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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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氏哭哭啼啼地走后，元礼旋即又吩咐良医正、副，务必要用最好的药，尽快治好奕咸脸上的灼伤，最后才命他们退下。

直到屋内整个安静下来，他才又走到畔，先让奕咸躺平，再帮他盖被。

“好好地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奕咸含着泪水看着他，有好多话想说、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觉得口好闷，心好痛，真的很难受。

“父王…”

“睡吧。”元礼轻拍着嫡长子的口说。

“…是。”不想违背父王的意思，奕咸了气，听话地闭上眼皮。

元礼又坐了一会儿，直到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才起身，并嘱咐娘今晚要守在边，免得半夜伤势出现变化。

“是，奴婢不会离开世子的。”娘福身回道。

他颔了下首，转过身，看到徐就在身后，叹了口气。

“走吧！”徐看了看上的世子，然后望向元礼。

“千岁先回前寝休息，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世子的心情，实在没办法就这么走掉，很想对他说上几句话。

见她有这个心，元礼自然应允。

“也好。”待徐目送他出去，便来到缘坐下，而娘也在一旁看着。

“世子如果还没有睡着，就闭着眼睛听，要是真的睡着了，也没关系，反正奴婢只是在自言自语…”说着，就见奕咸的睫动了几下，似乎想掀开，可徐又要自己闭着，有些犹豫。

看得出他在装睡，徐也没有点破，假装不知情。

“世子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受吧？就好像口快不过气来了，好想大声叫出来，可是偏偏喉咙像被什么给堵住似的？”这些都是她曾经有过的心情写照。

“还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是不是不乖、不听话了？”奕咸动几下嘴，似乎想说什么。

“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尤其是父母子女之间的亲情，奴婢曾经听人家说过，孩子如果变坏了，表示他的父母给的不够多，不过世子这么乖、这么听话，奴婢可以肯定不是这个原因，那么便只有一个答案，便是有的人很多，所以给的就多，可有的人天生就很少，给的自然就少了，那是打从娘胎出生就这样，强求不来的…”听徐这么说，原本装睡的小脸皱成一团，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世子也不过快六岁而已，或许还听不懂奴婢的话，那也没关系，不妨就把那些痛苦暂时打包起来，等到有一天，世子长大了，变成了，事情也经历得多了，也找到可以一起分担烦恼忧愁的女子，再把它打开来，到了那个时候，应该就会全部明白，更会发现已经不再那么难过…”他终于掀开眼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世子不是睡着了？”她明知故问。

“因为我不想让父王担心，才会故意装睡。”奕咸坐起身来，承认自己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徐夫人方才说的那些话，没有骗我？”徐用大人的方式，认真地回答:“奴婢没有必要欺骗世子，因为想来想去，就只能这么解释，再说每个人处理痛苦的方式也不一样，世子只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痛苦并不真是坏东西，它也会让一个人长大，变得比现在更坚强，只要学着去接受它，难过的时候就大哭一场，等到哭完了，把眼泪擦一擦再继续往前走，没有什么是过不了的。”

“如果…如果我哭出来…”他听得似懂非懂，可也能受得到徐的温柔和善意，小小的心灵得到极大的藉，不瘪起小嘴。

“徐夫人会不会笑我？”她转动了下眼珠。

“今天是例外，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

“徐夫人…”奕咸扑到她身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呜…”就连一旁的娘也下泪来。

世子的举动让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就算要抱，也该去抱娘，可是他却投进自己的怀中，心跟着软了，情不自地抱紧怀中这具小小的身子，就像抱住童年时的自己。

孩子无法选择想要的父母，既然已经注定好了，无论好坏，也只能接受，这些话徐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