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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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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议很好。胡增泉看眼表,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但说好了韩老师要来谈研究成果鉴定会的事。胡增泉只好说,我现在还不开身,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杜小说有。胡增泉说,如果有,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韩老师的事一直谈到晚上七点多才完。胡增泉急忙给家里打电话,好在高歌在家里伺候她姐。胡增泉问做没做饭,你姐想吃什么,要不要我买点吃的东西回来。高歌说,你是大忙人,什么时候又想起我姐来了。告诉你,饭我们两个已经吃了,你就安心干你的革命工作去吧。

这个高歌,表面看风风火火,其实情还是很细,自从她姐病了,有空她就过来看看,而且对他也很理解。胡增泉说,还让你说对了,我今天确实忙,回来可能很晚了,如果你没大事,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你姐,最好晚上也不要走了。

胡增泉到食堂买了两个馒头。本想再买一份菜,但看看盆子里的那些菜,都已经成了凉菜剩汤,学生们也早已吃完没了人影。他吃菜的望一下全无,只好拎着两个馒头回到办公室。

将两个馒头吃完,胡增泉就给杜小打电话。杜小说马上来。他估计一下,从她家到他的办公室至少得走十几分钟。想不到杜小很快就来了。当杜小敲门时,胡增泉还以为是谁来了呢。杜小解释说,我吃过饭在校园里散步,正好走到办公室楼下,所以就上来了。

好在这两本学习资料杜小看过。杜小拿了书翻一翻说,去年招考公务员,我参加了命题小组。当时就是要求我们按这两本书的内容来命题,我们详细阅读了这两本书,同时也参考了历年全国的干部‮试考‬试卷,所以我对这类‮试考‬还是了解一些。要不这样吧,因为经济方面的内容太多,我现在也不好辅导什么,我先回去给你画个重点,然后将一些论述题的要点给你答出来,然后再给你找一些类似的考题,让你悉一下题型答法。

这样当然最好。以前复习,只是阅读记忆,连要点都很少总结,更别说做习题了。只是从这么多的内容里找出重点,然后再答出要点,不知要花费多少力。胡增泉止不住有点动,同时也不忍心这样麻烦人家。杜小说真的没事。杜小说,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我还没办法报答你呢。

让杜小坐下,再给她泡一杯茶。细看杜小觉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刚才哭过。见杜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胡增泉关切地问,怎么,你们吵架了?

其实不止是吵,而且还动了手。今天胡增泉第一次打来电话时,她正在备课,马长有也在家。挂了电话,马长有就问她是谁的电话。她不想骗他,如实地说了。马长有听后却一下暴跳如雷,骂她堕落成了三陪小姐。说陪病人还能算个理由,陪人家做饭也勉强能说得过去,现在又要陪人家学习,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然后更加动地质问她,说,你以为人家还是三岁的孩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一男一女单独关在一起,还能学习什么,还能学进去什么!你们又不是圣人,有坐怀不的道行。你自己说,这样的谎言三岁的孩子信不信。她知道,马长有说得也有道理,她心里也确实有点不安,甚至已经有了那些想法,而且已经很想和胡增泉在一起,在一起时已经有点动不安。但她就是想去,而且已经答应了人家,更不能不去。当然,不能不去的原因还有很多,还有报恩,还有想为他做更多事情的冲动。马长有骂她想取代高洁成为胡增泉的老婆,其实这样的问题这些天她不由得也要想想。从物质生活方面讲,胡增泉和马长有没法相提并论,而且胡增泉很快就可能成为副校长。她觉得她看重的还不是这些。胡增泉的格和男人的魅力,才是她最喜最动心的。这些魅力,马长有没有,马长有具有的,是死板固执偏甚至蛮横。胡增泉疼子,待人也宽厚大方,而马长有却从不知疼子,而且整天沉默寡言,如果惹翻了牛脾气,那简直就是一头野牛。和马长有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了无‮趣情‬不说,也是一种折磨。这些年,她常常有种抑别扭的觉。和胡增泉在一起,却能让她兴奋放松和无所畏惧。有了这样的对比,她更加不能容忍马长有,心里更加抑难熬。她现在不由得有点担心,担心这样抑苦闷久了,会不会患上抑郁症神病。她也常常这样想,自己也算是知识分子,凭什么就要一辈子委身于一个她不喜的人受一辈子的委屈。也许是她的不更增加了他的怀疑,这些天他事事都要审查她,好像她真的和胡增泉有了不正当的关系,竟然开口闭口骂她破鞋,而且比这难听的话也张口就来肆无忌惮。可能是以为自己当了总工程师副总经理,这些天的胆子出奇地大,今天当她愤然要走时,他竟然推搡着不让她出门,然后抓住她的领口,要她说清楚,说如果真喜胡增泉,他不拦她,他给她自由。两人撕扯了好一阵,她才强行冲出家门。但出门后她无处可去,只能到她的办公室。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她觉得她活得实在是窝囊透了,还不如封建社会的小妾。他说给她自由,她得到过自由吗?只是帮恩人干了点活儿,就白白背了破鞋这样一个名声。她觉得她真该有点自由了,要不然,这一辈子就白活了。细想起来,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轰轰烈烈谈过一次恋,也没自由大胆地过别的男人。真的是白活了。当时她突然有一股冲动,她想立即到胡增泉那里,然后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努力平静了心情出了办公室,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盲目太不现实。不说她也一下难以完全接受胡增泉,单说人家胡增泉,老婆病着快要死了,怎么能有心思再搞婚外情。现在,她觉得和马长有吵架的真实原因,还不能告诉胡增泉。杜小装作不好意思地说,今天下午我让他去买菜做饭,他不去,还说他又不是家庭妇男专门做饭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好像我就成了家庭妇女,专门做饭来伺候他。一气之下我们吵了一架,然后我就躲出来了。

