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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爱极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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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家家户户都上了灯,福贝子府的灯多而且亮。

福康安跟孟兰正在后院八角凉亭里坐着,石桌上放着一壶茶,几样美点心。看时候,不过刚吃过晚饭,吃得那门子点心?

不是孟兰吃,是福康安吃,福康安这两天胃口不大好,不想吃饭。孟兰陪福康安正聊着,聊的是孝王府的事。

一名戈什哈匆匆地奔了过来。

福康安着恼,当即转过脸去沉喝说道:“干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走路非得跑?”人在恼的时候就喜找碴儿,挑病,世间事没有比找碴、挑病更容易的了。

那名戈什哈想收住奔势,人却已经到了亭子前,他只有停步打扦,然后哈垂手说道:“禀爷,孙太和出事儿了。”福康安一怔道:“孙太和出事儿了么,什么事儿?”那名戈什哈道:“听说他让孝王府的人带走了。”福康安本来端着一杯茶,此刻身躯震动手一松,叭地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福康安站了起来,道:“这,这是听谁说的?”那名戈什哈道:“是孙太和的女人托人带来的信儿。”福康安道:“信呢,拿来我看。”那名戈什哈道:“禀您,是口信儿。”福康安道:“孙太和的那个女人托谁带进来的信儿?”那名戈什哈道:“孙太和的朋友,在步军里当差的一个姓姚的。”福康安道:“他人还在这儿么?”那名戈什哈道:“回您,他人现在门房!”福康安道:“叫他进来。”那名戈什哈恭应打扦,退三步转身行去,这回他没敢跑。

福康安却沉喝说道:“别这么慢的,快!”那名戈什哈忙撒腿奔去。

孟兰站了起来,道:“哥哥,这怎么办?”福康安道:“孙太和要真让孝王府的人了去,他一定会供出鲁天鹤来,那就糟了…”怒一咬牙,一巴掌挥出去,把石桌上的茶杯、茶壶、点心全扫在了地上:“饭桶,饭桶,全是些没用的窝囊废!”孟兰道:“不对呀,哥哥,听鲁天鹤说那个姓马的让他用暗器打中了咽喉要害,听说那暗器还是淬过毒的,见血封喉,那个姓马的非死不可,既是这样,他们怎么找上孙太和?”福康安呆了一呆道:“对呀…”那名戈什哈带着一名穿着整齐的步军匆匆忙忙地奔了过来,亭子外一起打下扦去,然后那名戈什哈上前一步垂手哈,恭声说道:“禀爷,送信人到了。”福康安目光一凝,望着那名步军道:“你来送信说孙太和的女人托你带信,孙太和让孝王府的人带了去,是么?”那名步军低着头道:“是的。”福康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名步军道:“就是刚才,小的一听说马上就从祟文门赶来了!”福康安道:“她怎么说的?”那名步军道:“她只说孙太和还有一个姓马的老太婆都让孝王府的人带走了,她让我赶快到府里来送个信儿,请府里赶快派人去救。”福康安道:“她别的还说什么没有?”那名步军道:“回您,她别的没说什么!”福康安摆摆手道:“好,你回去吧。”转望那名戈什哈道:“带他领赏去。”两个人齐打扦,那名步军更是千恩万谢。

望着两个人走了,孟兰道:“哥哥,你看…”福康安眉宇间闪过一丝煞气,道:“总是那个姓马的该死东西招了,不然他们不会找上孙太和,也不可能找着孙太和!”孟兰道:“那个姓马的不是死了么?”福康安冷冷一笑道:“死人会说话么?”两眼一睁,陡然大喝:“来人。”一名戈什哈飞掠而至。

福康安道:“叫巴鲁图四个到这儿来见我!”那名戈什哈应声飞身而去。

孟兰道:“哥哥,找他们四个来干什么?”福康安道:“马上你就知道了。”孟兰道:“你是不是带他四个去救孙太和去?”福康安道:“不值得,我也不会傻得去自投罗网。”孟兰道:“那你…”福康安道:“你看着。”说话间四名蒙古壮汉飞步而至,一躬身道:“爷,您找我们?”福康安对四个蒙古壮汉似乎要客气些,道:“哈达,你去叫鲁天鹤到这儿来见我。”哈达领命而去,孟兰忙道:“哥哥,你是要…”福康安一抬手道:“你要沉不住气就给我回避!”孟兰柳眉一扬道:“我有什么好沉不住气,只是他是你的心腹…”福康安道:“我知道,可是他要不死我就得倒霉,你说该怎么办?”孟兰道:“那你是打算…”福康安抬手一拦道:“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孟兰住口不言,转眼望去,只见哈达带着鲁天鹤走了过来。

