积雪未消,夜空明朗,举目可及数十丈远近,司马玉龙为怕显行藏,不敢高来高去,待得走近庙前,便从高处轻轻跳下,沿着稀落的木栅,悄然走向侧院围墙,附耳静听了好一会儿,见里面静寂无声,这才轻轻翻上墙头。

司马玉龙刚刚探身作势,往院中跳落之际,只见大殿侧门微微一动,一颗头颅从门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