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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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棠瞪着干净整齐的卧房，脸逐渐发青，她收拾得那样整洁，仿佛连空气中属于她的气味也一并带走了。

她走了，真的走了。

也该走了，她早巳濒临断裂的纤细神经，本不可能再承受任何打击，她的恋情就像一朵枯槁的小花，卑微地在大太下祈求一丝小雨，却遭他残酷的回绝，一点滋润也吝于施舍。

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极力制那股奔寻而去的意念。

真的，一点人声也没有…院落里仍扬着夜虫的语、山风的吹送，这些都是他听惯了的。

就是因为听得太习惯，反而越显寂寥吗？

矛盾似一盆闷火，在心底隐密地燃烧；种种的不解，如川水汇海地聚在他的脑中。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人了，他以为自己的心里剩下的只有恨、只有怨、只有怒、只有不平，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竟然觉得那些怨憎好像都可以放下了。

他错了，以为自己对她的泪水免疫，怎知她的泪仍让他惊诧，教他觉自己是全世界最狠心的恶。

如果眼泪是她的武器，那他是否注定宣判无条件战败？

手中紧握的纸张，是她留下的信息，上面落着娟秀的字迹霍先生: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经过昨夜之后，我是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你了。

谢你之前不吝提供的所有帮助，不管你相信与否，但这辈子我当尽犬马之劳，竭力报答。

只是，我不住霍家了。

你的期望我一定努力达成，你的嘱咐我也一定不忘，我会记得多与男人相处，找个适合的男人将自己嫁了…

我还是你心中那个纪碧落，那个你一手栽培出来的影子，希望现下的我仍是你的骄傲。

碧落他真的不喜这样，霍少棠腔憋着一股难受无法抒发。

他闭眸，深深呼，拼命克制仰天长啸的冲动。

纪碧落变了，她变得平和冷静，明眸清澈，凝睇着他的眼神微微带着疏远的气质。

她真的变了。

而他发现，对她这样的改变他有一点点惊异、一点点怔然、一点点气愤，却有更多难以言喻的心疼。

现在的她眼眸平静清澄，既不像从前的生气，却也不是朦胧无神。那是全然的平和，全然的澄透，就好像她已领悟得太多，看透了这人生无法一切圆。

她飘向他，步履轻逸，恍若毫不沾尘“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请总裁过目。”

“放着就可以了。”

“是。”碧落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现在住哪里？”

“我在市区租了一个小套房，距离公司很近，通也很方便。”她简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心伤仍未愈，不想追忆的前尘往事，也完好如初地存留在心底，只是经过时间的冲淡后，情伤的觉变淡，且不再疼痛，仿佛过去的一切只是一夜骤雨，天亮雨停，便悄悄蒸散，不留痕迹。

她不再奢望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某方面来说，她是觉得骄傲的，现在的自己确实称得上是个完完整整、独立自主的女人了。

但在内心深处，仿佛又悄悄燃着难以扑灭的火苗，像是渴望着什么，却难以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