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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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匿在黑暗中的脸漲红了，她边自问自己刚刚的勇气与決心跑到哪里去了？边顾左右而言他。

“看来你还不累，但我真的累了，你可以继续你的演奏，而我要回房睡了。”说完，她轻巧又迅速的迴个身，但莊頤比她更迅速的控轮椅挪移了一下，一瞬间就不客气的堵在她的身前。他们互视了许久，彼此的眼光不再有敌意却也互不退让。

先开口的是莊頤。

“水仙，有没有兴趣猜猜，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什么？”她反问，并謹慎的后退一步。她相信他又恶劣的想做一些足以令人脸红兼无所适从的讽刺暗示。

而他似乎蛮喜她戒慎恐惧、步步为营的样子。他明显的以逗她为乐事。他让指尖轻轻滑过薩克斯风，嘎声嘲笑。

“別害怕，我不是想吃掉你，我只是想演奏一曲…tonighticelebratemylove…『今夜慶祝吾』，我认为它很适合今晚我们彼此的心情，不是吗？”纵然他脸上那股揶揄別人以自娛的可恶表情，已足以構成让人想揍他一拳的望，但水仙还是涸扑制、很识时务的应道﹕“那么请演奏吧！等我上时，我大概还来得及用它做催眠曲。”她慧黠的反应真的取悅了莊頤，并且让他马上推翻了前一件他想做的事。

“愈听你说，愈觉铺是今晚的魅力所在，依我看，『今夜』，我们实在该回我们的房间去『慶祝吾』！”而她也马上推翻了给人慧黠的觉，纤秀的脸上挂着今天第n次的错愕与呆滯。

“我们回我们的房间？”她回过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声明﹕“不，你答应过的，没有双方的意愿，我们不同房。”臂看水仙的反应之后，恶作剧得逞的一方面让莊頤觉得有趣，但她排斥并对他避之犹恐不及的样子又令他有气。

“別吓破胆了，亲的鄰人，我的意思是回我们各自的房间。”他声音轻柔，但表情又冷又硬。

水仙重重的叹口气，眼里盛挫折。她肯定了像莊頤这样晴不定、忽冷忽热的男人，委实难以相处，但为了彼此后的和平，她不得不主动朝他伸出一只友誼的手。

“让我推你回房间去，好吗？”她垂下眼脸，问得很谦卑。

他緘默了良久才点头…“介高尚”的点头。

之后两人归于静默，只有轮椅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做陪襯。僵持的空气持续到他的房门口时，轮椅停止滑动，但他却背着她突兀的开口了。

“黎水仙，我不认为我们的“和平”会成功！”

“为什么？”她问。虽然她抱持的也是这种消极想法。

他又沉默了半晌才牛头不对马嘴的答腔。

“我记得你们的圣经上好像有这么两个句子:『你的鄰人』和『你的敌人』，对不对？”

“对！可是那又怎样？”

“那么你应该想通我们无法和平的原因了！因为我们既是彼此的敌人、又是彼此的鄰人，最重要的…我们似乎很难彼此相！”他说的相当冷酷，但语气中有抹难掩的哀伤，那像是…一种绝望？或者遗憾？

水仙几乎要为之语了，她无从理解他怎会对她的上帝与圣经如此清楚？而他的语气，教她不知该往好处或坏处想？他像是渴望，又像是急于把撇出他的生命之外！

水仙立在他身后瞪着他漂亮的后脑勺半晌，才用连自己都甚觉惊讶的安语气说道﹕“你说的都是不争的事实，但至少…我们可以努力。”

“我们可以努力什么？”莊頤还是没有回头，他僵硬的肩线告诉水仙，他正期待着她的答案。

努力学习互。水仙原想这么说的，只是这样的说法实在太过骨且容易招致误解，莊頤对她的看法有许多已超乎寻常，她可不想再落他口实。

“努力学习争取我们之间的和平。”这是这晚（他们的新婚之夜）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走进房间并閤上门。

听到她进入房间并关上房门的声响，莊頤才放松整个肩背癱向轮椅。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够累人了，何況他还真被他的新婚子摒弃在房门外，奇异的是他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对这样的新婚之夜有些难以言喻的嗒然若失。

对黎水仙，莊頤觉得自己已经冒险太多，除了这樁婚姻，他愚蠢的又几乎投注了一些他不想投注的，更严重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停不停得下来？

黎水仙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超乎他想像的不可思议！认识她以来，她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纵着他的思绪并要求他许多。老天！今晚她要的是“和平”婚姻的“和平”！

而他竟真应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