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起舞莲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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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声甫起，但听身在半空的朱化龙忽然大叫一声，一个团骨碌碌翻着筋斗，从上空跌坠下来，砰然一声，摔倒地上，只见他从间黑衣中渗出一缕鲜血，业已死去。

原来玉虚道人这一招“玉笏朝天”剑尖含蕴了他数十年潜修默练的真气，剑尖和叉尖接触，真气从剑尖进发，化成了一缕剑气，朝朱化龙穿心而过。

他练了几十年剑，一直无法透剑而出的剑气，在这一紧要关头，居然一击成功了，练成了武当派最上乘的剑气功夫。

玉虚道人几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在此时发出剑气来，一时自然喜不自胜，手捧长剑，怔立当场。

紫道长含笑道:“玉虚，你总算在危急关头，使出剑气来了，本来一直冲不破的一关，终于水到渠成，给你练成了。”玉虚慌忙返剑入鞘，躬身道:“这是师尊的培植，弟子才能练成。”双方的人中，听说玉虚方才使的竟是最上乘的剑气功夫，莫不耸然动容，武当派剑术，果然可以说得上独步武林，玉虚都已练成了剑气功夫，紫道长那就不用说了，使剑的人，还有谁能胜得过剑气的？

蜘蛛岛的人急忙奔出，把岛主黑蜘蛛朱化龙的尸体抬了下去。

总护法公孙襄目光转动，朝随同他前来的江南群豪抱抱拳，说道:“诸位老哥…”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面朝狄明扬，嘴皮微微动了动。

枫岭堡主司徒赞抱拳道:“总护法有什么差遣，但请吩咐。”矮纯茅若清接口道:“不错，总护法只管吩咐就是了。”公孙襄道:“兄弟蒙主垂，担任明月总护法，和诸位道兄由武当来少室山，此行任务，诸位也知道，以江南武林大会决议的两件案子，向武当，少林两派讨取公道，而实际则是要武当。少林两派，接受明月的聘书，只要少林、武当两派接受了，其他如峨嵋，华山、衡山等派，也自会逐个屈服，因此少林、武当两派，实为明月最大的阻碍，主还特别邀请了老寿星等三位赶来助拳，咱们在武当派未伤一人，但到了此地，不但少林寺列下了罗汉大阵，武当派也尽起八之众，会同少林，列下了太极剑阵，把咱们困在两座大阵之中，而且在几阵手之中，段老彭、蛇姑婆、秦岛主、朱岛主、邓寨主、佟主，均已相继重伤至死，兄弟仔细想来，自古以来，不胜正，咱们这点力量，连少林，武当都敌不过，如何能与天下武林为敌…”他话未说完，总巡酆济川道:“总护法受主重托，率江南群雄而来，现在不过对了几阵，虽然小有挫折，也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胜正，难道咱们自承恶，少林、武当就是名门正派？”公孙襄脸一沉，喝道:“酆济川，本座话还没有说完，你怎好口？”酆济川厉笑道:“公孙襄你是总护法，兄弟是总巡，应该职位相等，并起并坐，你却一路都把兄弟当作你的属下，那也不用说了，如今你居然当着敌我双方，说出不胜正的话来，兄弟不得不予纠正，怎么，总护法还想封住兄弟的嘴，不准说话么？”公孙襄道:“酆济川，你在没加入明月以前，是不是黑道中人？一双染血腥，杀人不眨眼的屠手，江湖上把你称作人屠，就是说你杀孽深重，罪恶昭彰的明证，如以正二字来分，你是恶中人，你难道还不承认？”酆济川面现怒容，沉笑道:“酆某是恶中人，又待怎样？”公孙襄朗笑一声道:“你既然自己承认了，那就是说罪恶滔天，死无可赦！”酆济川一手不觉去按着剑柄，厉笑道:“公孙襄，你想杀我灭口吗？那可没这么容易。”狄明扬方才听到公孙襄以“传音入密”的话声，叮嘱自己趁他们两人说话之时，出手诛杀酆济川，因此，早就缓缓走近酆济川的身后，此时突然接口道:“姓酆的你恶贯盈，人人得而诛之！”刷的一声，亮出一道青虹，朝酆济川肩头横削过去。

酆济川一身功力，何等高强，否则明月也不会派他担任总巡了。

如果狄明扬一言不发，挥手一剑，也许可以取得他的命，但狄明扬认为就是要杀他，也应该光明正大，不可乘人不备，所以话声出口，才行拔剑。

酆济川听到狄明扬的话声，立即前跨一步，才转过身来，抬手出剑，冷笑道:“好小子，你敢偷袭酆某。”嘶的一声，剑劈去。

狄明扬大笑道:“总护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两手血腥，作恶多端，而且你也已经承认，自是死有余辜，在下先发言，后出剑，焉得称为偷袭，你此时还不放下剑来领死？”刷刷两剑，刺了过去。

酆济川点头道:“酆某明白了，原来你们是串通好了，准备出卖明月的！”同样挥起长剑，朝狄明扬抢攻过来。

公孙襄冷笑一声道:“酆济川，违令者死，你还不给我躺下？”说话之时，凌空一指点了过去。

酆济川和狄明扬连拼了七剑，双方正在抢攻之际，哪里还有闪避的时间，口中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之际，狄明扬一剑刺在他咽喉上，哼声未已，人已饮剑倒下。

