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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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诚幽幽地看着维纳斯。

“嗯…”

“所以你看到我时就像看到她，讨厌我化浓妆、讨厌我…什么做作、虚伪啦…”琪琪动地问著、也动地哭著。

“我不否认。”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就是那样，可是那是诚教我的！”维纳斯急切地接口。

“是他教我要随时把任何角落化为伸展台，我要有随时都是模特儿的自觉，这样才可以表现出我的热忱！”

“他教你的？”琪琪挑高了眉，矛头指向殷诚。

“你教她这样，却不准我那样？”

“那是过去式了，维纳斯。”殷诚不疾不徐地开口。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情况，现在我就讨厌浓装裹的女人，尤其是模特儿。”

“那kiki呢？她说你是她的男人！”维纳斯黏起了身，直往殷诚而去。

“你不是喜上她了吗？她可也是个模特儿。”殷诚不语，其实他至今未能平复心情。维纳斯会再度以实体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娇已经不是当年可以比拟的。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依然炙热地凝视著他，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不相信我们的情这么脆弱，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两个人饿到只能一起吃一碗泡面的情景吧！”维纳斯含著泪，竟然就在殷诚跟前蹲了下来。

“那天的雨下得好大，我们一起到公司去找试镜机会，中午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我们买一碗泡面，在大楼的屋檐下，你一口、我一口…”他没有忘记，他不可能会忘记！那段艰辛的子，他想起来就难过，为了试镜与买行头，他们几乎都没一餐正常的，就算一片吐司也要分著吃。两个离乡背井的人，同住一个破烂又便宜的地方，忙著打工贴补房租，剩下的时间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试镜。

先成功的是他，他的魅力先受到注意，所以很快地就往前跳，加上他平常台步练得扎实，所以没多久就站上伸展台上，接受镁光灯的照耀。

那时的维纳斯呢？她因著他也被稍微提拔与注意，但是他们之间还是有著很大的落差。尽管他常要求与她一起拍摄，但也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尽如人意。

“然后有一天，有个人蹲下来看我们吃饭，看得让我发火…”殷诚笑了起来。

“接著他竟然拿出自己做的饭团，就要请我们吃…”

“对呀？皓总从那时手艺就好得很呢！”维纳斯笑脸盈盈的，也沉浸在过往的时光中。

他们就是在那时跟张皓璁认识的，他那时还是富家少爷，但对煮饭很有兴趣，几次经过看他们狼虎咽的样子，就干脆把自己平常练习做的东西给他们吃。时至今，他自己设了卤味摊，还是常带他的卤味来给他吃呢！

“够了没有！”琪琪气得把报纸往殷诚身上扔。

“不要再回想你们的过去！我要的是现实的答案！”

“琪琪…”她这一叫，总算是把殷诚唤回来了。

“为什么要骗我说她死了？为什么？你明明就还在意著她！”琪琪一步上前，一脚把维纳斯给踹开。

“我要你说，你喜的是我这一个许琪琪，不是像维纳斯的许琪琪！”维纳斯哪会给她太多时间，她又上了前。

“诚！玡时我知迤我背叛了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要成功真的就差那么临门一脚！我也知道你恨我，恨到毅然决然地离开你一生追求的梦想…可是…可是…”维纳斯连哭泣时，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一直到现在，我还是著你的…”看着哭泣的维纳斯，殷诚想起了在小小的屋子里，她曾过的泪水；她那时的眼神总是锐利有神，尽痹泣也是因为不甘心而哭泣；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哭得如此伤心，如此心碎。

“我一直找你却都找不到，你本不了解伸展台上失去了你究竟有什么意义！没有人可以跟我互映光辉…没有人可以跟我建立起那样完美的默契！”维纳斯当着琪琪的面，就搂上了殷诚的颈子。

“诚！我你…求求你不要遗弃我，你答应过，绝不会遗弃我的！”那是在小小屋子里的誓言，殷诚跟她求了婚，发誓他们这一辈子要患难与共、不管生老病死都要永结同心，绝不会遗弃彼此。

琪琪在一旁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因为她本无法介入那样的情境！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情境，他们有共同的过去、共同的过往，而她甚至连殷诚以前是名模都不知道…

他们有著彼此知之甚详的过去，他们处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当中，而那个世界中并没有她！

“你看…”维纳斯抬起头，伸出左手的无名指，上面有一个很陈旧的戒指，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

“我一直都戴著它，不管我代言什么、我穿得多华丽，我都没有拔下来过！”求婚时的戒指，在路边摊买的，老板保证是纯银，他们花了五百多元。戒指并没有生锈，只是磨损了、褪了点灿烂的银，但还是完好如初。殷诚皱起眉头握住她的手，仔细的端详那枚意义深重的戒指。

他必须承认过往的一切太过美好，他深著维纳斯…这一个他自小的青梅竹呜、自小有著相同梦想并且一一去实现的女人！他们的一切比任何东西都来得坚不可摧，他也曾发誓非娶她不可！

也因此遭到背叛时，他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他再也没有办法工作，他无法在镜头前泰然地笑着，无法不去在意言辈语，甚至代表真实的一切！

他要到一个没有她的地方，所以他无声无息地离开，舍弃了他的梦想、他的人，还有他人的心。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上任何人的他，却上了琪琪。打从她一出现，他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还有那份曾经炙热的心！他仿佛看到了那一个珍惜的恋人，试镜完回到家、开启门的那一刹那。

尽管失败了、她还是顶著完美的妆，穿著美丽的衣裳，高傲地走着台步回家。

看着许琪琪，他想着的却是维纳斯。

殷诚的心绪纷，连他都无法厘清这一切。他没有推开维纳斯，只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琪琪。

琪琪没有说话，她紧咬著，但泪珠依然不停地滚落。

“我知道了。”琪琪痛苦地闭上眼，走向柜台，过自己的那卷海报。

唰…她把它干净俐落地撕成了两半，那声音仿佛也撕碎了她的心。殷诚惊讶地回首，她却给了他一个痛苦的笑容。

琪琪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深呼，缓缓地抬起头，没再说任何一句话地走向铁卷门的开关按下它，让门升了上来。

在她以婀娜多姿的台步走出诊所时，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