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再入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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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幽蓝的天空已转成浅淡的青灰，就如一幅洗褪了的蓝布。

天的繁星都已隐去，只有长庚星们在天边闪烁。

东面的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熹微的晨光开始拉开夜的黑纱。

殷朝歌忽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极像脚步很小心地踏在沙土上的声音。

他警觉地站起身，四面观察。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绵绵沙丘。

——那“沙沙”声是怎么回事？

一阵晨风吹来，拂起他的衣袂，吹散他本就散的头发。

风带动了一小片黄沙，白沙从丘顶上泻下来，沙沙作响。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不苦笑。

——我这是怎么了？

人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些幻觉。

——我大概是太紧张了。

——所谓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形容的是不是我现在的状态呢？

殷朝歌自嘲地一笑。

对自己的耳力和锐的觉，他一向是有十二分的自信的。方圆五十丈内，只要有人，他自信一定能察觉出来。

虽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此地也绝不能久留。

他仔细听了听车厢里的动静，轻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木潇潇的呼声已经变得极细微、悠长而均匀。

看来她行功已取得了圆的效果。

殷朝歌彻底松了口气，盘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她就睁开了眼睛，冲他微微一笑道:“大哥，天是不是亮了？”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行功，她的双眸显得清澈又明亮。

她的笑容在微明的晨光中如同风里微微颤动在枝头的桃花。

殷朝歌不呆了一呆，方道:“快亮了，咱们该动身了。”木潇潇轻轻‮抚‬着玉萧，道:“该往哪面走呢？”殷朝歌道:“在东走。到了榆林，就安全了。”木潇潇道:“大哥在榆林认识什么人吗？”殷朝歌道:“我从前从未到过榆林，哪里会有人？”木潇潇偏着头想了想，微笑道:“对了，大哥一定是想找徽帮在榆林的分舵。”殷朝歌一笑，道:“就是不知道第五名那个老糊涂在榆林设了分舵没有。”木潇潇道:“第五伯伯不是说过徽帮在各地都有分舵吗？榆林是西北重镇，怎么会没有呢？”殷朝歌正道:“果然有。我真是糊涂了。”木潇潇反倒一怔，道:“真有？”殷朝歌笑道:“就算现在没有，只要木大小姐开了金口，只怕徽帮变也得变个榆林分舵出来嘛。”木潇潇“咯”地笑出声来，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呀，就捉人，没个正经时候。”殷朝歌笑着推开车门，道:“什么你呀我的，连‘大哥’也不知道叫…”一脚刚刚跨出车门，他就愣住了。

木潇潇嫣红的两颊也在刹那间变得煞白。

第一线光跃出了地平线。

殷朝歌不眯细了双眼。

光并不刺目。刺目的，是箭头上闪烁的锐利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