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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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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方才姑娘说到此行只是暂别,但不知再相见时,是何时何地,姑娘能否先行相告?”孙宛虹略一思忖之后,歉然地一笑,说道:“肖兄!见时自然相见,奈何先要预期地点?

肖兄能见谅我不告在先,又何必拘泥于再见的时地于后?”肖承远长叹一声,拱拱手,站立于一旁默默无言。

孙宛虹指着王秋绮说道:“王秋绮内毒清除,元气已复,为了不让她知道宛虹此来行径,趁她未醒之前,点中晕。当我离去之后,肖兄举手之劳,自可使王姑娘健愈如昔,但是宛虹尚有一小小请求,请肖兄大量允诺。”肖承远对于孙宛虹此时的一切行动,除了奇怪二字,便毫无所知,所以当时只有木然地说道:“孙姑娘有何要求,尽管言之当面。”孙宛虹点头说道:“王姑娘醒后,肖兄能否暂不说明宛虹此行的一切?”肖承远心里忽然不由而然地-动,但是,他立即朗声应道:“谨遵所命。”孙宛虹点头称谢,振袂拽裳,着夜朦朦,凌空一拔而起,直向锡澄古道上奔去。留下风伫立的肖承远,到无限的惘,无比的茫然。

口口口越过江南,也越过了莺飞草长、杂花生树的人景

北渡黄河以后,便觉到天来得迟了。北国风光,风未绿大地,雷未生枝头,多少还留给人以一种残冬未尽的觉。

肖承远和王秋绮一行二骑,带着的脚迹,从暮的江南,赶到迟束至的北。两个人的心情,也像这北景,有一种寒冬未尽的沉浊与寒意。

两种焦急,一样心情。

王秋绮姑娘愈是接近北风光,愈是担心着千山之麓,会是何种情况,呈现于自己眼前?

一种急于相见,又怕早相见的不同心情,使王秋绮沉默而寡言,霾,-腔沉重。

肖承远却在心里反复沉思着两样事,其一:崂山老者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功力,如今究竟是敌是友?未来的崂山之会,是敌应如何处置?是友又如何周旋?其二:孙宛虹突然如此行踪诡谲,令人莫测高深,是何所为而来?肖承远的心情,也为这两件事折磨得沉重了。出关之,王秋绮忍不住提到青道上的事,向肖承远说道:“承弟弟!这两个不知姓名行径古怪的老人,约你端崂山相会,你到底是去与不去?”肖承远应声说道:“一诺千金,焉有不去之理。”王秋绮闻言勒住下坐骑,望着肖承远小侠说道:“承弟弟!彼等武功高深莫测,尤欠正大光明,承弟弟即使去履约,也不能如此单身只骑,轻蹈险境。”肖承远微微一皱眉峰,忽又豁然笑道:“秋绮!休要为我顾虑多端,我不会逞匹夫之勇,但是,我也不会畏缩不前。秋绮姐姐!你知道义无返顾这句话吗?如果崂山诸老,都是作恶武林的魔头,即使他不约我,我也要寻找前去,纵令粉身碎骨又有何惧?如果崂山诸老只是隐居山林的长者,我只身踵前,又有何碍?秋绮以为然否?”王秋绮脸上出一丝哀怨之意,说道:“承弟弟!这些大道理,秋绮还能省得。我是说承弟此去崂山,单身只骑,几位姐姐她们又都各有要事羁身,我有不容辞卸之责…”剩下来的话,肖承远拦住姑娘说下去,她母须说明,肖承远自然明白了姑娘的用意。他连忙接下去说道:“秋绮!你的关切与好意,我深深为之。但是,你到达千山之后,无论令师叔祖和令师遭遇如何,你有一件当务之急,较之陪同我同往崂山,要重达千百倍,那便是寻找千年何首乌,练成两仪真气无极玄功。”王秋绮点点头,但是,立即又淡漠地摇摇头说道:“承弟弟!如今我对武林生涯,突生厌倦之意,此去千山,如能见到恩师安然无恙,我要辞谢师门,返回故里…”说着话两颗清泪,怆然而下。

