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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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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亲比预期的还要早离开霧莊,水仙的心中实在充了矛盾之情,她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却嗒然若失。

嗒然若失的原因又一分为二…一来,她认为自己又誑骗了父亲一次,虽是善意的欺骗,但误导父亲的想法,让他以为莊頤和她正沉醉河且有心白头到老,实到有失为人子女的厚道。另外,她嗒然若失于即將和莊頤再次分房而居。

这份嗒然若失的觉,突兀到令她自己相当错愕,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和莊頤同房数天之后,上了和莊頤同房的觉!而也许,更老实一点的说法…是她本早就为莊頤所引,并“深”上他了!

!确实是突兀且教人茫然失措的字眼。

但谁能否认莊頤在父亲黎昆光临霧莊的这几天,所表现的言行举止是那般的无懈可击…他确的演出“完美女婿”和“标准丈夫”的两种典範;对自己的岳丈,他谦沖有礼、敬重有加;对自己的子,他情深意重、情柔似水。

当然莊頤的表现完全的合了父亲黎昆的胃口,可是他们私底下的閏房相处,却充了如箭在弦的紧绷

因为淑姨的訪友行程以及父亲的到訪霧莊所致,他们不止同房同,水仙甚至接管了原先淑姨必须帮忙莊頤的一些例行工作,例如协助他入浴,帮他收洗衣物,整理寢具,上时助他一臂之力等等…。

这种时候,他的表情绝大部分是冷淡与疏离的,但她已能了悟他的冷硬疏远旨在稳固他无助的自尊。而面对一个习惯以刚强来对抗世界的男人的无助时,水仙没有怜憫或嘲笑,她只觉到被渴望、被需要的意义是如此之大。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水仙却完全觉不到被渴望、被需要。同房数天,他比君子更胜君子,面对她时,神情比她认识他之后的任何时刻都坐怀不、都客套。他一直是循規蹈矩且不踰越的,完全缺乏他们訂定和平计画时的侵略

当两人往上一躺,背背相向时,他们几乎像可以永不回头、永不集的与夜,一觉到天明。

水仙一直是有所假裝的,她不敢辗转反侧,但她总是必须瞪着那盞昏暗的夜灯良久,直到眼皮发出酸涩的抗议才能昏然入睡。而莊頤的铺也确实寬大到足以确保她的貞洁,可是奇异的是…她却一天比一天更渴望由他来验证她的貞洁。

这样的渴望,让水仙已有两夜无法安睡,她一再的回想自己来到霧莊的前因后果,他恶意的毀謗与蓄意的拆散,而愧疚驅使着她同意他这架構不良的婚姻易。从此以后,两人宛如跳舞般的繞着彼此打转、前进、分开、忽远忽近。可是最讽刺的是…莊頤不能跳舞,可能永远不能!

莊頤和她婚姻的终点会是什么?是毀滅?抑或是救贖?这是水仙一直在摸索的问題。

她曾希望自己能在这场婚姻中做到不哭泣、不被惊吓、不涉入情,但这三者她却全经验了!她也是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想明白,原来在她內心的最深处,她其实是想向莊頤降服的。她想要他们的婚姻成真,而不只是玩两个人被一张纸困住的游戏。

有一度,她几乎要嘲起自己的故作纯情,水仙真是不懂自己怎会对一个连洗澡、睡觉都要旁人协助的残废男人动心?但事实就是事实,尽管莊頤的刚愎有时令她反,尽管没有人认为他适合她,可是她再不能否认,她他,并渴望成为他真正的

他的想法会和她一样吗?他也渴望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吗?而一旦有了亲密关系,孩子便是不可避免的问題,可是当他面对四鄰的孩子时,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怎么喜孩子的。

但她真的喜也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啊!尤其当她拥抱着玫瑰的小女儿琤琤那圆滚柔软的身子,或者看见霧莊周沿的孩子们逐着风箏奔跑的可身影时,她的母就不知不觉的蔓延外溢。

有可能莊頤本不喜孩子!这想法像一盆冷水,泼得她心头一沉,更迫使她缓缓收拾起自已的梦想…与孩子。

当夜幕笼罩霧莊时,她更开始在莊頤的房间里收拾着属于她的东西,准备不战而退的退回她原本的房间。

这时,她知道莊頤正在房里那个特別附设,符合一个肢障者需要的盥洗室里淋浴,水打在防水帘子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也引出她某种神秘的、深沉的幻想。

她不自觉的止住忙于收拾物件的手,回味着莊頤把放在她上,把手放在她身上的觉,还有医院中洪医師说过的那些关于“生活”的事,那令她的心因一阵奇异的兴奋而加速跳动。

为了这几乎有形的曖昧联想,她跌坐沿微閤上眼,顫抖拥抱自己,并受自已近乎无声的呻

当她睁开眼睛时,也是她听见轮椅驅动的声响时。她的眼又一次无心的撞上莊頤的眼,然后看见他整个身影。

他真的非常非常英俊。这是第一个跃入她视界与心口的想法。他身上依然套着那件她所悉的暗晨褸,刚沐浴完,他的头发与周身像氤氳着一股暖暖的溼气,而那股溼气正和着皂香向她漫溯而来,那令她的兴奋更加锐急遽。

水仙一直以为他淋浴之后会要求她的协助,而那可能是她在这房间里为他所做的最后一次服务,因为淑姨稍早曾经打电话回来说,她明天一早抵达霧莊。

时间与事情的发展总是配合的这么天衣无縫,父亲刚走,淑姨马上就回来。

莊頤和她能真正独处的时间,似乎只有这个夜晚了。可是,在她已真实的找到面对他的机会时,她又受到自己心情的畏缩!

她不够勇敢,也没有预知他思想的能力。她还是无法开口,无法问他究竟想不想要她成为他真正的子?想不想要他们共同的孩子?

说来好笑,水仙无法勇敢的原因,是她才突然察觉她把心失落在莊頤身上,她可不要在倾刻间又把自尊掉在莊頤脚下(或者说轮椅下)任他踐踏。

想来也可悲,情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的…上是一回事,坦白又是一回事,一个人容易,但向对方表白情可不容易,那需要许多勇气与评估,而一旦对方的答案是否定,那么上別人的人失去的不止是情,还有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