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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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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了一口气,才说道:“但不管怎样,咱们人越多,势越众,而且这三位都是一的好手,最少比江东五杰还更强得多,对于我们来说,必然是大大有利的。”水莹儿忽然轻轻地一按他的口,道:“还疼不疼?”岳小玉心口一热,摇头道:“早已不疼了。”水莹儿嫣然一笑,虽然她年纪轻轻,但这一笑居然还是美得出奇,美得令人心醉。

终于亮了。

常挂珠买了一辆很舒适的马车,又买了几匹健马,他叫岳小玉和水莹儿坐在车厢里,然后由他来赶车,至于其余人等,一律骑马。

白世儒道:“咱们闯进血花,看看练惊虹是否有三头六臂。”胡无法哼了一声道“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及不上咱们江东五杰,别忘记咱们是五头十臂的。”五个人,当然有五颗头颅十条手臂。

应伏冷冷一笑,说道:“像你们这几个浑人,就算加起来有千头万臂,也不管用。”常挂珠眉头紧皱道:“咱们昨晚之败,败在各自为战,倘若咱们五杰一齐出手,只怕形势就会大有不同。”昨晚他早已俯首称臣,但一夜之后,这位常老大又似乎不怎么甘心了。

皇甫虚连忙叫道:“大敌将至,咱们千万不要大水冲倒龙王庙,应该齐心协力,先对付了练老魔,然后才再说!”常挂珠道:“说得对!咱们这次上饮血峰,必定要把血花夷为平地,方能心头之恨!”岳小玉却摇头道:“这种想法,乃是大错。”常挂珠道:“何错之有?”岳小玉说道:“我们这一次上饮血峰,只是为了…要为郭堡主取药,倘若郭大哥已得到了解药,咱们也就不必多费力气了。”常挂珠想了想,笑道:“倒也言之成理。”岳小玉道:“但练老魔凶残暴戾,想取得解药,只怕大大的不容易。”胡无法道:“取到解药也好,取不到解药也好,还是先杀上饮血峰再说!”常挂珠道:“合该如此,谁挡去路,杀无赦!”饮血峰看来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险峻,但峰下却有一座热闹得出奇的镇甸。

没有到达这里的人,多半都想不到,在这凶名赫赫的血花脚下,居然还会有一座这样的市镇。

当岳小玉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天相当晴朗,风也不怎么冷。

“真是好天气!”常挂珠在车辕上笑看说。

白世儒道:“天气好,心情也特别开朗愉快。”胡无法道:“天气好,就算血也会干得快一点。”舒一照道:“这鸟镇叫什么名字?”鲍正行道:“管他娘的鸟,就叫它做鸟镇好了。”话犹未了,只听见“刷”的一声,一支金光闪闪的弩箭已向他面疾过来。

鲍正行怔住,他连闪避的念头还没有升起,弩箭已中了他的鼻子。

他“啊呀”的叫了一声,立刻便从马鞍上栽倒下来。

江东五杰余下四人无不脸大变,胡无法首先怒喝道:“何方鼠辈暗箭伤人,杀我五弟?”白世儒也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血海深仇,咱们非报不可!”谁知鲍正行却突然又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道:“我还没有死,也没有血!”众人都是大诧异,只见他手里拈着一支短小的弩箭!原来在箭镞部位,居然是包着一层厚布。

舒一照把弩箭取过来,瞧了一会儿,道:“这算是什么玩艺儿?”胡无法道:“简直就是开玩笑。”常挂珠道:“若不是开玩笑,老五的鼻子早已活不下去。”白世儒摇头道:“你这句话大有语病,活不下去的并不是他的鼻子,而是他整个人都活不下去。”常挂珠大不服气,正待反驳,应伏已沉声对他们道:“你们看见发弩箭的人没有?”江东五杰齐齐摇头,应伏冷笑一声,道:“连暗算老鲍的人,你们也没法子瞧见,还在你争我吵,简直是不知死活。”鲍正行一摸鼻子,咧嘴笑道:“我现在还活看,看来在七八十年之内绝不会咽气。”忽听舒一照叫道:“这支箭上写着几十个小字!”胡无法道:“你说错了,箭上没有什么小字,写着小字的是包在箭镞上的那块布。”白世儒急道:“不管他是箭是布,到底写着的是什么?”舒一照道:“你们听看了:‘饮血峰上,七八糟,血花内,一塌糊涂,与其登峰闻,何不静坐镇中,听琵琶,斟美酒?我虽不才,总有余力,可保诸位平安大吉于此,若然直登上山峰之上,则只好各安天命,实乃他妈的之至也!’”众人听闻至此,莫不眉头大皱,司马宝首先问道:“这人是谁?”胡无法道:“多半是某妇人之子。”司马实一怔,皇甫虚已笑道:“这话准不会错,人人都是某妇人之子,总不成会是从石头里爆出来的。”鲍正行摇头道:“这可不一定,就以水姑娘来说,她就一定不会是某妇人之子,而是某妇人之女了。”司马实蹙着眉,正要喝斥,忽听一阵琵琶之声,从街角不远处传了过来。

