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失怙孤儿终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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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玉一见银红门帘动处，出一个黑黝黝地，看不到嘴脸的女人头，当即吓得大惊失，心下电转，暗忖:这是人还是鬼？

是人为何不直截了当的走进来？是鬼？人间还真有鬼不成？可是看这头和脚的模样，又分明是活生生的女人，莫非故玄虚？

于是，半疑半惧，随手抓起衾被，潜运真力，振腕一斗，呼地声中，那衾被立化一团红影，如撒网似的，已疾向那似人非人的头顶罩去，并喝道:“看你是人！还是鬼！”正当他投去之时，那红菱绣鞋也正疾入前移，同时闪出一个苗条的女子身影，恰被罩在衾被之下。

仲玉这运力振腕，其劲势自是不小，虽是一方轻飘飘地衾被，却是沉如山岳，若似铁网下罩，那女子如何承得起。

于是，当衾被如网疾落，把那女子罩个密不通风不说，接着，即听到一声惊叫。

“哎呀！”同时夹着“呛”地一响。

随之，衾被包裹着整个人身，在地上滚翻不已。

仲玉则腹狐疑，呆呆地楞望着，衾被包着的人身，宛如一个大绣花枕头，屋子滚。

少顷，才由衾被中挣扎出一个身穿粉红紧身袄，秃发蓬，容貌清秀，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地上矫捷地立起来，把垂飘在睑上发丝用力往脑后一摔，旋即睁大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朝仲玉打量不休，而在她幼稚美丽的脸蛋上，则出三分娇羞，四分惊奇和二分不服气的神情。

仲玉瞧着她那样儿，心里浮起一阵歉疚，早知个是天真的小姑娘，何必使她难看！由之，也酝酿着一丝纯真意，但这不是男女方面的情，而是一种长幼伦常的挚，正如同对言姣蓉一样。

倏然，这小姑娘大约发觉自己是不应该如此，暴真象的，当即转过娇躯，背朝仲玉俯身下去，手提衾被一兜。

接着“哗啦”一声，兜出一堆破磁片，一片黑纱面罩和一张纸条。

小姑娘先拾起黑纱面罩，覆在自己脸上，掩遮了原来的真相，然后拾起纸条，手捧磁片，扭身移动莲步，站在仲玉身前，木立不动，似乎在发呆。

仲玉不知这小姑娘，一连串动作昕为何来，顿又疑窦顿生，心想:这玲珑天真的小姑娘，既不丑又不是准备干作恶勾当，为什么不真相？生怕别人看去？瞧她的装饰，不像小姐也不像丫头，到底是何身份？这是“天府舍”抑或是不知名的地方？

移时，仲玉见这小姑娘，默然正在自己身前，既不说明来意，又不即刻离去，于是微微一笑道:“小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这小姑娘没回答，只摇摇头，似有所顾忌。

“你为何不说话？告诉我不要紧…”

“…”小姑娘仍只摇摇头。

仲玉见对方默不作声，顿即时这境地和这红衣姑娘，起了怀疑，暗里寻思，此地莫非又是血害人之处？但看眼前的小姑娘，一身装束，以及适才所显的纯洁与天绝非龌龊之地，可是她却不愿答话，若说是哑巴，但刚才衾被下罩之时，又呼出“哎呀”一声，可见她是能言的…也许她受命于人，不轻易启口罢了，既然如此，待我她一。

于是轻笑一声，道:“原来你是个哑巴，那当然不会说话！”

“谁是哑巴！”小姑娘嗔道。

“既然不哑，我问你的话，为何不回答？”

“夫人叫我不要和你说话！”小姑娘气呼呼地说。

“你现在不是正与我说着话么？”仲玉笑道。

“你再问我，我就不说了！”小姑娘幼稚地答道。

“你不敢说，我何必再问。”

“什么？”小姑娘盛气大发，急道:“我不敢？哼，天府舍之内，除了不敢触犯舍规之外，没有不敢说的，也没有不敢作的，夫人待我如同亲生，我还怕谁？”仲玉脸一正，道:“你所说的夫人，是不是舍夫人？”

“不是她老人家，谁还那样护我？”小姑娘洋洋得意，又道:“适才夫人吩咐我不要和你说话，以免打扰你…所幸你是沾我们慎芳姑娘的光，不然，你早巳死去了！”仲玉闻言，心下惊疑不已，奇怪，慎芳怎么又是他们的姑娘了，是同名？抑或是慎芳？若然这又是什么令人惑的关系？于是，即道:“你们也有一个慎芳姑娘？”小姑娘吃吃一笑，道:“你这人问得多么怪，世上还有两个慎芳姑娘不成？”

“那么她此时在什么地方？”仲玉急问道。

小姑娘侧首向月亮门的右边，小圆口望了一下，接道:“就在这隔壁天南轩里，我们夫人正陪着她。”仲玉这才确知，慎芳果与“天府舍”有着不可深测的关系，血这种关系，似乎建立在亲属之上，但他却没想到，这“天府舍”竟是慎芳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