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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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见怜站在窗边看着在石上打坐的赫连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慢慢转回身子走到边坐下，伸手抚着柔软的棉被黯自伤神。

没用的，不论她花费多少心力、说了多少好话，大哥仍待她冷淡疏远，如同陌路人一般。只有在黑暗的夜里，两个火热的身躯迸发出的情愉悦中，才让她能受到大哥还在乎她。可是一到天亮，大哥又换回冷淡的面孔，夜里的恩如同是她的梦般，遥远又不真实。

她在这崖边小屋也待了近十天，尽了她所有的努力，所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大哥如此白天、黑夜截然不同的态度，这真快疯她了。

裘见怜很明白；大哥其实没一丝意愿原谅她，而夜晚的热情不过是男女情的引，一旦这个关系没了，她和大哥真是一点牵连也没有了。就算她迫大哥娶她，往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仍是大哥如此漠然无情的态度，她如何能和这样的丈夫过一生呢？

裘见怜烦躁地起身，这两天她心头直泛着一股不详的觉，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般，让她坐立不安。

在这儿，大哥每天不是练功打坐，就是看书习字，她全不上手。她无法离开，也不愿离去，毕竟大哥现在是她的依靠了，这一生她都不会离开他，可是再过这样的生活，她也实在受不了了。

大哥，你到底还要怪怜怜到什么时候呢？

在裘见怜哀叹发愁时，马蹄声由远而近，在木屋门口停下，随即是敲门声。

裘见怜开门后见到门外的段轩，他语气急促地拱手禀报:“公主，冠统领来到了山庄，说有很重要的事向公主报告，请公主随小的回山庄。”冠统领来连武山庄，莫非里出了什么事吗？她的心突然莫名地痛了下，她向段轩点点头。

“好，我随你回庄，但你等一下，我同大哥说一声。”裘见怜快步走到屋后，柔声向闭目养神的赫连上说道:“大哥，冠统领来了，我必须回山庄一趟看有什么事。”赫连上毫无动静，仍在闭目打坐。

裘见怜咬咬，转头离开，在马房牵出了月光，随着段轩回连武山庄。

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赶回山庄，在看到面忧虑的冠士振时，她心中的不安扩大。

冠土振看到裘见怜立刻躬身禀报:“玉凤公主，裘嬷嬷摔倒受了重伤，现在是生命垂危，金凤公主特命属下前来通知公主，并且请公主立刻随属下回。”裘见怜听了整个人愣在当场，脸雪白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摇摇坠。

易禹安示意一旁的婢女扶住了裘见怜，他担心她会受不了这打击而昏倒。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裘见怜在回过神后，一双小手紧紧握在前，力持镇静地询问。

“启禀公主，裘嬷嬷是五天前摔倒的，虽然御医尽力照顾，可是裘嬷嬷的情况仍是每况愈下，愈来愈不乐观，因此金凤公主才会让属下赶来请玉凤公主快快回。”冠士振语气难过地回答。

易禹安点点头。

“在这样情形之下，玉凤公主你要尽快赶回，若有连武山庄帮得上忙的地方，公主尽管吩咐。”裘见怜摇摇头:“易庄主的好意怜怜心领了，冠统领会护送怜怜回的。”

“那公主现在就要马上起程回了吗？”冠土振问。

裘见怜现在是焦心得想飞奔回母亲身边，但她要跟大哥说一声，若大哥能同她一起回就更好了。

“冠统领，你在山庄里等等，本将事情处理好，马上就同你回。”裘见怜对冠土振代后，急又走出大厅，跨上广场上的月光，吆喝一声往外奔去。

“大哥，大哥！”裘见怜一跳下马就急往后门冲去。

赫连上仍在石上打坐，裘见怜捉着他的手，急叫:“大哥，快跟我离开，快同我离开这里！”拉着他的手就要向外走。

赫连上轻轻一使劲，裘见怜反是整个人坐回他腿上。他马上又推开她，淡然道:“我不会离开这，要走你自己走吧！”裘见怜暗骂自己笨。她没说理由，大哥当然不会同她一起离开。她伤心且急促地解释:“大哥，我娘摔伤了，现在命垂危，怜怜要赶回看娘，请大哥随怜怜一起回好不好？”赫连上冷冷地回答:“你母亲病危是你该回看她！和我无关，我不会进的。”裘见怜心纠紧了下，随即摇摇头。大哥不会这么狠心的，她强笑着要求:“大哥，你同怜怜回好不好？怜怜不求大哥答应回当太子，只希望大哥去看看我娘。娘一直希望怜怜有个好归宿，怜怜现在已是大哥的人了，这一生除大哥不会再嫁给其他人，所以怜怜要带大哥去给娘看看，让娘能安心，万一娘…真不行了，娘也会走…？走得安心，大哥！怜怜真心恳求大哥，你和怜怜一回好吗？”她怀希望地问。

赫连上看着裘见怜！把她祈求无助、伤心又焦急的模样看入眼里。他知道就算她再想要他回，也不会以自己母亲生死来当作借口。虽然这理由很充足，可他既已决定不进！就不会为任何原因改变。这事也让他做成了另一个决定——“我不会进皇，不管是为了何种理由。而你若要跟着我就须留在连武林场否则你就自己离开吧。这辈子，我不会再离开这儿了。”说完，他又闭上眼睛。

裘见怜呆了呆，瞪箸她眼前的男人，不知过了多久才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不，大哥，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怜怜从小在皇里长大，怜怜的娘、父皇在里，所有怜怜的亲人好友都在里，大哥你真狠心要怜怜斩断这些亲情吗？而且大哥还是皇族之人啊！父皇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承膝下，还配做人子吗？怜怜欺骗大哥是怜怜的错，但怜怜是真心诚意悔改，所以我跟着大哥回林场，和大哥一起留在崖边小屋，一心一意地屈意承，这都是为了要补偿怜怜的错，大哥你会看不出怜怜的诚心吗？在这时候为何还要对怜怜说出这种话呢？大哥，求你为了怜怜，就算是心疼怜怜和怜怜回好不好？大哥！”她已没了自尊，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心也摇摇坠，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步路了。

可惜赫连上太执着于自己的原则，太自傲了，无法忘去受骗的屈辱，竟说出了让他后悔莫及的话:“我已经说过答案了，不想再说第二次！你自己回吧，之后要不要回连武林场就由你自己决定！。”裘见怜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炎热的六月天，她竟到冰寒。她看清楚了，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心所依托的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她一步步地往后退，愈退愈是心寒。牙齿深陷入里，在刺痛之后她尝到了碱碱的腥味，好笑的是她却哭不出来，哭无泪。

走啊！裘见怜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你还不够厚颜无、不够可怜吗？她自己再仔细看一眼赫连上。她要记住这个男人给她的伤害，自今尔后，在她有生之年，她不要再看到他了！

裘见怜轻声一笑，凄楚的笑声让人心惊，也让赫连上打开眼睛注视她。她对他轻轻地说:“再见，此生此世永不再见！”说完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