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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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起来,那不能怪我!”德瑾道:“是皇族的身份害了我,是内城这些谄媚的嘴脸害了我,可是--”她一顿又接问道:“为什么有些人能受,而你不能受?”纪珠眉梢儿微扬:“因为我是我,也因为每个人的情、受、立场不同。”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的情太刚硬,不能忍受,也不必忍受。”
“可以这么说。”
“我明白。”德瑾又道:“碰上这种情形,总有一方要退让,我想过了,我拗不过自己,为了自己,为自己不害自己一辈子,我愿意退让,应该改,我保证,从今以后,你看到的德瑾.将是另一个人,你怎么说,”纪珠为之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德瑾会这样,会这么迁就,做这种退让,他心底有一丝不忍,他道:“我很高兴,也为格格贺。”--‘“你只说这么多,难道你要往后多看看?真要是那样,你说-句,我可以等。”纪珠心底再起震动:“不,格格,迟了,今生今世已迟了!”
“我懂,你是说你有了芙蓉。”
“是的。”
“不要紧,我不计较,我甚至愿意做小。”纪珠大惊:“芙蓉是个平民,格格贵为格格。”
“一旦进了李家的门,没有皇族、平民之分。”纪珠道:“格格知道李家,李家不容子弟这么做。”
“你骗我,也在找藉口。”纪珠暗暗一叹:“格格,你我之间没有缘份。”
“我哪一点不如人,你为什么就不能--”
“格格,如果真要我说,只能说格格给予我的,已经深蒂固,我无法改变对你的看法。”
“真无法改变?”
“格格原谅。”德瑾脸大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真的是你的答复?”纪珠沉默了一下,他不想伤害她,但是现在他只好伤害她了,他点点头:“是的,格格。”德瑾脸铁青,目光怕人:“你可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对情绝了望,因成仇,她可是会不择手段的报复。”纪珠入目德瑾的脸及目光,心里不由一顿,道:“格格,老郡主跟家父--当年事未成,并没有--”德瑾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要是怕报复,你就--”纪珠截口道:“格格,李纪珠并不怕报复,我只是珍惜两家几十年不平凡的情,纵然我屈从在格格扬言报复之下,接受了格格,那又有什么意思?”德瑾咬牙道:“我不管,我顾不了那么多,你最后答我一句纪珠猛一口气,截口道:“我不能误人误己,更不愿伤害格格一辈子。”德瑾脸更怕人,一口贝齿咬得格格响:“好--”她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疾转身,发了疯似的奔出去。
纪珠站着没动,脸上只闪过-阵倍。
他知道,德瑾一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他不怕,真不怕,但是他不能不为两家这段几十年来不平凡的情痛心。
这是一间雅的房舍,既是客厅,又是书房。
书桌上有书,还有文房四宝。
粉壁上,挂着一把长剑。
里头有一间,垂着绣着花的布帘,想必那是卧房。
这时候,布帘一掀,从里头走出个人来,顾长的身材,一袭便装,袖口微卷,人俊逸,还带着几分潇洒。
是纳兰,他走到书桌前,点水磨墨,摊纸笔,似乎想写什么。
一个下人打扮的汉子,用红漆盘端着只盖碗进来,一躬身,道:“总座,您的银耳。”纳兰眼皮没抬:“放在那儿。”那汉子恭应一声,搁下漆盘,端出盖碗,哈着又退了出去。
纳兰濡墨挥毫,笔走龙蛇,转眼间,一阙词填成。
搁下笔,自己看,似乎颇得意,边低声轻,边伸手端过盖碗,喝一口,停一下,一阙词轻完了,一碗银耳也喝完了。
再喝,碗空了,他为之哑然失笑,放下碗,拿起笔,略加思索,顷刻又是一阙。
这一髑词填好,把笔往笔架上一搁,刚要拿纸,突然,他回手摸脸:“怎么这么热?”他没照镜子,不知道,他那冠玉似的一张脸,竟带着几分红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是一碗银耳喝热了。
他没在意,把袖子卷高了些,领扣打开,应该好些了!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就在这转眼工夫中,他一张脸竟红似八月丹枫,人热、脸红,但是没有汗,额上连一点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