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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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了马儿的嘶鸣,那嘶鸣像一把利剑,直她的眉心,将她的脑袋劈成两半,尘封的往事也就随之倾而出。
大红的灯笼,敲锣打鼓的声音,熙熙攘攘的人群,宾客盈门的场面,还有那顶花轿,那个穿着华袍高举弓箭的新郎…
她忆起那最令她伤痛绝的一,从窗外的偷听,赫麟的直言直语,到策马奔腾,一幕幕,明白而清晰地回到眼前。
而后,还有她落马时疼痛的觉,还有她昏前看到的鲜血…
是呵,她的表哥,她从小慕的表哥,就那样一声不响地抛下她,成亲去了…她还是从旁人的口里才知道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发喜帖给她,没有邀请她去参加婚礼,似乎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一直没有追究过自己到底失去怎样的记忆,一直强迫自己相信,这段记忆无足轻重,大概是因为她在刻意逃避自己的痛苦吧?
现在好了,她终于想起来了,可以不用再继续作白梦,但有一件事却仍然惑着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表哥已经不要她,跟别人成了亲,又为何会回头夜陪伴受伤的她?甚至昨夜还占有了她…难道他对她,仍旧依依不舍?或者仅仅是出于内疚?
“绿竺小姐、绿竺小姐,”海莹担心地摇着她“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她从沉思中醒转“我想起了一些事,可是仍然想不清楚另一些事…格格,如果您不介意,可否把成亲之后的生活对我说,我…我想听。”
“也没什么可说的。”海莹涩笑“其实我们不过是假成亲而已,说好了要找个时机分手的,谁知道…之中却发生一些事,让我对他动了真情,纠不清。”
“你们…”似有一股冲动,让她大着胆子问:“你们假戏真作了?”海莹低下头去,突然羞涩的证实绿竺的猜想,但那羞涩之后的凄凉表情却出乎她的意料。
“我以为我们可以假戏真作,一直这样下去…但没想到,有朝一,他会残忍地对我说,假戏不过是假戏,永远也变不了真的。”
“表哥他真是这样说的?”绿竺狐疑。
“对,亲口说的。”不,这太不像她认识的赫连表哥了。从小她就知道,大表哥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始终弃的事…但最近发生的一切,真的太怪了,大表哥如同被施了分身术,竟然行为诡异,一边娶了子,另一边却又在她身边连打转,现在还得子离家出走…她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走,我们一块去找他,”下定决心,她拉起海莹的手“找他问个明白!”
“我不去。”海莹退怯地摇摇头“他已经把话跟我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再回去自取其辱了…”
“可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
“不关我的事了。”海莹的口吻淡淡的“无论内情如何,我都不想知道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找个栖身之所,过平静的子。”
“你想去哪儿呢?”绿竺望着她凄然的表情,突然对她产生无限同情,虽然在这件事之中,受伤的并非只有她一人,但绿竺觉得,她似乎是伤得最重的那个。
这种同情,大概是出于女人惜惜相怜的本吧?
“江南。”海莹挤出一丝微笑“我一直想去气候温和的地方,让我的心温暖一些。”
“格格您可带够了盘?”
“我全身上下,除了这一件白虎皮披肩,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白虎皮披肩?”她记得,这是赫连表哥的。表哥十三岁那年第一次狩猎,便到白虎,高兴得不得了,于是将虎皮剥下留作纪念,万分宝贝,就连姨妈也不给碰。怎么这玩意此刻却披在了海莹格格的身上?
“这披肩…是表哥送给您的?”
“看你说的,难道还会是我偷的?”海莹轻笑。
奇怪,太奇怪了!他会把如此珍视的东西送给眼前的女子,应该对这个女子有十二分的真情才对…为何要赶她走呢?
“格格,我劝您还是跟我去一趟宣亲王府吧,找到表哥把事情问明白,也许…也许事情并非如您所想,亦非如我所想,或许…我们俩都误会了。”
“要去你自个儿去吧。”海莹仍然坚持“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他了…如果你真想帮我,请借我些盘,后到了江南站稳脚跟,我定托人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