杜小前的一粒纽扣掉了,身体一动,白皙沟就若隐若现。这样的得胡增泉心慌脸烧,看一眼急忙避开,但又止不住想再看一眼。他想提醒她,但又觉得提醒了她会很难堪。他突然发现她穿得太简朴,土白的西服袖口已经磨破了半圈。胡增泉心里不由得涌上一层同情和怜惜。他清楚,她的经济状况多少有点拮据,而且还要存钱买房。因学校再不盖福利房,如果按市场价到外面买房,恐怕她再存十年钱,也未必能买得起。他突然冲动地想给她买一套衣服,而且是最好的,让她最意的。胡增泉说,照顾病人没少麻烦你,现在又要让你费心指导我复习。在我们家乡有个风俗,小姑子或者姊妹们侍候了病人,就要给她们买一件衣服表示谢。我让你付出这么多,我再没别的办法报答,我也想给你买一套衣服,请你不要推辞。如果你不觉得不合适,咱们现在就到商场去看看。

竟然要给她买衣服。觉结婚这么些年,马长有好像也没给她买过衣服,当然也说不定买过,但记忆并不深刻。想不到胡增泉要给她买衣服。她觉胡增泉很可能有喜她的意思,要不然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给女人买衣服。如果单纯地报答她,还可以买别的东西。杜小不由得红了脸。她想谦虚地推辞一下,但心里确实希望他能陪她去买衣服。她知道,买不买衣服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过程和心意。杜小目光躲闪着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不忍心让你破费。

说这些时,杜小已经站了起来,觉有就要走的意思。胡增泉也急忙起身,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俩人出了门。

商场一般晚上九点钟就要下班,现在已经是八点钟了。但离学校太近的商场人太多,碰上了也说不清楚。胡增泉只好一路开快车,来到离学校较远规模又不小的东郊商场。

一路上杜小想好了,她决定什么也不买。如果买了东西,倒显得她财没气节,也有点小市民气,甚至有三陪女子的味道。其实她并不刻意追求穿什么好衣服,穿得简简单单朴朴素素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胡增泉硬给她买,也只象征地买个简单便宜的,以免让他觉得她占便宜贪图钱财。

胡增泉却尽往名牌柜台走。有一套浅梦特娇真丝套裙胡增泉觉得不错,杜小也觉得很好,无论颜还是款式,她一下觉得正合她这样的人穿。但价格却要三千八百元。她知道不能买。如果买,那也要明天自己拿了钱来买。但她要离开时,胡增泉却拉了她要她试试。胡增泉说,你不要考虑钱,不瞒你说,钱我并不缺,这几千块对我来说微不足道,如果合适,你就不要客气。

她确实没担心过胡增泉没钱。几十万几百万块钱的研究经费在手里捏着,几千块当然是很小的小钱。胡增泉让她买好的,看来确实是一片真心,如果不买,反倒违背了他的一片诚意。杜小还是故意推辞犹豫一阵,然后才拿了衣服走进试衣间。

