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春泥何曾不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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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井上恭彦入唐以来，第二次被正式召见入。

头一回入那年，本遣唐使刚刚经过千里跋涉，来到长安。

当时正值壮年的明皇在大明麟德殿接见使节。恭彦年仅十五，站立在使节团的后方，遥见过大唐天子的容姿。

尔后每年正月元，各国蕃使的朝贺仪式上，他与吉备、玄防等，也都必须换穿上当年自本带来的正式朝服，与诸国使节站在大明含元殿前的广场两侧，一起高呼万岁。

阿倍后来因为当了唐朝廷的官员，则穿着唐朝的官服，与朝臣站在一起。

但那种场合里，由于官员及蕃使人数众多，他们混杂其中，其实微不足道，也没有真正见到遥坐含元殿中的帝王。

这是他第二次真正进入内廷。中的侍从协助他梳洗，并换上御赐锦袍后，便领着他来到集贤殿中，命他在此稍后。恭彦不敢自行入座，他站在殿中，已经等候了一个时辰。

当他听到殿外传来恭陛下的呼声时，还没来得及转身接驾，那今年四十有四岁的君王身穿黄袍，已在侍从及数名内阁官员的陪同下，走进集贤殿。

素闻唐明皇非常重视人臣之礼，恭彦连忙低头下跪。

“本国的井上恭彦，朕一见之人，便是你吗？”明皇宏声道。显然已经知道跪在他面前的青年是谁，但不知是否仍记得多年前麟德殿上的一面之会？

“臣惶恐，不知陛下所指为何？”他虽无大唐官职，但身分上依然是本国的使者，因此必须称臣。

居高临下，睥睨着青年的帝王凝眸道:“朕指的是，你实在该死－”抱彦跪伏在地，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臣斗胆，还请陛下降罪。”

“哪，随便选一套换上吧。”李静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套衣装，一古脑儿地扔在桌子上。

站在公主寝中，吕祝晶不知所措地看着桌上的两套廷衣装。王律令森严，自然不是寻常老百姓可以随便进出的。尽管知道她的确需要更衣，但…

“有什么问题吗？”见吕祝晶迟疑不前，已经梳洗干净，换上礼装的慧安公主李静忍不住捉起一套白的女服到祝晶手中。

“穿吧，不然怎么带你去父皇那里？”

“不是…”祝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已经许多年没穿过女装了。

忍不住环顾四下，却只见到几个女。她不好意思地问:“请问这里有太监穿的衣服吗？”起码那看起来还算是男装。

闻言，看着一身翻领胡服男装的吕祝晶，李静不好奇笑问:“穿女的衣服有什么问题？还是你觉得这些衣服太朴素？那我拿我的衣服给你…”

“不是！不用。”祝晶连忙出声阻止，咬了咬，她勉强道:“没关系，我穿这些衣服就好。”

“真的不用？”李静又问。见祝晶仍是摇头，她道:“那就快换上吧。”祝晶等候了片刻，见李静没有回避的意思，她低下头，解开衣带。早先在等候公主梳洗时，另一个女也带她去洗浴过了。毕竟昨天夜里他们玩得太野蛮，全身都是汗和泥土，不洗干净不行。

见祝晶动作慢的，李静伸过手来扯开她左腋的内襟。

祝晶低一声。

“公主－”

“不用多礼，你是我打毬的伴，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李静大剌刺地说，行为举止不似养在深、谙礼仪的皇室成员。

祝晶还是觉得不妥。在家时，只有小在她生病时帮她沐浴包衣过，但两人亲如姐妹，不会觉得不自在，但她与这位公主相识还不到一天哪…

以为祝晶拘礼，李静笑道:“我十七岁以前都住在外，老早习惯自己动手，你真的不必太在意。吕祝晶，我是说真的。”

“你以前都住在外？”

“嗯，因为我娘妃接连生了几个兄姐都早早夭折，生下我之后，父皇怕我长不大，便送我到外县的离照养，今年正月才接我回长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