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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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做那种丢脸的事，不是伤风败俗那是甚么？”对卓晋生的“据理力争”卓老太显得很不悦。口气说得很重。

“要是被佣人撞见，传出去，那还成甚么体统？我们卓家的验要往哪儿摆？”东牵西扯，扯到卓家的面子这个大扣了。要被扣上“败坏卓家门风”这个罪名，那真跳到河里洗也洗不清。

沙昔非不安地动了一下，想挣卓晋生的搂抱。事情闹僵了，那卓晋生好歹是卓老太的宝贝孙子，老太婆气归气，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可倒楣的可就是她了！那死老太婆到时不知道又会想出甚么鬼点子待她。

卓晋生搂得更紧，提醒也警告地给她一眼，眼中的话，只有她看得明白。她回他一个苦瓜脸，顾及职业道德，又念在那白花花的一堆钞票份上，只好闷不作声。递送给他一个脉脉含情的凝视。

他们置身在一个无形舞台；她跟他，假装在相恋。

“我承认，，我不该疏忽了可能有会被撞见的可能。”卓晋生稍退一步。低了姿态，但仍然很坚持。

“不过，这跟卓家的面子，本是两回事，不应该混为一谈。何况，我对阿非情不自，是很正常的，哪里是甚么丢脸的事！”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的真实，他当着卓老太，把脸庞贴着沙昔非的脸庞，吻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还…”卓老太气得瞪眼。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沙昔非对卓晋生飞快使个眼，挣开他，放柔了声音，劝道:“晋生，你就听的话，别再跟顶嘴。”

“我没有意思跟顶嘴。”卓晋生顺势说道:“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并没有要求的那么完美。我会情不自，想亲你、吻你，这有甚么不对？”

“本来就不对！”卓老太固执己见。

“难道你没听过“发乎情、止乎礼”这句话？管你有甚么理由、多振振有辞，就是不对。”

“可是…”

“好了！不必再多谈了！反正在这个家，我就是不许你们那样随便来！”卓老太挥挥手，不让卓晋生再说下去，不许他有任何理由。

卓老太这么烈反对，自然有她的道理。一来，在她保守传统的观念里，当然不允许那种败德的行为存在孽滋；二来，如果让卓晋生和沙昔非太接近，她的期望就会落空。

“还站在这里做甚么？我不是让你到厨房帮忙陈嫂的吗？”见沙昔非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动，卓老太皱眉数落了一句，瞪她一眼，不悦之形溢于表。

“我马上就去。”沙昔非低下头，呐呐解释着。

“一吩咐，我就准备要帮忙去，可是房子实在太大了，我才刚来几天，又才刚睡醒，一时糊糊的，所以才…”

“有时间在这里闲，就赶紧过去帮忙。工作很多，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卓老太没耐听她解释，又数落她几句，很是不地走开。

沙昔非耐着子听卓老太数落，听得脚步声去远了，才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来。一抬头，正对上卓晋生似笑非笑的脸，那煤矿黑的眼，火亮地，还簇着一些残烧。

他从不曾在沙昔非面前，过那种费人猜解的以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沙昔非狐疑忌猜，夹带几分气恼。

“看我这么狠狈，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她口气很不好，表情也很难看，恨恨地别开脸。

“我有这么说吗？”卓晋生过度入戏似，残烧起火，几份情热地又搂住她的，俯在她耳旁。

“你别太多心，我不会笑你的。相反地，我很喜你刚刚那低头柔顺的模样，十分地人…”

“多谢你的赞美！”沙昔非用着和话相反的口气，一把推开他，甩掉他搂在她间的手。

“有甚么话这样说就可以，我可以听得很清楚，不必靠那么近。”

“我知道。不过，有些话，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的。”不知道有意或无意，卓晋生的态度混淆了几分暧昧诡谲，难以分辨假真。

“你这家伙，真是天生的大骗子！倒比我还会演戏！”沙昔非讽刺又佩服般啧啧摇头。

“你如果改行演戏，怕不得个最佳男主角。我拿钱办事，假装跟你在相恋，自然会配合你行事；不过，没人的时候，就省省了，可以不必再演戏！”想到刚才被卓老太撞见的那个吻，她就不几多懊恼。卓晋生那个吻，吻得她毫无防备，出她的控制之外；他总是那样突然，教人冷不防。

“亏你还是以此为生，竟然说出这种外行的话。”卓晋生蹙蹙眉，威胁似的向她。

“你应该知道，这没有所谓的私下或不私下的，一旦你答应接下这个委托，踏进这间房子，这两个月内，不管你身在哪里，随时随地你都站在一个无形的舞台上；你必须有那个自觉意识，随时提醒自己，你的身心内外，彻底都是我的未婚才对。这应该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吧？”他说得头头是道、条条有理，得沙昔非哑口无言。

“话是没错，可是…”

“既然你也承认我说得没错，那还有甚么可说的？”卓晋生很快打断她的话，不让她反驳。

沙昔非微微嘟着嘴，盛了一些闷气，又实在想不出有甚么可以反驳，不服地瞅瞅他。半垂下头，气地踢踢脚，说:“没有。”

“没有最好。”卓晋生说得她还不出口，得寸进尺抱住她，带些调戏。

“你可是我最亲的未婚，我们就快结婚了，不跟夫没两样，我对你情不自是理所当然的！”说着，将脸探进她颈肩，轻轻，烙下一个吻。

沙昔非本能地倾头想闪开，红红的惊跳飞上了脸。胛肩上，烙印下了一个红热的痕，昭昭地，那般分明作戏的温存。她即使想恼，也来不及，对卓晋生恶意的戏，不觉痛恶三分。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惊慌失措吗？也不想她是靠甚么为生！

她反扑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眼角带媚，斜斜地勾着他，神态柔到了极点、娇到了极点，往他怀里一直不安地偎贴依着。

“这话可是你说的哦！到时你如果不娶我，我可跟你没完没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一股冶的味道，夹着风情和風騒，黏得腻人，一答一答地在挑逗。

她不认为卓晋生会那么容易上钧，但他既然故意把事情搅得真真假假，欺她为乐，她干脆顺水推舟、名正言顺地挑逗。倘若真的假成真，也没甚么不可，她可就麻雀变凤凰，高高飞上枝头，钱多地多吃多穿。

“你还当真…”卓晋生微微蹙眉，忍住了没开口。只一刹，眉头便舒展，泛起了另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从他穿了一身大便的弩俗土相找上她开始，她的反应，就没有按照逻辑顺轨过。她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和心眼，时而跑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毒素，将人惑。

此刻，连他都猜不透她的心思。真真假假，紧紧纠成了一个牢牢的环结；绕住她，也捆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