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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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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以《陌生的玩伴》为名刊登在波尔的杂志上,阿西莫夫后来又将其改回《罗宾》)无疑不是第一个关于友善的机器人的短篇。阿西莫夫坦率地承认,他在写这部作品时,大量借鉴了曾发表在1939年1月《惊诧》杂志上的依安多·宾德的《我,机器人》。

1939年5月10,阿西莫夫开始创作自己的机器人故事,这些故事发表后起了读者的共鸣,并从此开创了一个系列,这些作品后来成为他重要的代表作之一。

《罗宾》的故事发生在1998年的地球。罗宾是阿西莫夫塑造的机器人中最简单的一个。它不会说话,能力也极为有限,但阿西莫夫赋予了它可格,使读者一下子就喜上了它。

不幸的是,《罗宾》暴出了阿西莫夫在写作上的稚。他开始创作这个短篇时,刚19岁,对女人几乎一无所知,除自己家外,几乎没有别的家庭经历。与他两年后的作品相比,《罗宾》显然属于他少年时期的作品。作品还显得呆板,并且总表现得过火,过分情绪化。格劳丽娅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而怕老婆的威斯顿先生与大权在握的威斯顿太太则是可笑的固定模式。

故事的情节是这样的:威斯顿太太担心女儿太依赖机器人保姆,便将它还给了制造商。格劳丽姐当然是大哭大闹,威斯顿先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来解决问题。他一边得讨得任、难伺候的女儿开心,一边还得讨好更任、更难伺候的老婆。

最后,威斯顿先生设法为女儿领回了罗宾,并躲避了悍的怒火,这简直就是个童话故事.令人难以置信。这个短篇不过是个无足轻重、轻松、文雅的小故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篇不错的童话。

1939年5月23,阿西莫夫将《罗宾》给坎贝尔,几天内便被退了回来。这部作品在阿西莫夫的屉里呆了将近一年。直到有一天.已是《超级科幻故事》杂志编辑的弗。雷德·波尔邀请阿西莫夫共进午餐,并提出他想在自己的杂志上登出这篇故事。这着实让阿西莫夫吃了一惊。

自坎贝尔拒收《罗宾》后,阿西莫夫没再尝试过写别的机器人故事。他已开始集中力创作其他作品。其中包括:《混血儿》——他的首部中篇小说,刊登在1939年12月《惊奇》杂志上,《偷乘者》与《相同的太》——刊登在1939年12月《惊奇》杂志上,阿西莫夫认为这一期的《惊奇》是“黄金时代”最优秀的一期科幻杂志。

直到第二部机器人短篇小说《理智》写成,阿西莫夫的机器人故事才真正有所起。这一故事的诞生极为偶然,并且又受到了坎贝尔的巨大影响。

坎贝尔不仅在自己的作品中积极贯彻“人类是最优秀”的这一原则,而且要求其麾下的作家在创作中也应遵循。他崇拜人类的锐意进取神,对于那些讲述外星人最终统治人类、丑化人类或将人类置于配角地位的作品,概不录用。而且,坎贝尔的哲学还不仅仅止于此。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种族歧视情绪,这一情绪比他在作品中表出的泛银河种族主义观点要强得多。他认为美国人与欧洲人比其他种族优秀,并为此与阿西莫夫发生争执,甚至发展到在阿西莫夫(还有其他作者)的作品中添油加醋地阐述这些观点的地步。这些擅改的行为显然是违背作者本意的。尽管坎贝尔是个优秀的编辑,但阿西莫夫在认识他多年以后,开始意识到他同时也是个讨厌鬼。

阿西莫夫之所以认为坎贝尔的观点令人难以接受,是因为他自己曾尝过种族歧视的苦头。他本无法对坎贝尔所认同的那些发动席卷大半个星球血腥战争中的人类产生丝毫的敬意。为解决这个问题,并避开坎贝尔的无理要求,阿西莫夫将眼光投向了机器人。

1940年10月23,阿西莫夫向坎贝尔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创意:一个机器人拒绝相信自己是由人类制造的,因此必须纠正他的观点。如阿西莫夫所料,坎贝尔同意了这个创意。

