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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花自飘零水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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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雾气弥漫。隐隐透着一抹幽暗的红

这个森林仿佛无边无际里,没有光明,也没有方向。重重雾之下,四周依稀可以看见无数参天的枯树,瘦长的树干上绕着层层藤蔓,就像一双双绝望的手,伸向未知的前方…

当我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这片黑暗的森林里行走,好像受了某种蛊惑,一直一直往前走,却不知自己要走到哪里…

不行,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我奋力抓住身旁的一树藤,不让自己的身体再往前走。可那树藤外面的干皮却缓缓剥落,出一抹冰凉的白来…我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握在手里的,竟是一截森森白骨,那抹幽冷的白掩映在四周暗红的雾气里,说不出的森可怖。

我脊背一凉,却咬着牙没有松手。这时,半空里忽然飘出一个略微耳的男声,恍惚而遥远,不带一丝质,仿佛这声音就是由这无从捕捉的血雾汇集而成的…

“丫头,胆子倒不小呢。”他的声音我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笑非笑地倒像是带了一丝赞许。

这时,只见眼前一道蓝光划过,风景霎时一变。

天空晴朗得就似碧琉璃,浓雾也已散去,出一片空旷而澄明的天地来。地上却有一缕奇异的红,映透了苍蓝得近乎虚假的天…

大片大片的无叶红花开在脚下。我重重一愣。

这种花我曾在画上见到过,也曾听过有关它的传说…

嫣然凌厉的姿态,凄清绝美的容颜,如血一般地开在脚下,仿佛红的绝望花,幽幽地绵延至天际…我一时间被这种诡异而繁华的美所震撼,不自觉地低下身来,颤颤地伸手抚向那株奇异的红,怔怔地自语道“彼岸花…”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花红无叶,颜如血。相传此花只开在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也曾经听过这样的诗句“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据说这种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听起来就十分凄凉。或许死去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丽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狱。

“不要碰它。你会后悔的。”这时,那个男声又自身后响起,清冷的,遥远的。我耳朵一动,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神秘又美的道士来,猛地收回要去抚摸彼岸花的双手,回身惊道“无尘道人?”

“竟然这么快就认出了我的声音。丫头,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很近的响在我耳边,却有一双陌生的而冰凉的手掌在同一时刻覆住了我的眼睛。他说“不要看我。——彼岸花前不见人。我还不想收了你的魂。”我怔了怔,一时任他蒙住我的眼睛,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他手臂微一加力,一只手指已经抵住我的喉咙,说“不要再问没有用的话。我顺手救你,无非觉得你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的脸凑近了我,鼻息呼出夹杂着奇异芳香的热气,他声音里似有茫,说“元清锁,你不是很聪明么?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又如何,能不辜负另一个女人的心?”我怔了怔,说“这个问题,再聪明的人也无法给你答案。坚持还是放弃,辜负还是被辜负,都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我只能劝你一句——”我顿了顿,其实这也是我想对自己说的话吧“——遵从自己的心意。且行且珍惜。只要曾经真正幸福过,结果如何,其实都没有关系。”四周诡异地安静。明明有光,可是这种静,就像深夜里黑暗的死寂。直到无尘轻轻一叹,打破着这片彼岸花海前诡异的沉寂。他沉默许久,说“话是好听,可是未免冠冕堂皇了些。——丫头,关于真正的情,其实你还是不懂。我们,都不懂。”我微微一怔,刚想再说些什么,他却忽然松开了我。眼前蓝光一闪,转瞬我已经置身在一片冰凉的水波里,他的声音随着幽暗的水纹自四方传来“丫头,后会有期。记得下一次,不要再被水鬼住,也不要再来叩天罗地的门…”水底冰寒,我挣扎着想要游到岸边,体内却再无力气,终于缓缓地失去知觉…

二.

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骨子里的疲惫渐渐散去,我睁开眼睛,忽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觉。

光有些刺眼。

四合如意纹的梨花妆台,鼓面梨花木小凳,透着熏香的白轻纱帐…这个房间如此悉,却又有些陌生。就好像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又再次重返人间似的。

糊糊地坐起身,侍女小蝶关切地上来,问“小姐,昨晚你着了凉,夜里都发烧了,现在觉得怎么样?”她不问还好,这样一说,我才开始觉得头昏昏地疼,一跳一跳的,眼前也有些发黑。

原来竟只是一夜吗?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刚刚才灵魂附体一样。

“我没事。”我习惯回答道。难道那片长枯树的森林,如血的花海,以及无尘道人忽然动听起来的声音,都只是我的一场幻觉吗?

自从得到元氏青睐之后,我在府中待遇提高了不少,每天早晨都有人伺候我梳洗。小蝶递过来一条热巾,说“小姐,先擦擦脸吧。”我这才发觉,光是想起那个诡异梦境,就已经让我的额头渗出一丝汗来。

——我还真是胆小啊。接过巾,我深一口气,在心里稍稍鄙视了一下自己。

小蝶犹豫片刻,说“小姐,宰相大人派人召你过去呢。”说着,她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情,终是忍不住,又说“听说司空大人向宰相大人请了辞,想要带您一起回司空府。…可是宰相大人却要他…要他亲自去娶颜姑娘呢。”

“…是吗?”我一愣,脑子里迅速把这一切过了一圈。宇文慵是去提亲的,总不能带我一起吧?真是个绝佳的落单机会呢。想起昨夜宇文慵抱着我时暴迫的眼神,我有些发怵,心想我终于可以离开他了。不由得扬一笑,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宰相府。”可是转念一想,青鸾镜还不知所踪,我若走了,岂不是又将端木家的使命置之度外?心头有些为难,眉头又锁起来。

小蝶被我瞬息万变的表情搞得有些纳闷,愣愣地看着我,还以为我受了刺神经错,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往向她身后的几个侍女,手上都端着银盘,在榻旁边站成一行。我坐到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憔悴,面苍白得没有一丝血,只有一双眸子晶透铮亮,黑白分明,似是闪烁着永不服输的光芒。

西苑的正堂,宇文护和元氏坐在正位,宇文邕坐在左侧下首。远远看去,三个人谈笑晏晏,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恐怕还以为这是其乐融融的温情画面。

可是又有谁知道,元氏昨晚还曾派人来找我问话,想要从我口中问出有关宇文慵的一举一动。以他的才智和野心,稍有风吹草动,也许大宰相宇文护就会采取行动。可是元氏不知道,我所描述的实事都是处理过的。虽然宇文慵并没答应我什么,我却也不会去害他。

房间里摆了绸缎锦,金银珠玉,用一只只檀木箱子装着,开着盖子铺了一地。

我心中暗笑,宇文慵果然是个知冷知热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不但保全了自己,还打着结婚的幌子,换来这么一大堆金银财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