鲁天鹤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汉子,长得白净,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近前打个扦,仰着脸陪着笑道:“爷,您找奴才。”福康安寒着脸“嗯”了一声,道:“我要问问你,你昨儿晚上发的那一暗器,真打着那个姓马的了么?”鲁天鹤两跟睁大了些,道:“打着了,奴才看得清清楚楚,他从墙上翻了下去,您问这…”福康安打断了他的话头,截口说道:“那暗器是淬过毒的。”鲁天鹤道:“见血封喉,还是奴才特意跟孙太和要来的,当初他在江湖上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暗器。”

“孙太和!”福康安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孙太和已经让孝王府的人从他那女人那儿带了去?”鲁天鹤两眼猛地一睁道:“真的!”福康安脸一沉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鲁天鹤忙道:“奴才不敢,只是,他们不可能找上孙太和啊!”福康安冷冷说道:“那就要问你了,那个姓马的要不招,他们不可能找上孙太和,只是,死人不会说话是不是?”鲁天鹤道:“您是说…”福康安道:“这还要我说么?”鲁天鹤白了脸,道:“奴才斗胆,您是听谁说…”福康安道:“刚才孙太和的那个女人托一个步军来送的信儿,难道这还会有错?”鲁天鹤道:“奴才不敢,只是奴才明明…”福康安道:“你明明打中了那个姓马的,是不是?”鲁天鹤道:“您明鉴,这是实情。”福康安道:“那么你给我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鲁天鹤道:“这个,这个…”显然,他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福康安冷冷一笑道:“要不是那个姓马的没死招了出来,他们不可能找上孙太和,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孙太和,这是任何人都能想得到的,你还有什么话说?”一个眼递了过去。巴鲁图跟哈达两个,一人一边一步跨到,伸手抓住了鲁天鹤的胳膊。

鲁天鹤一惊抬头叫道:“爷…”福康安冷冷说道:“错办点事儿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不是别的事儿,要不牺牲你我就要倒霉。”一顿说道:“拉到西院砍了,把他的脑袋拿盒子装了送到我这儿来!”巴鲁图跟哈达架起鲁天鹤就走。鲁天鹤魂飞魄散,心胆裂,大叫挣扎,然而巴鲁图跟哈达这两个蒙古壮汉每个都有半截铁塔高,壮得像牛,极具蛮力,鲁天鹤那挣得。隆克过来从后头伸手捂住了鲁天鹤的嘴,鲁天鹤也叫不出来了。

四个大汉对付一个,那还不容易,眼看着鲁天鹤被架走了。福康安缓缓坐了下去。

盂兰道:“哥哥,你要他的脑袋装盒子送过来干什么?”福康安道:“我要带着他的脑袋进请罪去。”孟兰一怔旋即说道:“哥哥,你真行。”福康安边泛起一丝笑意道:“这么一来,我虽然没能把他们斗倒他们可也奈何我不得。”忽听西院方向传来两声叱喝,接着一声朗笑。福康安一怔站了起来。

孟兰讶然说道:“这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四个人,巴鲁图、哈达、隆克、喀尔丹。

福康安脸大变,飞身掠出亭去着巴鲁图喝问道:“怎么了,鲁天鹤人呢?”巴鲁图气极败坏,道:“爷,鲁天鹤让人抢走了,两个人,一个是姓凌的那小子。”这句话真如晴天霹雳,震得福康安脑子里嗡然一声,跟前-黑差点儿没昏过去,他的脸白了,眼红了,惊、急,到了极点,抖手给了巴鲁图一个嘴巴:“你,你们真行,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快些跟我进去,都死了也得把人给我抢回来。”他飞身先往外扑去,巴鲁图四个怔了一怔忙随后跑去。

