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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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啊！简直就是僵尸天堂，”汤姆说。

克雷不想回应，外面那些人的确是僵尸，可是汤姆也跟他们相差无几了，几乎是一样的。如果这群人中有一个朝这里看一眼，发现我们，然后发动袭击的话，我们就完了。我们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直下地狱。即使我们把自己锁在地窖里都没有用，还想到马路对面去拿？想都别想。

一个念头闪过，让克雷恐惧不已:他的子和儿子可能——非常可能已经发生了——要对付这样的一群生物。可这并不是漫画书，他也不是英雄:他无能为力。他们三个现在在房子里可能还安全，但是一想到以后，似乎他自己、汤姆和丽丝哪儿也去不成了。

“他们简直像鸟一样，”丽丝说着，一边用手掌跟把脸颊上的眼泪擦掉。

“像一群鸟。”克雷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心头一热给了她一个拥抱。她手上拿着的什么东西戳了他一下。这时，克雷正看着机修工乔治跟在那女人后面，并没有像杀死那个老头一样杀死她。这两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可似乎又遵守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议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我不明白，”汤姆说。

“你肯定没看过《帝企鹅记》，”丽丝说。

“实际上我看过了，”汤姆说。

“如果我想看谁穿着燕尾服大摇大摆，我就去法国餐厅。”

“可是难道你没有注意鸟的习惯吗，特别是天和秋天？”克雷问他。

“你肯定注意过。它们会成群结队地哗啦一下落在同一棵树上或者同一电话线上——”

“有时候鸟儿太多，电线都给弯了，”丽丝说。

“然后它们又哗啦一下飞走。我爸爸说它们中一定有一个是鸟王，可是地球科学课的沙利文老师——是中学的——告诉我们这叫做‘群聚’，就像蚂蚁都一起住在山里，蜂一起住在蜂巢里。”

“那一大群鸟突然向左或向右飞去，而其中没有一只鸟儿会和另外一个同伴撞在一起，”克雷说。

“有时候它们能遮天蔽，那噪音简直让人疯狂。”他顿了一下。

“至少我曾经住过的乡下就是这种情况。”他又顿了一下。

“汤姆，你…你认识这里面的人吗？”

“认识几个。那个是面包房的波托瓦密先生，”他说，指着那个摆动自己下颏、磕巴自己牙齿的印度人。

“那个漂亮的‮妇少‬…我想是银行职员。你还记得我提到的斯科托尼吗？就是住在我房子背后对过的那个？”克雷点点头。

汤姆脸苍白地指着一个明显大肚子的孕妇，她穿了件是食物残渍、只盖住半截大腿的工作服。金发垂在她长着小疙瘩的面孔上，一颗闪亮的鼻钉十分醒目。

“那个就是斯科托尼的儿媳妇，”他说。

“她叫茱迪，她总是不嫌麻烦地关心帮助我。”他的语调里多了些冷静平和:“这一幕真让我伤心。”从市中心那边传来一记响亮的声。丽丝大声叫了起来，可是这次汤姆用不着去捂她的嘴巴，因为她已经自己捂住了。不管怎样，街上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朝这边看。他们似乎也不为声所动——克雷认为那是鸟的声音。他们只是继续走着，既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放慢速度。克雷在期待第二记声，可等来的却是一声极其短暂、似乎被掐断的尖叫。

他们三个躲在门廊后面的暗处，继续看着没有说话。所有路过的人都在往东走，虽然确切地说他们并非列队行进，但他们绝对在遵循某种秩序。对于克雷来说，这种秩序并没有怎么体现在他所见到的那些手机疯子身上，他们或一瘸一拐或步履蹒跚或嘴胡言或举动怪异，而是体现在这些沉默而守秩序的人群留在人行道上的影子里。这些人让克雷想起了他看过的二战新闻纪录片:一拨一拨的轰炸机在空中穿梭。他数到两百五十就不得不放弃了。这群人里有男人、女人和少年，有好几个孩子都和约翰尼差不多大。青少年的人数比老年人多得多，但他只看到几个十岁以下的小孩子。他实在不愿意想象那些几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脉冲发生之后无人看管到底命运如何。

或者说那些在用手机的人看护下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他们的遭遇会怎样。

他看到那些眼神空的孩子，就不住想他们当中有多少是去年着父母哭着喊着要买一部能发出特殊铃声的手机的呢，就像约翰尼一样。

“千人同心，”汤姆开口了。

“你真的相信吗？”

“我有点相信，”丽丝回答。

“因为…比如说…他们自己又有什么头脑呢？”

“她说得对，”克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