这就是《理智》的诞生。阿西莫夫在这篇作品中首次塑造了迈克尔·唐纳文与格雷商里·鲍威尔这两个人物形象,他们后来频繁出现在其他机器人小说中。这两名卫士受雇于全球机器人的制造商美国机器人公司,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机器人出了问题,都将由他们负责解决。《理智》的故事发生在5号太站上,那里安装着一台能量转换器,它能汇集太能并将它反回地球。机器人qt-1(柯蒂)带领着一组机器人负责该站的维护。在一次适应的测试中,柯蒂认为它不是由低能的人类造成的,能量转换器才是它的上帝。

唐纳文与鲍威尔被派往太站解决麻烦。在故事中,阿西莫夫将两人写得极为情绪化,甚至发出一灼热的土星啊,我们得对付一个机器人疯子!”这样的叹;而且他们的愤怒之情表达得极为美妙——“除非铱都变成了小行星!”①①艾萨克·阿西莫夫:《理智》,载1941年4月《惊奇》杂志。

尽管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企图让柯蒂明白自己可悲地误入歧途,但柯蒂本不听他们的。如果不是在她们们抵达太站时将发生太风暴,这也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场风暴将使能源光束消失,由此将给地球带来灾难的后果。柯蒂认为,地球只是个光的幻象,并非它的制造者居住之地。为了让何蒂保护能源光束,两人苦口婆心地劝说柯蒂,企图让他相信自己是人类制造的,但他们最终发现。本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劲,因为机器人定律保证了柯蒂必须执行设定的程序,不管他信仰什么。

《理智》这篇小说的构思独具匠心,巧妙地攻击了原教旨主义。比如,当我们无畏的卫士将机器人的注意力引向飞船上的图书室及人类历史文献时,柯蒂声称,这些书是由“主”——能量转换器放在那儿的。

坎贝尔之所以喜这个故事,不仅是因为情节引人入胜,而且阿西莫夫让人类最终取得了胜利。故事于1940年11月18到坎贝尔手中,他马上就收下了。这是阿西莫夫创作的第二部机器人短篇。从这部作品完成到第三篇机器人短篇《撒谎者》诞生之前这段时间中,阿西莫夫对机器人故事的整个构想改变了许多。

许多读者是通过《我是机器人》这篇短篇小说集才认识了阿西莫夫的机器人的。这部小说集由高曼出版社于1950年首次出版,其中收集了阿西莫夫在1939-1950年期间创作的9个短篇,分别是:《罗宾》、《四处奔波》、《理智》、《抓住那只兔子》、《撒谎者》、《失的小机器人》、《逃亡》。《证据》与《不可避免的争执》。

艾萨克当时正忙于应付学业并进行新的创作,《我是机器人》这部书就由杰特鲁德打了出来,最初的书名定为《心与铁》。在进行最后编辑时,负责出版这部集子的马丁·格林伯格提出用《我是机器人》这个名字。阿西莫夫同意了,但指出,依安多·宾德曾在1939年1月的《惊诧》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同名小说。格林伯格对此的反应是“让依安多·宾德见鬼去吧”①①艾萨克·阿西莫夫:《记忆常青》第591页,纽约双出版社1979年版。

数年来,阿西莫夫创作了《机器人与帝国》、《黎明时的机器人》、《完整的机器人》及其他一些机器人作品,但除了《其余的机器人》外,没有一部能与《我是机器人》相抗衡(《其余的机器人》是《我是机器人》的续篇,1969年由双出版社出版)。

《不可避免的争执》在杂志上登出不久,《我是机器人》便出版了。在《空中卵石》确立了阿酉莫夫的地位后,这部小说集中的故事又被编成了一个系列故事。一些人对《我是机器人》这本集子耳能详,但却不是很留心10年间发表的原作故事。对他们来说;阿西莫夫直至开始创作《撒谎者》,才真正总结出著名的机器人三大定律,这可能有些令人吃惊。

这三个定律诞生于1940年12月23,阿西莫夫在坎贝尔办公室内与这位编辑进行的一次谈中,这已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了。