很快杜小推开试衣间的门要他过来。杜小说,我可能太胖了,裙子的拉链有点拉不上。

部确实是有点紧。杜小看起来苗条,其实部却很丰。胡增泉要老板再拿一件稍大点的。老板再拿来一套时,不待胡增泉出去,杜小就随手关上了试衣间的门,然后很害羞地往下身上的裙子。

杜小只剩下衣和衩时,胡增泉浑身的血沸腾得一片麻木,脑子也鼓成了要爆的气球。很快,他便觉下身将要失控。当他想要努力控制时,却止不住一下一泻千里。他只好弓了走出试衣间,然后急忙去寻找卫生间。

细想想,已经几个月没沾子的身体了。虽然曾经几次晚上梦遗,但还是不解决问题,以至于如此丢人现眼。胡增泉又止不住一阵恼火。记得有位教授没申请到科研项目却怨他们科研处,骂他是只知吃喝嫖赌的废物。现在想来,更觉得冤枉。在别人看来,当领导的有权有势,当然就要吃喝嫖赌,可哪里知道,他不但没嫖过赌过,连婚外情,也没想过。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活得简直成了机器人。老婆病了,就只能是井式的遗

虽然用卫生纸仔细擦净了裆里的污物,但裆里还是腻腻地难受,而且还洇到了裆外面,从外面就能看到洇洇的。觉杜小好像老往他的裆处看,这让他羞得有点抬不起头来。都是过来人,刚才的失态当然逃不过她的眼睛。知道了也罢。他现在可以肯定,她对他确实是有的意思。这很好。高洁是眼看要走的人了,这点谁心里都清楚。他和马长有比,优势当然要大得多。杜小和高洁比,优势当然也不小。论年龄,杜小可能比高洁小四五岁,比他小七八岁。这样的年龄,对他来讲,再合适不过。论身材,杜小也比高洁好一点,论漂亮气质,杜小也更胜一筹,而且三十出头的‮妇少‬,正是女人最具魅力的时期。如果和杜小结婚,确实是一桩很理想的婚姻。这样看来,命运对他也不薄。记得有一次听人开玩笑,说四十岁男人有三大喜,那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当时听了很反,觉得说这话的人简直就是畜生。可事情竟然一下轮到了他的头上。他心里不由得又一阵疼,觉得确实对不起高洁。记得谈恋时他曾经发过誓,说今生今世就她一个人,如果她离开他,他就一辈子守男寡。可今天,他要彻底地崩溃了。

买了那套衣服,胡增泉想快点回去。好在商场也响起了下班的铃声。但出了商场的门,杜小轻轻碰碰他的手,然后给他手里了个东西,小声说,给你买了条衩,你上车后换上。

这个小宝贝,真是聪明贤惠善解人意。他知道,衩是他刚才上卫生间擦裆时她买的。这回胡增泉却并没害羞。坐入车内,胡增泉觉得车内很暗,确实可以换换衩。他没有回避杜小,有点像在家里当着高洁一样,迅速子换上了新的衩。

杜小却提出要吃火锅。火锅好吃是好吃,但吃过后浑身一股火锅味,好像把人也整个泡成了火锅。请女士吃这东西,熏坏了人家不说,也显得小气怕花钱。胡增泉说,你想不想吃西餐,我今天请你吃西餐。

已经过了吃饭高,餐厅里很安静。因为是两个人,服务小姐便领入一个小包间。包间确实很小,可能就是专为情侣设的。一张小桌两张沙发,便没有了多余的地方。杜小紧挨着胡增泉坐下,然后便像个主人一样点菜。等菜上来,又像主妇一样分菜割菜,有时甚至将食物直接送到胡增泉的嘴里。胡增泉知道可能要发生什么,但这一切来得似乎太早太快。高洁毕竟活着,而且病得又那么重。在这种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再另一个女人,良心和道义都让他无法心安理得。还是应该缓一缓。胡增泉想明说,又觉得无从说起,人家毕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提出。当她的身子又一次紧紧地靠紧他时,他有意往另一边挪了挪。

杜小的,她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杜小猛然脸上有点挂不住。脸红一阵,杜小起身坐到了对面。

胡增泉知道伤害了她。对女人来说,这样的伤害不能算小。胡增泉急忙起身坐到她的旁边,然后说,你知道,我和高洁的情还不错,她病成那样,我在这里这样,我心里到不安,也怕你笑话我没良心。

