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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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牺牲,是找不到异知己。
去年,璐璐与孙子建约会过几个月,孙的家境不错,是执业大律师,外型英俊,为人风趣,待璐璐也十分体贴,两人通常在一些幽静的场所见面,璐璐觉得十分享受。
孙子建要把她带回家去见长辈,璐璐考虑许多,应允了。
谁知那是一个筵开五桌的大宴,孙家把所有的亲友叫来看明星,璐璐累了一个晚上,以后孙子建再来约,她就不肯出去。
璐璐可以忍受观众,他们盯著她看是应该的,她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她,公平易。
但是想到未来的亲戚对她有那么庞大的好奇心,她实在受不了。
璐璐曾解嘲的说:“我是怪人。”表演事业力比别的行业大,她渐渐有点孤僻。
安妮坦老劝她“人家喜你才看你,是好意。”璐璐心中明白,真正的影不多,不少眼光是恶意的挑剔的。
在一次访问中,她表示中东一带妇女外出,用深面纱遮住脸容,实是明智之举。
是打那个时候开始的吧,璐璐走过玻璃或镜子,只看一眼,便别转头,笑曰“曝光过度,连自己都受不了”又从来不买自己做封面的杂志,说“内文不写璐璐多好,可以安心的看。”于是她想到退休。
从头到尾做一个普通人,也许不甘心,但曾经灿烂,再趋于自然,应该无憾。
璐璐有足够节蓄丰足地过以后的一百年,如果目前的生活令她不意,真的可以从此归隐。
渐渐地上退休这个念头。
面孔退休,不代表身体退休。
璐璐有高中毕业文凭,随时可以进入高等学府,做一个优悠自在的学生。
身在摄影棚,心已飞向校园。
璐璐的父母在去年已经移民,她早有计划与家人团聚。
当下安妮坦问:“那几个宴会,你决定去哪里?”璐璐口而出:“说我移了民,不能够去。”众人笑了起来。
安妮坦说:“好,我同你推掉。”这些年来,没了安妮坦,可真有点麻烦。
“对了,孙子建找你。”璐璐不出声。
摄影师说:“有了。”表示他已拍到他要的照片。
璐璐自台上下来,马上卸妆。
化妆师知道这这一两年来,除非是工作,否则璐璐本不肯化妆,即使是拍戏拍照,一完工也马上抹掉,免得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璐璐”璐璐在躲避自己,这是一个很大的心理障碍。
她看过心理医生。
才第二次去,那里的看护便要求与她合照留念,璐璐放弃。
每个人见了她,总是觉得有义务告诉她,她越来越漂亮,说话往往没有更好的题材。
好几次,璐璐想与记者讨论一下看过的电影,又不敢开口,她怕他们给她一个“你长得美还不够,何苦还冒充知识份子”的眼。
真苦。
她只有一张面孔。
璐璐挽起手袋,向众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