阿西莫夫去坎贝尔那儿与其探讨一个故事的构思。这个故事将围绕一个机器人展开,因为生产线出了故障,这个机器人具有了看透人的心思的能力。坎贝尔喜这个构思,但在阿西莫夫叙述情节时打断了他,说:“阿西莫夫,你必须记住,任何机器人都必须遵循三条定律。首先,它们不能伤害人类;第二,它们必须执行命令,而同时又不能伤及人类;最后,它们必须保护自己不受伤害。”①①艾萨克·阿西莫夫:《四处奔波》,首刊于1942年3月《惊奇》杂志。

这些启迪使阿西莫夫想到了制定“机器人三大定律”的可能,但几乎直到一年后,即1941年10月4,他开始创作第四篇短篇小说《四处奔波》时,才正式阐述了这三大定律。这部短篇对三大定律是这样阐述的:机器人三大定律1、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或因不运动而使人类受到伤害;2、机器人必须执行人类的命令,除非这些命令与第一条定律相抵触;3、在不违背第一、二条定律的前提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乍一看,这三条定律实在过于矫造作了,但我们所读的是科幻小说。阿西莫夫通过使用“不运动”这样的字眼,照猫画虎地模仿了牛顿的三大机械定律。然而,阿西莫夫是个科学家(他创立这三大定律时还只是个学生科学家),他坚信应将科学运用到科幻小说的创作中——那么,为什么不模仿已有的科学定律呢?

这三大定律成了小说中的金科玉律,阿西莫夫之后的所有科幻小说家都将使用这些定律视为理所当然的事。阿西莫夫的三大定律使小说中机器人的所有奴仆获得了解放,也使《科学怪人》的妄想——坎贝尔前时代的荒诞巨人过了时。阿西莫夫的机器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程序设定——在他们违反三大定律前,就将自我毁灭:这使得机器人反抗其创造者的任何情节都将被视为是科幻小说创作的离经叛道之举,无人再敢问津这种情节的创作。

阿西莫夫为自己创立了一套假科学定律而沾沾自喜。尽管在20世纪40年代早期,机器人科学尚属于纯虚构之物,但不知为何,他却认为总有一天,这些虚构的定律将成为制定一套新定律的基础。

如同《夜幕》的创作一样,许多人认为是坎贝尔,而不是阿西莫夫真正创立了三大定律。即便坎贝尔未像阿西莫夫那样正式阐述三大定律,但毕竟是他提出了这三大定律。而实际上,坎贝尔也是从阿西莫夫的前两部《罗宾》和《理智》中提炼出这三大定律的,对此,他本人也供认不讳。在《罗宾》中,威斯顿先生说:“你必须知道,机器人是不可能伤害人类的;没等它来得及违背这第一条定律,它就得完全失灵。”这段话其实就是对第一定律的阐述。

在制定机器人定律的同时,阿西莫夫还发明了其他一些新词。他是第一个使用“机器人学”这个词的人,当他发现字典里没有这个词时(现在自然是有了),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只是按照“机械学”、“弹道学”及其他一些固定词的构成方式,想当然地发明了“机器人学”这个词。

阿西莫夫觉得有必要为他的机器人短篇小说构造一个连贯的体系。在他的笔下,机器人的脑子是一种铂一铱海绵体,它们按正电子电路原则进行工作。在阿西莫夫创作早期机器人小说的时代,正电子只是当时假设的几种微粒中的一种。他本就不知道机器人脑该如何工作,只是认为“正电子”只是当时假设的几种微粒中的一种。他本就不知道机器人脑该如何工作,只是认为“正电子脑子”这个词听起来很富有引力,便将它写人了作品中。

通过2057年一位记者对机器人历史的调查,阿西莫夫将各个机器人短篇联系到了一起。我们从故事中得知,美国机器人公司建于1982年。当时一位名叫劳伦斯·罗伯逊的人建立了美国机器人与机械人公司,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奇异的工业巨人”①最重要的是,阿西莫夫在完成第三篇机器人短篇《撒谎者》时,已向读者介绍了三位后来频繁出现在机器人短篇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除《理智》塑造的负责解决机器人麻烦的工程师唐纳文与鲍威尔外,他还创作出了机器人生理学家苏珊·卡尔文。