杜小突然哭了。这让杜小到意外。趴到桌上泣几声,当他扶她的头时,她便一下扑入他的怀里,然后哭得浑身动。

胡增泉无法准确猜出她为什么哭。女人的心理天生复杂,情更是变幻莫测,猜不着,还是不猜。但他也不问,他知道,哭一阵,她会自己说的。胡增泉无声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偶尔也抚摸一下她的后背。哭一阵,杜小果然哭泣着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胡增泉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然后默默无声地看着她。两人脉脉含情对看一阵,杜小说,这些年,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的婚姻有多么不幸吗?说到这里,万千伤真的一下又涌上杜小的心头,她只好再一次伏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杜小的话确实出乎胡增泉的意料。原以为她和马长有的婚姻没有问题,原来却蕴藏了很大的矛盾,潜伏了很深的危机。又一个问题一下涌上胡增泉的心头。如果现在就和杜小好然后结婚,杜小当然要和马长有大闹一场,而他,自然和马长有成了情敌。他清楚,情敌和政敌有着本质的不同。政敌只是某种利益不同而成为敌人,当情况有了转变或者利益不再对立时,政敌就能重新变为朋友。而情敌就不同,情敌争夺的不是利益,而是人体本身。这样的矛盾不是利益之争,而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不可调和。他竭力推荐马长有当总工程师,就是认为马长有是自己的人,他完全可以控制马长有,然后形成合力和叶天闻抗衡。如果相反,和马长有成为仇人,马长有就会和叶天闻联合起来对付他,那么后果将是相当的可怕。他不仅会失去对企业的领导,想参与一些具体事务,也不大可能。

当然不能这么蛮干。在大是大非面前,当然得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儿女情长一时冲动,都会毁了事业输掉全盘。但他还没来得及想,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子高洁打来的。高洁用息而微弱的声音说她不行了,要他快点回来一趟,她有话要说。

胡增泉并没有慌张。医生说过了,高洁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也知道她不会立即不行。最近高洁可能神方面也出了问题,不仅常常说她马上要死,而且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又哭又骂。估计让他回去,又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决定乘机回去。和杜小的事,好好想清楚了再说。

胡增泉回到家,发现高洁今天确实有些不好,不仅气息微弱,整个脸也肿得有点青紫。他急忙俯身问她哪里难受。高洁突然泪面,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息半天,说,我这一辈子,最后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并且你用良心发誓,我死后你一定要办到。

查出子得了癌症,胡增泉就觉得自己的情也很脆弱,动不动就会跟着泪。此时他又止不住泪面哽咽失声。他只能用力点点头。高洁再息半天,说,我揪心揪肺放不下的,就是咱们的儿子。我最怕他遭遇后娘。我原打算不但要让他不受一点委屈,还要让他读一的大学,而且身心也要让他得到健康的发展。但这一愿望就要落空。如果他遭遇了后娘,身心肯定要受到伤害,学习也会一落千丈,考不上大学,最终完全毁了儿子的一切。我知道不让你再娶肯定不行,但不让你娶外人我想你可以办到。儿子一直很喜他小姨,他小姨也很喜他,把儿子给他小姨,我死也能闭上眼睛。所以你答应我,我死后,你谁也不能娶,就娶他小姨。

胡增泉吃惊得合不上嘴巴。他知道她说的不是胡话,是经过深思虑又清清醒醒的心里话。高洁对儿子不但有点溺,而且期望值也高得到了盲目过分的地步。儿子不一岁的时候,就异想天开地让儿子看图辨事物,到了会说话,就教儿子认字算数字。后来便是学琴学画学书法,而且只要有机会,就夸自己儿子多么聪明能干,以后肯定是考北大清华的料。话说回来,儿子确实也算争气,确实也聪明能干,琴弹得好,画画得好,字写得也不错。教儿子的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说教别人很费力,教儿子指点一下就行。说儿子的悟特别好。这些话,又增加了高洁对儿子的期望和溺。让高洁永远离开这样的儿子,永远也不能预料儿子的未来,胡增泉能够理解她割挖心的痛苦。但让他娶小姨子,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别人说了就能算数。首先是小姨子高歌。子虽然就她们姐妹俩,但高歌的格和高洁不同,高歌特自由独立又特高傲洒,她能听子的话吗?她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吗?这当然都是问题。这还不算,高歌已经有了男朋友,关系好像已经到了上的地步。再说,论年龄,他和高歌也相差了十二岁。而且在他的眼里,高歌就是他的亲妹妹。虽然他很喜她,但也是当妹妹来喜的。当然,高歌的择偶标准也一向很高,即使拖到现在的三十一岁,目光依然不降低一寸。要高歌离开男朋友嫁他这样一个半路男人,别说让高歌同意,不骂荒唐透顶就算很好。但胡增泉心里还是一下慌得有点厉害,好像高歌就要成为他的子。他颤抖了声音问高洁是不是糊涂了。高洁再息几口,说,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清醒,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据这么多年的了解,我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话到今天也没一点错。把高歌托付给你,我也放心,她也不会吃亏。而那个何宏伟,怎么看也不可靠。如果高歌嫁了他,肯定要吃大亏,而且不可能白头到老。这也是我们全家都担心的。