胡无法点点头,微笑道:“这琵琶弹的不错。”鲍正行忖测道:“这女子也一定很漂亮。”常挂珠道:“何以见得?”鲍正行道:“若不是漂亮的女子,又怎能奏得出如此好听的曲子?”常挂珠道:“放!让我看,这女子说不定奇丑无比,甚至瞎眼跛腿,顶上只有半边头发。”胡无法哈哈一笑,道:“这次老大说得有理,说不定这女子塌鼻崩,脸上有力疤,甚至左手右掌也已齐齐早被砍断。”

“荒谬!”鲍正行道:“倘若两手皆断,她还能弹奏琵琶吗?”胡无法抓腮耳,一时为之语,但白世儒却“仗义执言”代为回答道:“江湖之中奇人悲出,说不定这女子以脚代手,用脚趾来弹奏琵琶,那又有什么稀奇的?”舒一照急忙用手掩鼻道:“用脚来弹奏琵琶,岂不是很臭吗?”白世儒道:“你娘的一双脚固然臭气薰天,但天下多美脚,有些脚不但不臭,反而芳香扑鼻,胜似兰花。”鲍正行咧嘴一笑,道:“醋浸猪脚,肯定香得要命。”应伏沉声道:“少罗嗦,弹这琵琶之人,大有蹊跷,咱们且去看一看是什么来头!”岳小玉忽然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道:“依我看,这人未必就是女子,难道男人就弹不得琵琶吗?”常挂珠哈哈一笑,道:“小岳哥儿说得对,说不定弹这琵琶之人,是个和尚,或者是个他妈的臭道士!”江东五杰又再七嘴八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扰扰攘攘地跟着琵琶之声向前追去。

众人转过街角,就看见了一间酒家。

这酒家甚是宽敞,而那琵琶之声,正是从酒家之内传出来。

胡无法一看见酒家,登时神为之一振,也不管弹奏琵琶之人是谁,一进门就扯直喉咙叫道:“酒保,给我打二十斤好酒来。”语声甫落!一个大酒缸突然凌空直线飞来!胡无法不敢怠慢,立刻发运内力,把酒缸牢牢地接住。

琵琶之声依然不绝,但却有人同时大叫道:“我的妈啊!怎么会有人居然把整桶炸药抱住了?”胡无法大吃一惊,立刻把酒缸抛开。

但他才把酒缸抛开,又有人把酒缸抱住。

只见这人身材略胖,眼略浮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把酒缸接过后,马上就拍开泥封“咕嘟咕嘟”地仰首喝个不停。

胡无法这才知道上了大当,不大是愤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我的酒喝!”这个身材略胖,眼略浮肿的人嘻嘻一笑道:“谁说这缸酒是你的?”胡无法哼一声,道:“就算不是我的,也绝不会是你的!”这人又仰首大喝了一口酒,道:“是我的也好,不是我的也好,反正既然不是你的,你就无权可以干涉。”胡无法气得哇哇大叫,应伏已了上来,抱拳道:“在下应伏,访问尊驾高姓大名?”这人呵呵一笑道:“我姓许,叫许不醉。”

“许轩主!你果然没有死!”忽然有个清亮的嗓子从众人背后叫了起来。

许不醉陡地呆住。

他把酒缸放在一张方桌之上,两眼直可看人群中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那是岳小玉!

许不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很久,才干咳着说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居然会在这里?”岳小玉也学着他干咳一声,才道:“许轩主,你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许不醉蹙了蹙眉,半晌才到:“这里有好酒,也有好曲,正是人间乐土,最适合许某心意,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岳小玉哈哈一笑道:“正是英雄所见略同,小岳子也是这么想。”上前伸手一抓,就想把那缸酒抓了起来。

但他一抓之下,心中就暗叫苦也,原来那缸酒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不要说他受伤未愈,即使平时,也未必就能一手将之抓了起来。

可是,他的手已伸了出去,若连酒缸也抓不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脸也未免丢得太大了,一想及此,只好咬紧牙关,运气用尽全力,非要把酒缸抓起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