在《心意足》的引言中,阿西莫夫称他已经渐渐上了自己创作的人物——天才机器人心理学家苏珊·卡尔文。他是这样描述她的:绝对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人——比我创作的机器人更符合机器人的一般概念——但不管怎样,我她。②①艾萨克·阿西莫夫:《我是机器人》引言部分,高曼出版社首版1950年版。

②艾萨克·阿西莫夫:《心意足》引言部分,纽约双出版社1964年版。

苏珊·卡尔文的原型是当时一位与阿西莫夫有密切学术往的女人——他在哥伦比亚的研究生导师玛丽·凯德维尔教授。凯德维尔教授的格与苏珊·卡尔文毫无共同之处,然而阿西莫夫在创作《撒谎者》时,显然是以凯德维尔为原型的,因为在故事初稿中,他称这个人物为苏珊·凯德维尔。在故事即将付印的前几天,阿西莫夫动摇了,他对在作品中使用了导师的名字到害怕。他赶到坎贝尔的办公室,想问问他是否能改一个名字。碰巧坎贝尔因病未来上班,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坎贝尔的秘书凯瑟琳·特伦特。凯瑟琳笑着问:“你是想让我把稿子从头到尾着一遍,改个名字吗?”阿西莫夫彬彬有礼地答道:“请帮个忙。”她又问:“那么,改成什么名字呢?”为尽量少做改动,他说就用“卡尔文”吧。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苏珊·卡尔文是阿西莫夫塑造得最好的女。她充智慧、机智灵、能力过人,与其锋的男通常都是她的手下败将。从表面上看,她个冷漠、毫无经历,更无可言——实际就是个干瘪的老‮女处‬,这可能再次显示了阿西莫夫当时对女的无知。言归正传,尽管如此,卡尔文在其初次亮相时还是有点内涵的,并且她还拥有一种奇异的勉力。一些评论家认为,《撒谎者》是阿西莫夫最出的机器人短篇小说。在这篇作品中,他创作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故事情节,这实际上是个关于人的情——尤其是虚荣心的故事。阿西莫夫的其他许多机器人小说只是巧、极富娱乐的智力演示,多以解决某一技术难题为主题,而这篇作品则有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改变。

《撒谎者》讲的是机器人赫比的故事。因制造过程中的错误,赫比具有看透人的心思的能力。这一能力显然与机器人三大定律发生了冲突,因为赫比必须说主人想听的话在对此错误进行的一次调查中,由于赫比无心的介入,引发了人们自身的弱点,调查小组内产生了种种误会。苏珊·卡尔文的弱点在于,她暗恋上了组里的一名男成员米尔顿阿什,而赫比的误导竟使她误以为阿什对她也有好

阿西莫夫巧妙地在7个不同的场景中刻画了5个主要人物,使读者一目了然地看清了各个人物的行为,而他又以极为高超的技巧将这些独立的场景连到了一起。当卡尔文在赫比的蛊惑之下,破天荒地开始描眉画目、甚至微妙地挑逗阿什时,我们不真的为她到难过。当卡尔文最终意识到赫比一直都在扯谎时,她几乎要气疯了。她将所受的挫折与抑全部归咎于可怜的赫比,立志要毁灭宜。她成功地使赫比违背了第一定律,从而导致了赫比的毁灭。

阿西莫夫将卡尔文对赫比的毁灭描写得极为残忍,令人看过之后心里有种惶惶不安的觉。在那些将阿西莫夫的机器人视为机械化的人而不是机器的人看来,卡尔文不仅仅“杀害”了赫比,她还“疯”了他。尽管阿西莫夫在卡尔文首次亮相时,向我们展示了她最残酷的一面,但读者仍对她显示出的力量赞叹不已。在同一故事中,阿西莫夫也向我们展示了她脆弱、野蛮的一面,但最终她做出了自己该做的事。通过她的刻毒,我们进一步看到了她情上的伪装、她的自我崇拜与挫折。在这部作品中,卡尔文充分演绎了人类的种种情,而在其他机器人小说中,她通常被刻画成一个纯智慧的角,有时连故事中的其他人物都不屑地把她当成机器人。

在许多机器人故事中,阿西莫夫都将苏珊·卡尔文塑造成最重要的人类角。他围绕她漫长的职业生涯构筑故事。正是苏珊·卡尔文的存在,使《我是机器人》成了一部完整、连贯的作品。

