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以为飞出了你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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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莉尚说，这是距离产生美——格的距离。还说是异相，吓我一大跳。她忙解释说，是格的异！什么跟什么呀！真是越说越离谱！\(0)/\(0)/3当李炫在那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乏味的讲课声中推门进来时，我正努力培养情绪，好让自己在因没吃早餐而带来的饥饿来临之前睡去。两扇门相撞发出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毫不容易培育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光，火气上窜，我决心狠狠瞪一下那个人，抬头却怔在了那里。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大一的一次我们共同上的高数课上。几年后的今天，我依然能清楚记得他当时黑的休闲衫、藏青的牛仔和白的运动鞋。干净素白的脸上有些忧郁的眼神，像窗外落叶飞舞的异乡的秋天。很奇怪，他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蓝的忧郁。那时侯，我还不知道他叫李炫，更没有仙女的水晶球来预言我们会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悲剧或喜剧…

他在我旁边隔一个人的座位坐下，掏出书本，听课。我竟有些心跳、慌，趴在桌子上，心里像种了窗外疯长的草一样烦躁不安。沉睡了十八年的寂寞像被什么一下子击中，在一个有着明亮光的早上醒来，让我在那个落叶铺青石板路的季节，欣喜而忧伤，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午后，我两手举着五枝糖葫芦，大嚼着旁若无人地走在报刊栏前，搜索“恶俗”的娱乐新闻。一个高而拔的身影挡在了前面。我抬头，看见一双有些忧郁、此刻却含笑的眼睛。是高数课上那个身上笼罩着淡蓝忧郁的男生。真丢人，我慌地低下头，直到那身影擦肩而过。心里怅怅的，看着红红而人的糖葫芦，再也没了心情…

当把这像糖葫芦一样酸酸甜甜的觉告诉韩莉尚时，她抱住我大叫:老绵羊，我们都恋吧！

韩莉尚有了意中人，是她参加的漫画社社长，画一手好画，又会弹吉他。

“你一定会喜他的，咱俩的觉实在太像了。”韩莉尚脸神秘，打死不肯透更多信息。

“有一天，我们四个人牵手在光下奔跑，那画面多美呀！”韩莉尚脸陶醉、憧憬。我也受到了染。窗外，一片树叶在秋天明亮而清澈的光下打转，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明天是装在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想象。\(0)/哈哈哈哈哈！\(0)/一次次地看见那个瘦高拔的身影，在图书馆、食堂、场边，当然，除了女澡堂。

渐渐读懂了那双忧郁眼睛里丝丝的微笑是怜惜。习惯了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见到他的一瞬却又几乎屏住呼，然后落荒而逃。这种觉就是吗？我不知道。

我开始写信给他，一封封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没有收信地址、没有邮票的信，一字一句地记录了我心情的点滴片段，想念的、快乐的、忧伤的、茫的、等待的…我给它们编上号码，在枕头底下:1、2、3、4、5、6…

第18封信时。

“这是李炫，我的社长。这是叶乔贞，我的死。”韩莉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给我们做介绍，还趁李炫看不见的时候冲我做鬼脸。

我却怔在了那里…

“你好。”他伸出手。温暖干净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近在耳边。

机械地伸出手，握了握他早已等在了那里的大大的手掌。很温暖，我几乎落泪。

“你的手好凉，没事吧？”是我的耳朵听错了吗？他的声音里有着让人温暖的关切。

“没有，天太冷了。”我急忙摇头。

窗外，天气沉，行人脚步匆忙，有细小的雪花飘落下来。冬天来了，我惊觉。水快要结冰了吧？情呢，也许也会吧？我一个人怅怅地胡思想，听不见韩莉尚和李炫在说些什么，但我能觉到，他们都是快乐的。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他很喜韩莉尚吗？！平时看起来很沉默的人，今天笑起来那么温暖，身上的淡蓝忧郁似乎也浅了很多。而韩莉尚脸的神采和嘴角漫溢着的幸福，是我没有见过的样子，像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这应该就是恋吧。

晚上，韩莉尚睡不着，爬进我的被窝，搂着我的脖子，像一只小狗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你觉得李炫怎么样？”她问。

“他很好，很适合你。”我真心地说，并且努力地咧开嘴巴，好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那我就奋起直追啦。嘿嘿。咦，你今天怎么啦？灵魂出壳似的。”

“没有呀。最近天开始变凉了，可能我身体又不太好了吧。”

“没有就好。你说你这破身体怎么办啊，整个一‘林妹妹’。真替你发愁，替你妈发愁，将来你男朋友也有的受的。”韩莉尚发愁的事还真多，我有些忍俊不。她声音越来越小，咕哝着翻身，一会就响起了香甜的呼声，让人忍不住猜想她梦中的美丽世界。那梦该是跟李炫有关吧…

我也翻身，泪却慢慢浸枕头。李炫看我的那样一种眼神也许只是他的习惯，而我却已陷入其中。伤痛只是我自己坚持的完美幻觉，只有自己抚平，与任何人无关。

其实，我不该写信给你的。我自杀式地投递我的情，衔石填海，掷地无声。这样的动作成为一种反复制约，让我误以为体验最真的永远…樱花每年从南往北，沿着情从繁华到寂寞的路径成长。曾与你走过一程，我已享受此生奢侈的幸福甜美。

这是第一封有称呼的信，写在一张印着粉红细碎花瓣的卡片上，却是作为结束。我似乎听见心中花开花落的起伏，寂寞的声音久久回响，不肯离去。一切没有开始，却已经结束。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韩莉尚恋了。她整天小鸟一样唧唧喳喳，快乐得要飞起来。

我被韩莉尚拉着参加漫画社各式各样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