肖承远小侠叹了一口气说道:“秋绮!如果千山之麓的情形,不如你所想象呢?”王秋绮闻言垂首默默,黠然没有作答。

肖承远接道:“秋绮!我极为明了你此刻的心情,对武林中如此险难重重,风波处处的生涯,到厌倦。实则,没有任何人会喜这种生活的。譬如以我为例,我是何等希望在太湖之滨,耕读传家,过着与世无争的岁月?但是,这种悠悠生涯,不是希望可以得到的。”王秋绮睁大着一双眼睛,含着不解与惘,注视着肖承远。

肖承远极其沉重地接着说道:“这些扰世事,涂炭生灵的魔头,如果一不灭,你我便一无法求得安宁。秋绮!你懂得我的意思吗?对于安宁平静的生活,都不想念,实有因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王秋绮姑娘似乎又有无限的委屈,轻轻地点头,说了一声:“我懂得了!”肖承远将坐骑带上前一步,伸手过来,隔着马儿握住王秋绮一双柔荑,极其诚恳地说道:“秋绮!你我是青梅竹马的幼时好友,纵或我有言过其实之处,你也不致相责。”王秋绮已经忍不住又涌出了泪光,点点头没有讲话。

肖承远继续说道:“我劝秋绮你要摒除一切杂念,敞开襟,准备接一切可期与不可期的痛苦,然后专心一致去谋求千年何首乌,练成…”王秋绮此刻已经泪涌如泉,突然厉声叫道:“不要再说下去!不要再说…”下面的话,已经为一阵失声的痛哭,掩盖无余。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多情的人,最难以忍受的事,是一缕情丝,飘摇无着,在那里虚无缥缈…

肖承远懂得王秋绮姑娘的心情,但是,他除了这样劝她,他又能如何说法?

一阵痛哭失声之后,下的枣红马儿,也为之顿足长嘶,声震长空,增添几许壮烈苍劲的意味。

王秋绮姑娘缓缓地抬起头来,拭去腮旁的泪水,娇怯无限地转不过头去,背对着肖承远轻轻地说道:”承弟弟!原谅我的失礼。”肖承远苦笑着说道:“秋绮!你还要如此对我说话吗?”王秋绮这才扭转回头,那一张残留着泪痕的娇靥,梨花-带雨,惹人无限怜。犹带泪痕的大眼睛,突然又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注视着肖承远,良久,才又垂下眼睑,轻轻而又低缓地说道:“承弟弟!我会记着你的话,我要尽我的全力,在千山之中,找到那一株千年何首乌。哪怕是在任何残酷的打击和任何的挫折中,我都会甘之如饴,永不气馁。”肖承远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兆,当时只点点头,说道:“秋绮原是极为聪明之人,如此彻然顿悟,原是意中,我应该为秋绮庆幸。”王秋绮淡漠地一笑,又颇有凄凉意味的说道:“但是,我也有两项请求,不知道承弟弟你能否破格俯允?”肖承远闻言浑身一震,立即说道:“秋绮有何意见,我只要力之所逮,岂有不竭尽全力之理。”王秋绮点点头,口称多谢,接着又淡淡地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从此时此地开始,我要请承弟弟暂时停止和我谈论武林中的种种切切,无论是善是恶,是是坏,即使是一字一句,都避开不谈。承弟弟!这第一项请求可以吗?”肖承远倒是没有想到王秋绮会突然间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虽然无关宏旨,倒也令人奇怪。