在四五十年代成功地创作了首批机器人短篇的基础上,阿西莫夫又创作了四部机器人小说《钢之》(1954年)、《赤的太》(1957年)、《黎明的机器人》(1983年)及《机器人与帝国》(1985年)。在这四部作品中,他创造了便衣警察阿利沙·贝利与机器人丹尼尔·奥利弗。四本书均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效益并赢得了评论界的好评。一位评论家甚至称《赤的太》是“阿西莫夫最佳之作”贝利与机器人丹尼尔的个鲜明,两人是好搭档。在这里,阿西莫夫写了一个与《星空与网笼》等作品相类似的人类“伙伴故事”在《钢之》中,地球人住在一个个被遮盖的大城市中,每个城市之间相隔数百里,每个城市的居民都数以亿计。地球受到其他星球的排斥,因为宇宙人——很早以前离开地球的人类殖民者的后代——认为地球人很脏、低践。在《赤的太》中,贝利来到了一个宇宙人的星球——索拉利亚星球。这里居住着一群一丁点大的宇宙人,他们腼腆、闭,这是个与贝利的家乡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四部小说中,有三部讲的都是贝利被派出侦破案件的故事。在丹尼尔的协助下,他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贝利与丹尼尔之间曾有些龃龉,因为地球人自小就害怕机器人却又藐视他们。后来,贝利终于学会了克服自己的厌恶情绪,两人成了“朋友”——这个过程具有典型的好莱坞风格。

尽管阿西莫夫认为《钢之》是侦察小说与科幻小说完美结合的第一部作品,但一些评论家却对他的这四部机器人小说持怀疑态度。在《钢之》、《赤的太》、《黎明的机器人》这三部机器人神秘小说中,阿西莫夫试图将侦探小说与机器人有机地结合起来,但这一尝试失败了。据说,这主要是因为尽管阿西莫夫煞费苦心地企图使我们大吃一惊,但故事情节太过于直白,除了两位主角外,其他人物刻画得无力,且缺乏真正扣人心弦的故事应有的节奏。这些评论多少还是有些真实的。至少在前两部机器人小说中,阿西莫夫对配角——安德比督察、宇宙人、法斯托尔弗博士、格拉迪亚、克罗丽莎及其他人的刻画都很略,而在制造悬念方面,他本就无法与阿加沙·克里斯蒂相提并论;但阿西莫夫毕竟将两种文体结合到了一起。大部分读者也认为他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对阿西莫夫而言,他在80年代恢复了机器人小说创作有其特殊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出于将自己最喜的故事人物从50年代中重新挖掘出来的单纯愿望。对此,我将在后面的章节中详述。

在阿西莫夫创作的所有机器人小说中,他最看好的作品是《最后的问题》,这其实也是在他所创作的所有作品中他最喜的一部作品。这个故事是在1956年6月,应《科幻小说季刊》主编鲍伯·劳恩思之邀而写成的,实际上是关于一部名为“马尔蒂瓦克”计算机的第二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在四年前,在1952年的总统选举期间写成的《弗兰西斯》)。阿西莫夫分两次将《最后的问题》写毕,每次都是一气呵成。6月1他收到了劳恩恩请他写篇小说的信。4他就将初稿寄出,11收到了稿酬。阿西莫夫本人认为,这是因为这篇小说给读者带来了恐惧。他认为,读完这篇小说后,读者会产生一种不自在的觉,不管他们怎么努力,这种恐惧都将始终萦绕在他们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最后的问题》在《科幻小说季刊》上首次刊登出不久,竟成了马萨诸州本福德的唯一神教派布道的主题。阿西莫夫不知怎么得到了这个消息,便决定去听听。他悄悄地坐在后排,没人注意到他。事后他没有发表对这次布道的想。一位企业界的科幻小说还按《最后的问题》中的场景,制作了一个天文馆景观,同时播放小说的原文朗读和幻灯图片。1972年4月16,阿西莫夫在罗彻斯特首次看到这种表演,不目瞪口呆。直到那时,他才受到这个故事的巨大力量,并意识到他无意之中将故事的6个小段落处理得每一段都比前一段更为短小、更富有戏剧,是何等巧妙的技巧。这种突然的领悟使阿西莫夫产生了一种非常真切的不安与焦虑。这在阿西莫夫身上是极少发生的。