记得有次做子搂着他说她越来越喜他。子说刚认识他时,她还觉得他一般,越磨合,越觉得他的优点多。他相信子说的绝对是真心话。他也确实没有辜负子和亲人。这些年来,他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努力,为的就是亲人,为的就是对亲人的那份责任,为的就是让亲人们高兴幸福。至于他,不烟不喝酒也不搞情人,生活简单到了每天三顿饭就行。这样简单的生活,完全没必要拼命努力,但正是对亲人们的那份,鞭策着他努力工作,也努力不使亲人们失望。如果再把高歌托付给他,他相信他同样能让她幸福,而且会倍加疼,倍加珍惜。只可惜高歌已经有了男朋友。对男朋友何宏伟,高歌的评价是还不错。但家里人却是一片反对。特别是高歌的父母,最看不惯何宏伟的自以为是多嘴多舌。记得有次高歌带何宏伟回来让全家人看看。吃过饭闲谈时,岳父抨击高校扩招降低了教育质量,何宏伟立即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扩招未必就是坏事,说扩招可以让更多的人享受高等教育,也有更多的人才可供选拔,同时也可提高全民族的文化水平。只有全民族的素质提高了,国家才能长期稳定地发展。岳父说扩招后六七十人甚至一百多人一个班,教师怎么能教得过来。岳父说他们那个时候,一个班就是三十个人,搞实验人人可以动手,做完作业后,每个人的作业都能得到老师认真的批改。现在,有几个老师能顾得上批改学生的作业。何宏伟又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说以前的教学是填鸭式,老师堂灌,师傅带徒弟,这样扼杀了学生的创造,也限制了学生的想象力。中国出不了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很大程度就是这种教育的结果。因为这种师傅带徒弟的教育,只认为老师讲的是对的,只认为书本上说的是真理,而且死背硬记,脑子都是条条框框,这就不可能有创新,并且学生稍有创新,就被老师发现并指责为错误。而这种大班大开放式的教育,虽有其弊端,但也给学生提供了一种自由学习另辟蹊径的可能。听到这里,岳父已经气得拂袖而去。过后,岳父对何宏伟的评价是夸夸其谈志大才疏轻浮狂妄。而岳母的评价更是糟糕,只有四个字,没有教养。高洁对何宏伟也没有好,她也认为这样好表现自己的男人靠不住,也让人受不了。可高歌不这样认为,她辩解说才华横溢的人总是遭人嫉妒,中国人的骨子里就是假谦虚真争斗。而且说等何宏伟成了大气候,看你们怎么说。气得父亲将一杯水泼在了地上。以后更是见了何宏伟,就躲进自己的卧室不再出来。这样的情况,高歌也很是无奈,所以谈到现在,也没正式提出确定关系,更没提过成婚成家。

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盯得胡增泉心里发虚,只能急忙躲开。子轻声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胡增泉更不敢看子的眼睛,而他的眼睛又觉没处躲闪。说心里话,高歌各方面都要比高洁好得多。年轻漂亮不说,格也好。虽然是亲姐妹,但高歌的格比高洁更要开朗大方,而且整天嘻嘻哈哈的,觉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忧愁。同时高歌待人也很快,有时好像是没心没肺,让人觉特别亲和。他的格虽然不算开朗,但他喜这种格的女人。也许男人到了四十,更多的是喜女人的格而不是外表。至于高歌对他,他觉她也是喜他的,也从心里把他当成了亲人,但他清楚,高歌是把他当做姐夫来喜的,至于做丈夫喜不喜,他没一点把握。胡增泉躲闪着说,这事恐怕高歌不能接受,姐夫当丈夫,毕竟让人觉得有点别扭。

