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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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的。除了爷爷之外，畴哥是我最尊敬的人，因为有很多事情，我本做不到，一辈子也做不到，包括见识、包括修养。可是，憧憬和情，似乎不完全是一样的东西。”美丽的脸上绽开少见的温柔。

“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其实是那个从小死着我不放的讨厌鬼。”

“小野喜你啊。”他轻叹“奉先，畴哥知道，他这几年，就是一心一意放在你一个人的身上，畴哥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了不起，换作我，本没有那个勇气。”

“勇气？”她怀疑地看了男人一眼。

“他只是脸皮厚而已。”

“就算是脸皮厚，也是了不起。”他笑，完全不以为忤“畴哥就是没有这么厚的脸皮，才会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畴哥，你不用帮他说话。我都明白的。”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促狭。

“畴哥担心啊，奉先，你这一顿脾气，发了快七年这么久，万一小野再一个不小心，做错什么事，畴哥的爸妈不知道要等你们等到什么时候。”她脸红了。

“畴哥！你这样说，好像我很小家子气，成天没事可做，净是发脾气似的！”

“是很生气啊…”田畴摇头叹气“气到连畴哥的话都不肯听，连休学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告诉小野，一个人跑来当厨师。可是，也就是因为这么生气，奉先，你才会明白，小野在你心里到底占了多重的份量吧？”她没有答话，知道田畴所说的都是事实。

在那一天以前，她一直把田野当作一个普通的青梅竹马，一个不太讨人喜的青梅竹马。

即使是特地做了点心、专程胞到台南去，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也从来不肯对自己承认，在口跳动的那份温柔，早就不是单纯的朋友之情。

那只是回报而已，基于他一直对自己不错，所做出的回报。

但是，当她好不容易从许多人口中打探到他的宿舍，得到的，却是全然意想不到的结果…他去了阿里山庆生，和女朋友一起。

女朋友！

从未体验过的烈怒火在心中炸开，她的泪水还来不及出，已经凝结成冰。紧抓住残存的骄傲，她放下花了许多心思做成的点心，头也不回地离去，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她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然后，她办了休学。然后，她来到这里。

过了很久，终于慢慢明白，那样不合理的怒气，是源于早已经变质的情。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默默付出的温柔，也或许，打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因为命运的安排，搬到隔壁的讨厌鬼，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不同的存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田野的情已然深种，深到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七年前的那一天，她一个人专程跑到台南，想要为他庆生。那个计画许久的举动，早就把田野当成一个情人，而不是朋友看待；而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更遑论是一位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她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毕竟，他付出过、等待过，而一开始拒绝这段情的人，是她自己，本没有资格要求被拒绝的他继续守身如玉，永远扮演痴心守候的情圣角。

所以，田野是自由之身，女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她深柢固的骄傲自尊，不容许她原谅这样的背叛。他是她的，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任何人不能染指。

她只是任而已。

“畴哥，你不用担心。”她抿紧了嘴，看向带着纵容笑意的男人。

“我不是小孩了，会有分寸的。”他的笑容不改，一双凤目温和地审视她的表情，然后摇头。

“畴哥就是婆。奉先，你就原谅畴哥这一点吧。”她垂下目光，没有直接作答。

“好吧。”田畴低头看表“时间也不早了。畴哥该走了，不打搅你做事。”她颔首。

“畴哥再见。”男人摆摆手，起身走向门口，突然定下脚步，回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