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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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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冰河呢?”央桑在马背上想拉姐姐上来,黄衫的摩珂却抱着琴四顾——十二弦琴尤自扔在火边,琴师却不见了踪影——一个盲人琴师,又能去了哪里?

“别管了!冰夷军队就要来了!”央桑在马上回头,看着那一股黄尘越来越近,焦急地大呼,这时做妹妹的泼悍烈发挥了作用:再也不理会姐姐的挣扎,央桑一鞭子卷住摩珂的,不由分说就把柔弱的姐姐拦横抱上了骏马,挥鞭狂奔离去。

只是短短片刻,石头旷野里上千曼尔哥牧民便奔逃一空。

“妈的,那些沙蛮子倒是跑得快!”黄尘散开,当先魁梧的军人勒马,望着牧民奔逃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那一口痰在旁边一个士兵的箭袋上,居然震得“啪”一声大响。

“还没出一箭之地叻——将军,要不要令将士们放箭?”旁边有副将模样的人勒马献策,用鞭梢指着人群末尾的一骑,笑“难得这次曼尔哥部的姊妹花都来了…要不要一箭了下来、以谋反的罪名带回营里去?”

“你个宣老四…”南昭将军大笑起来,用鞭梢敲着副将的头盔“你是想害我死?你嫂子是吃素的?一还两个!加上你嫂子,三个女人一台大戏——我怎么吃得消?”

“将军吃不消就留给属下好了。”副将倒是生得一副文质彬彬的脸孔,和这大漠黄沙大大不合,笑着挥手,身后士兵呼拉拉一片调弓上弦的声音。

“别闹了,有正事儿。”看到副将真的要抢人,南昭有些不耐地沉下了脸,翻身下马“这次也不是来抓那些沙蛮子的。”

“正事?”副将宣武倒是怔了怔,看到南昭认真起来,连忙挥手阻止士兵,跟了上去“将军不是来抓沙蛮子?那么半夜忽传军令、点起人马前来这里是做甚?——总不成和那些沙蛮子一样、来这里拜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仙吧?”

“少罗罗嗦嗦。”南昭听得不耐,大手一挥“是云少将来了!”

“什么?”宣武副将吓了一跳,瘦脸上眼睛睁大了“云少将?云焕?是将军您在讲武堂的那个同窗么?——巫真的弟弟、征天军团钧天部的少将云焕?军中都传称将来会是巫彭元帅继任者的云焕少将?”

“真罗嗦…”南昭大步向着古墓走去,脸上却也掩不住自豪“是啊,我在讲武堂的同窗。”昨天入夜时分接到传书,原来是云焕的鲛人傀儡受命通知他前来此处接。

讲武堂里,自己还比云焕高了几科,而云焕那时沾了当圣女的姐姐光,刚从属国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帝都,在门阀子弟云集的讲武堂里颇受排挤,而他刚开始格冷硬孤僻,也不和同窗接近,一直落落寡合。同样平民出身的南昭,便成了不多几个和他走得近的人。

——那时候不过是惺惺相惜才和这个年轻人称兄道弟,并非有意讨好权贵。却不料云家发迹得如此之快,不过几年,圣女云烛便成了元老巫真,跻身帝都最显贵的门阀之中。而这个年轻人以箭一样的速度在军中晋升,如今已经赫然成为征天军团内最有实力的少将。

而同样平民出身的自己,尚自在这个偏远的属国地界上,当着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小小将军——按沧军中规定,镇野军团和征天军团虽然一直并称,然而刚出科的讲武堂子弟首先都要去镇野军团、磨练五到十年的步战和马战,才会被调入征天军团。

这些年他维持这方大漠的安定、管束牧民,也算有些成绩,五年内晋升少将也算是难得。然而如今虽然官阶和云焕相同,可帝都过来的征天军团少将、和驻扎属国的镇野军团少将之间,谁都知道那是云泥之别。

——真是什么人有什么命啊…南昭这样的人心里也不是没有慨的,然而毕竟是直肠子的人,想想也就扔开了。毕竟这次云少将忽然前来,手里持有帝都巫彭大人的令牌,于公于私,只要他有所吩咐、自己和所有空寂城的士兵莫不要听其调遣。

“将军,抓到了几个小沙蛮!”正在想着,耳边忽然听到属下的禀告。南昭抬头看去,只见士兵不知何处抓了三四个牧民孩子,正一手一个揪了过来押到马前“怎么发落?按聚众叛枭首示众?”

“放开我!放开我!”那些孩子很是野,不甘心地挣扎“我们不过是在给女仙上供品!我们没有叛!”

“女仙?”南昭皱眉“什么七八糟的…”眼睛看去,却见石墓台阶上果然放着好几个篮子,里面盛了各类鲜美水果,篮子被彩带绸缎装饰得极为绚烂,坠了彩石子和羊骨头,显然这些孩子是费了好大力去这些献给女仙的礼物。

“妈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沙蛮子!多少次警告他们不要随便聚集喧哗,从来不听老子的三申五令!”南昭看得心头火起,踢翻了一个篮子,大骂“的,就喜到处跑闹事,帝都的律令你们当是放?你们当放,老子可要原原本本实行——不然怎么对上头代?年年要半夜三更起来赶你们,以为老子不要睡觉?”

“…”半夜集合的镇野军团士兵个个也有困意,此刻听得将军发作,忍不住又想笑又想打哈切。然而看着遍地狼藉和几个扭动挣扎的牧民孩子,个个眼里也有不耐的狠气。这些民,非得套上铁圈才会听话。

石墓里的灯渐渐燃尽,而高窗外面的天也亮了起来。

残灯下,用白布细细包裹着弟子的手掌,最后在手腕处打了个结。

“这些叫湘做就可以了。”看着师傅低头细心包扎的样子,云焕忍不住说,然而手臂却仿佛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

“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慕湮俯下身,咬断长出来的一截白布条,看着弟子烧伤的手,眼里有痛惜的光“手如果烧坏了,还怎么用剑?焕儿,你也是好大的人了,怎么一下子就做这样不管不顾的事情?如果在帝都也这样,可真叫人担心啊。”

“在帝都不会。”云焕低头,觉师傅的手指轻轻抚过绑带,低声“我只是受不得师傅一句重话。”

“傻孩子…”慕湮忍不住笑了,抬手想去‮摩抚‬云焕的脸,然而凝视着弟子英的眉眼,眼也是微微一变,手便落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别傻了…别傻了。你已经长大了,师傅也要死了。以后要自己对自己好。”

“师傅。”那样不祥的话再度被提起,云焕刹那变了脸口。

“你听,外面怎么又吵了起来?”慕湮一语带过,却不想再说下去,侧头听着外面的声响“好像有很多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