高洁说,关键是你同意不同意,高歌的事,我去求她。

胡增泉猛然到鼻子发酸,眼泪又一串串滚了下来。他先重重而肯定地点点头,刚想说为了儿子,我能够答应你的一切,突然又一股热气从膛直冲上来,他止不住一头扑到她的怀里,一下哭得气都不上来。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哭一阵。还是高洁先止了哭。高洁将他的头扶起来,再一次面对面,又让他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然后让他发誓,要像对待她一样好好对待高歌。胡增泉再次控制不住眼泪。他将她的手紧紧地捏在手里,然后放在他的口,哽咽着说,当初我对你的许诺,我都努力办到了。我答应的事,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会努力办到。

觉高洁很是意。高洁闭了眼平静一阵,又要胡增泉将柜子打开,要他把在柜底的那件红衣服拿出来。拿出红衣服,胡增泉认出这是他们结婚时她穿的那件。他以为她会让他把这件衣服给高歌,然后再一次穿在高歌的身上。但高洁却从衣服袖子里掏出几个存折。高洁将几个存折翻看一遍,然后要胡增泉再凑到她的身边。高洁说,这里有六十三万块钱,是咱们这些年存下的,我要把它给高歌,以后,这个家就由高歌来当,你要听她的,就像听我的一样听她的,以后有了钱,你也要像给我一样给高歌。

胡增泉没想到存下了这么多的钱。自从结了婚,他就没管过钱。这些年当了领导,工资就从来没花过,也没向她要过钱,而且他花出去的钱,都报销了回来,往往是报回来的数又大于花出去的数。如果兜里的钱攒多了,他就一次掏出给高洁。用高洁的话说,你们领导兜里的钱总是越装越多。当然,他也有科研费,如果家里买个什么东西,只要能开上报销发票,他也在发票上签上报销二字给高洁,高洁利用在财务处工作的方便,很容易就报成了现钱。看着这些存折,胡增泉心里又有点不安。这些年没贪污没受贿,原以为很廉洁了,没想到也有了这么多的钱。当然还有房子。一百五十多平方米的新房虽然是学校分的福利房,但也花去了二十多万,如果按市场价算,怎么也值五六十万。好家伙,算下来也有一百多万的家产了。他一下猛然醒悟,杆也一下壮了许多。好家伙,就好像是做梦,这么快自己竟然从一个无产者变成了一个有产者,或者说变成了一个小资产者了。得意自豪一阵,又一次觉不安。看来,以后还得检点一点,年轻轻的,前途正无限,多干几年,所有的钱都能正正当当地挣回来。如果出点事毁了前途,身败名裂不说,钱途也就毁了。再说,自己是教授加学者,挣不正当的钱也有点和身份不符。高洁再没把存折放回到衣袖里,而是到了她的枕头下。看来,她确实是要把这些钱给高歌了。

胡增泉的心里又止不住有点高兴。这六十三万也不是个小数目,高歌虽然不是个贪财钱的女人,但这么一笔钱摆在面前,她不可能不动心,不可能不考虑考虑。如果把他和穷书生何宏伟放在一起比,无论从哪方面,他想何宏伟都没法和他相提并论,就像马长有没法和他比一样。杜小能够认识到他胡增泉的价值,高歌也不是傻瓜,高歌同样也食人间烟火,她不会不知道他胡增泉的真正价值。

有人说女人的眼睛是一杆秤,从女人的眼里,胡增泉一下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他觉得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般的他,更不是一般的男人。当然,这还不是他的全部,他还正处在上升期,副校长或者副市长市长,都在等待时,都在等待着他。那时,谁成了他的子,都是一种荣耀。

高洁似乎还不放心,问胡增泉说,我把钱全部给高歌,你心里是怎么想,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大愿意。

胡增泉说,钱是你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怎么支配,仍然听你的。其实这点钱也不算个什么,我们已经把那两个厂组成了股份制公司,我和宋校长都是大股东,即使公司仍像今天这样盈利,我们每年分到的红利也比你手里这点多,那时,恐怕钱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个数字,真正用,恐怕也用不着那么多。

高洁也好像猛然有了神,有了力气,说话也不再,她语气连贯地说,谁说用不着,儿子将来肯定要出国深造,如果兑换成美元,才能有几个钱。退一步说,即使儿子在国内,将来肯定也要在北京上海工作。北京的房子多贵,一套几百万,到那时恐怕就是几千万。我们既然生下了儿子,就要设法让他过上好子,更不能让他将来没房子无家可归。

说得也是。子并非自己财,原来还是为儿子。胡增泉又止不住一阵动。胡增泉鼻子发酸地重重地点点头。高洁又细问股份制的具体情况,胡增泉只好从头给她说一遍。觉高洁很意很兴奋。但高洁幸福地闭紧了双眼,什么也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