孟兰尖声叫道:“来人。”口口口福康安带了几十个人一直进到了孝王府,他命令他的人暗中围上了孝王府,而且下令不惜一切也要把鲁天鹤抢回来。

他这里刚布署好,那知凌燕飞一袭青衫,潇洒异常地从孝王府里出来了,站在孝王府那高高的石阶上高声发话:“贝子爷,孝干爷命我传话,请贝子爷回府去等着里的话吧!”福康安定了定神,一挥手狂喝道:“给我杀。”他身后那十几个人闪身要动。

凌燕飞沉声喝道:“我看谁敢动,福康安,你大罪临头还敢逞凶,十五阿哥在孝王府,要不要我请他出来跟你见见?”福康安抬手拦住了他的人,道:“姓凌的,你想让鲁天鹤嘴里说出半个字,那是做梦。”凌燕飞淡然说道:“以前他或许不会说,现在你要牺牲他以保全你自己,让他寒了心,那恐怕要另当别论了。”福康安既惊又急更气还带着几分羞,但眼前他却不敢动一动,他只觉气血上冲,嗓子眼儿一甜“哇”地出口鲜血,跟着就人事不省了。

口口口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康安醒了过来,他发现躺在自己卧室里,他的夫人跟他妹妹孟兰都在一旁照顾着他。

身坐了起来道:“什么时候了?”他夫人急得跟什么似的,忙按住了他道:“你快躺下…”福康安道:“我不要紧,快告诉我什么时候了?”盂兰道:“初更刚过,干什么?”福康安道:“那还不算晚,快派个人拿我的名帖去请马如龙来一趟。”孟兰怔了一怔道:“马如龙?你找他干什么?”福康安道:“现在别问,快去就是,待会儿我自会告诉你。”孟兰没再问,转身走了。

他夫人迟疑了一下道:“瑶林你可别再…”福康安道:“你懂什么,这种事你少管行不行?”他夫人没再说话,头一低,也出去了。

没多大工夫之后,盂兰回来了,告诉他已经照他的话做了,人已经派出去了。

福康安缓缓说道;“是成是败,全看这一着了!”孟兰道:“哥哥,你找马如龙来究竟要干什么?”福康安眉宇间腾起杀机,道:“我要假他之手除去那个姓凌的。”孟兰-怔,旋即摇头说道:“要在早先还好,现在除去那个姓凌的有什么用?”福康安道:“有用,你看着好了。”孟兰道:“那…马如龙会帮你这个忙么?”福康安道:“他不是帮我的忙,他是帮自己的忙,既是帮自己的忙,他焉有不肯的道理?”孟兰美目-睁道:“你是说…”福康安抬手一拦道:“等他来了之后再说吧!妹妹,这件事还得你帮个忙。”孟兰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福康安道:“你知道,就算他杀了那个姓凌的,他也夺不回怡宁的心了,不能让他什么都落不着,我这话你懂么?”孟兰美目猛又一睁道:“你是让我…”福康安道:“妹妹,以马如龙的条件,他不会怎么委屈你的,何况你这是帮我的忙,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哥让人家斗倒吧,你愿意那是最好,要不愿意至少你给我应付他一阵子行么?”孟兰低了低头道:“恐怕你这一步棋行不通。”福康安道:“怎么行不通?”孟兰道:“他心目中现在还容得下别人?”福康安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话由我来说。”孟兰道:“还有,我怕他不是那个凌燕飞的对手。”福康安道:“你小看他了,别忘了,他是军总教习。”盂兰道:“军总教习很厉害么?”福康安道:“你没看他教出来的军个个能以一当百么?”孟兰道:“他要是能除了那个凌燕飞,安蒙岂能饶得了他?”福康安冷冷一笑道:“到那时安蒙他就没什么了不得了。”孟兰道:“万一他要是让那个姓凌的杀了怎么办?”福康安笑了笑,道:“那也好办,军总教习是大内的人,岂是任人碰的?到那时候姓凌的他也会落个大罪一条,跟马如龙杀了他没什么两样!”孟兰目光一凝,盯在福康安脸上,没说话。

福康安道:“别这么看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一个带兵的人见的死人的事儿多了,这也跟打仗一样,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懂么?”孟兰没说话,缓缓把目光移了开去。

福康安忽然挪身下了,道:“妹妹,让厨房给我做点点心来吃,我要长长神,待会儿好跟马如龙谈谈。”孟兰默默地转身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