当时肖承远便故作轻松地笑道:“秋绮这第一个要求是易于做到,却也难于做到。”王秋绮轻轻地“咦”了一声,出一点惊诧。

肖承远接着说道:“从此时此地起,缄口不谈武林,不读而已,有何难事?但是,有道是三句不离本行,我们本是武林中人,只怕间不经心,便要之不绝。”王秋绮这回倒是没有为肖承远这几句轻松的谈吐,逗出笑意,反而出真挚的脸,望着肖承远道:“承弟弟!我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儿时同伴,可是,未曾长成,便各自纷飞。历年来,虽然间有见面,但是,也都是乍见即离,只怕彼此之间,连一次尽情谈话的时间都没有过,你说是吗?”肖承远倒是为之一时引动儿时真情,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儿时难再,似水年。”王秋绮姑娘便接着说道:“承弟弟!此去千山,就是去心似箭,也难翅飞行,在这数途中,让我们暂时忘记武林中那些恩怨和血腥,让我们重温一次已经失去的儿时年华,让我们多看那无限江山。到了千山以后,只怕再也没有这等机会,承弟弟!你…”肖承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王秋绮欣然出一丝喜,带着一份抑止不住的企望,说道:“承弟弟!你是应允了我这第一个请求了?”肖承远微微叹了一口气,出一丝笑容,说道:“秋绮,即使你的要求比这个难上十倍,我能不答应你吗?可是,如今我要问的,这第二个要求,又是什么?”王秋绮摇头说道:“第二个请求,容后再说吧。”肖承远果然遵照着这一个诺言,和王秋绮姑娘,在这一路之上,绝口不谈武林中有关的种种切切,连千山的预料结局,崂山的未来约期,一切都暂时撇请脑后。两个偶尔纵马驰骋,偶尔扬鞭远眺,极目草原,浏览白山,畅谈儿时的往事,指点沿途风光…只是有一点,无论恩仇宿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都尽量远避不提。

没有忧虑,没有悲伤,只有黄金年华的笑,蹄声与笑语齐飞,鞭影与心情共舞。

这样的子,在轻忙的马蹄声中,溜走得何其快速?曾几何时,寒江水,已经潺潺耳畔,千山峰影,已然历历在目。

王秋绮姑娘突然带住丝缰,勒住坐骑,转过头来对肖承远说道:“承弟弟!我你能俯允我这第一个请求,使我在有生之年,永远记住这一段令人难以相忘的时光,承弟弟!你博览诗书,读古今,一定记得王滕王阁序中所叹的两句:好景不长,盛筵难再。自此以后,要想再有这种情景,只怕不可以强求了。”肖承远小侠对王秋绮这种无边叹,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刚说了句:“只要魔氛清除有,自然会有清闲安宁的山林生涯,佐以清谈,何患…”王秋绮姑娘苦笑一下,摇头不语。忽然,抬起头来说道:“第一个请求,到此终止。承弟弟千山在望,你我要舍马步行了。”说着话,腾身即起,从马背上一跃离蹬,拽裳平飞两丈,折身直落,疾走枝头。便沿着寒江岸旁的树林梢头,一直向源头赶去。

肖承远哪里还敢有一丝怠慢?也连忙急展身形,追随在王秋绮的身后,向前急赶。水愈宋愈响,源头愈来愈近,可是,王秋绮姑娘的身形,也是愈来愈慢。几次步履沉滞,几乎从枝梢头,失足跌下寒江。

肖承远掠至王秋绮身前,低声说道:“秋绮!你记得江湖上有如此两句话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任凭千山之麓,有任何巨大变化.你不能先使自己失掉了章法。坚强些!

秋绮。”王秋绮点点头,忽然一咬牙,沉身下,复又藉力上弹,就在如此一沉一弹,一落一起之间,王秋绮凌空拔起四丈有余,人在空中朗声急叫:“秋绮回来了!”这一叫喊未了,王秋绮已经远飘五六丈.向前全力狂奔。但是,喊声回响如,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答应。

肖承远当时心情为之一沉,他知道最恶劣的情况。已经不幸而言中了。

当时肖承远振臂腾身,紧随着王秋绮身后不远赶去。刚一离开寒江源头,忽然只见王秋绮尖叫了一声,人像疯魔颠狂,直向前扑去。肖承远人在半空,看得清楚,仅此一瞥之下,他已经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在无极仙子住处之门前墙上,张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偏偏还在人皮的上面,还留着人的首级,使人一眼之下,便能分辨出,那是无极逍遥生惨遭别人剥了人皮。

这一个惨绝人寰的景象,刚一触进肖承远小侠的眼睛,立即又有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地在心中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