这部小说完全属于阿西莫夫著作中“重科学”一类的作品。如果我们将阿西莫夫的作品放在天平的两端,一边是以《撒谎者》或《基地三部曲》中的《骡子》为代表的对人施以更多笔墨的故事,另一边是纯科学的、分析的故事,那么,《最后的问题》应是属于天平这一端的。

阿西莫夫仅用了4,700个字,便讲述了人类在10兆年里的生活。故事讲述了在人类历史的6个不同阶段中,每至一个阶段,人们就要向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计算机咨询同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怎样才能扭转能量耗尽的局面?随着故事的发展,各个时代的马尔蒂瓦克变得越来越先进。第一台马尔蒂瓦克用于在2061年为地球提供能量,从它算起,计算机的进化经历了“行星马尔蒂瓦克”、“银河自动计算机”最后进化到了“宇宙自动计算机”的惊人高度。最后的问题随着人类对自身灭绝的担心出现了。在故事的开头,两位工程师向第一台巨型马尔蒂瓦克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时这台计算机已使地球接收到了太能。表面上,他们这么问是为了裁定对人类能生存多久这一问题的争执,但当他们意识到连马尔蒂瓦克也不能对此做出回答时,他们极度恐惧。

在人类进化的亿万年长河中,这个简单而又可怕的问题被反复提出来。人类进化成了超太空旅行高手、银河殖民者,最后演变成了纯能量;太毁灭后,他们终于与“宇宙自动计算机”融为一体,但同一个问题仍然存在:“能扭转能量耗尽的局面吗?”答案总是一成不变的:“数据不足,不能提供有意义的答案。”最后一丝能量耗尽“宇宙自动计算机”已变成了万能的上帝,它对最后的问题作出的回答是:“想让哪儿有光,光就会在哪儿出现。”《最后的问题》是将科学幻想发挥到极限的一部作品。从传统意义上看,几乎不能将它视为一篇小说,但正如阿西莫夫明确表示的那样,他希望将机器人或计算机能力发挥到极限,而这在正式的文体中是无法做到的,但他确信,他的这些想法可以通过虚构的形式最好地表达出来,因为读者将被故事情节所引,从而更易于接受故事中表达的观点。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阿西莫夫通过这部作品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他是否有意无意地试图通过作品传播自己的哲学呢?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些哲学又是什么呢?机器人是否暗喻着少数民族?阿西莫夫在许多故事中都描写了人类对机器人的仇视,他是否有意无意地在表达自己对种族主义的憎恶呢?

阿西莫夫很少故意在自己的科幻小说中使用讽喻,最能说明这个问题的例子就是他在《火星人的方式》中对麦卡锡主义失败的讽刺。阿西莫夫在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评论时,只字未提机器人故事中的讽喻。阿西莫夫最多也只是承认,他以少数民族为原型创作机器人文化,是为了逃避坎贝尔的人类中心论。

阿西莫夫在塑造机器人时下意识地牵扯到了种族问题,这当然是值得探讨的。阿西莫夫无疑是个自由主义思想家,并且有很强的民主意识。他憎恨种族主义,并且也曾稍受其害,所以阿酉莫夫笔下的英雄总是具有民主意识,非常正直,他总是赋予人们极强的正义。因此,有人认为,他是以被迫者为原型塑造机器人的。

阿西莫夫视机器人小说为其最大的文学成就,这是无可辩驳的。他自己曾说,尽管从经济角度来看,《基地》系列的收获要稍多一些,但他个人还是更喜机器人小说。其他作家也曾写过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主题。现在可以买到其他作家创作的许多科幻小说,这些创作都是建立在阿面莫夫创作基础上的。在最近发行的一部名为《终极机器人》的光碟影片,囊括了人们想了解的一切关于机器人的情况,不管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

除本章中探讨过的一些后期创作的机器人小说外,阿西莫夫的早期文学作品是非常稚的,但有些作品也透出了成与自信。从创作这些早期作品到成为全球重要作家,阿西莫夫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在讨论这部名著前,必须先看看阿西莫夫的个人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以及由此给他的创作所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