狄明扬收剑退下。公孙襄又接着道:“诸位老哥，明月康主，实乃北海魔的徒弟，主持明月，意并中原武林，大家都应该…”只听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公孙襄，你好大的胆子！”大家听到他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在山下，相距犹远，但一句话刚刚说完，一道紫影，已经翩然泻落公孙襄面前，身法之快，当真可以称得上电闪风飘，身若行云。

公孙襄后退一步，含笑道:“是康主驾到了。”明月名震大江南北，威慑黑白两道，但这许多人中，除了狄明扬，谁都没见过明月的主的面貌，连明月主姓康，也是刚才听公孙襄口中说出来的。

因此，双方的人，所有目光不期而然的朝来者身上投过去，只见公孙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紫衫文士装束的青年，此人看去不过二十四五岁，生得面如冠王，若涂朱，剑眉朗目，鼻直口方，好一付容光焕发，俊逸潇洒的模样！

他，正是名震南北，威慑黑白两道的明月康主！

这可真把双方的人看得一怔，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温文清秀的青年，竟会是整个江湖武林的动之源，罪魁祸首！

康主冷冷一哼道:“公孙襄，你敢背叛明月！”公孙襄仰天发出一声长笑，抱抱拳道:“主这背叛二字，不是太难听了？古人说得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在下只是不敢逆天行事而已！”

“好个不敢逆天行事！”康主微微一哂，一双明亮有光的眼睛忽然一下落到狄明扬的身上，脸上也立即微有笑容，说道:“小兄弟，酆济川是你杀的吗？”他虽有责备之意，但口气还是很温和。

狄明扬双手抱拳，作了个长揖，说道:“小弟见过康大哥，酆济川恶迹昭彰，正是小弟杀的。”康主颔首道:“他本是黑道凶人，我要总护法告诫过他多次，既然小兄弟把他杀了，那也是他死有应得，大哥也不会怪罪于你…”狄明扬道:“康大哥能够明辩是非，不怪小弟，小弟谢了。”康主目注狄明扬，又道:“公孙襄背叛明月，我身为主，自然要整饬纪律，拿他问罪，公孙襄一身所学不在我之下，我倒要问问小兄弟，你是帮公孙襄，还是帮康大哥！”他此言一出，东海钓鳌客，骆长青、耿小云，萧湘云等人心头都不暗暗焦急起来！

因为康主从第一次见到狄明扬，就把他视作兄弟，赠他轻霜剑，后来狄明扬被形意门沈公明、八卦门封子真等五位掌门人联手，差点丧生剑下，也是康主把他从剑下救出，悉心调治，才保住了命。

康主不但是他的道义兄弟，又是救命恩人，他绝不可能和康主为敌。

狄明扬望着康主，突然跪拜下去，说道:“康大哥，请受小弟一拜。”康主慌忙把他拉了起来，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狄明扬道:“小弟蒙康大哥瞧得起，不以主之尊，和小弟兄弟相称，送了我一柄轻霜剑，小弟一直在心，后来在江南小弟差点丧在五位掌门人的剑下，也是康大哥奋身把小弟救出，大哥对小弟恩义之重，小弟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图报，但…但…”他说了两个“但”字，下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康主拉着他的手，含笑道:“小兄弟，你有话只管直说，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狄明扬忽然眼圈一红，说道:“大哥对我恩深义重，只是私人之事，如果说到武林大事，明月要横扫江湖，要消灭武当、少林，进而横扫江湖，这种种事实，小弟实在…实在…”康主淡淡一笑道:“你也反对，对不？”狄明扬点点头道:“所以大哥问我，你和公孙老哥哥动手，我是帮谁？小弟只能说谁也不帮，至于明月和各大门派如起争战，康大哥问我帮那一边，小弟要说站在反对明月的一边了。”这话又听得东海钓鳌客、骆长青、耿小云、萧湘云等人心头大急，康主还拉着他的手，如果触怒了康主，立时可以取他命。

只见康主神一黯，微微点了点头，强作笑容，说道:“小兄弟，我们一见如故，难得小兄弟对我说出心里的话来，毫无半点矫情，而且恩怨分明，公私之间，大义凛然，这才是英雄本，大丈夫的行径，康大哥能够到小兄弟这样的朋友，心里极为快，我绝不怪你。”

“多谢康大哥！”狄明扬随手解下轻霜剑，双手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康大哥所赐…”康主道:“你这是做什么？这柄剑是康大哥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何用还我？你反对明月，我并不怪你，你还我这柄剑，难道从现在起，不再承认我康大哥了？”狄明扬道:“你永远是我康大哥，但小弟反对明月…”

“哈哈！”康主大笑道:“既然如此，你只管佩用此剑，这是你我兄弟订之物，将来就算你小兄弟率领天下英雄，杀到明月来，用此剑杀了愚兄，康大哥也不会恨你的说到最后，忍不住滴下几滴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