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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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儿？”南门天骄一双澄澈的水眸四处张望着，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想要将这街的热闹记在脑海里。

天下之大，她要闯的岂只是一个扬州而已。

说不准她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才游得玩五湖四海，这个地方她可能就只来过一回，她自然得要记得清楚些，哪她老了再好好回忆；当然，有人能同她一道回忆更好。

她侧眼斜睨着一路上不发一语的饮禅，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沉思些什么，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每想要找个人回忆时，总是想到他。

他是个闷葫芦耶，一路上从江到江都，什么话都不说；即使在客栈里过夜，要他稍稍修容他也不肯，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固执什么。

不束发也罢，不换衫也罢，可至少他的胡髭也该修了吧！

他怎么能够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寒酸？

“还未到。”饮禅刻意再低帽檐，闪避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注视。

已有一段时间未回到这儿，然而他却觉得那事儿…像是在昨儿个才发生似的，一切历历在目，让他拂不去心头的罪恶。

“已经到市集了。”他方才不是说到市集便知道了吗？

南门天骄左顾右盼，依然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看他像是在沉思，却又像是在发愣；有点像是全神贯注，又有点像是神魂不济，唉！真是搞不懂他。

“咱们先找家客栈。”他领着她拐进胡同里。

“找客栈？你不是说有事同那姑娘说清楚便好，为什么还要拔客栈？”她拉住他的衣袖“为什么到现下你还不能相信我呢？你把所有的事告诉我，我又不可能出卖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说过了同你无关。”见她不动，饮禅仍旧是拖着她往前走。

“咱们先到里头去，别站在这儿嚷嚷，一般的女侠可不像你这般聒噪。”这丫头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他尽可能闪避不必要的注目，这丫头反倒把自己装扮得光四，怕是招引不了他人目光似的。

“你穿这什么衣裳？”他的眼往下瞧，停留在她出大片雪脂凝肤的上。

他到现下才发现她已然换掉一身简单胡服而改穿宽袖大襦衫。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是想当女侠吗？他可没见过一个在江湖间游走的女侠是像她这般打扮的，想吓人也不是这般。

她这身打扮岂不是摆明了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她是个愚不可及的深闺干金？

哼，他到现在才发现，亏她还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

“咱们要去拜访人家，不是应该要把自己打扮得体面些？”她昨儿个藉机溜了出去，到布庄买了一小匹布帮他补衣袍，顺道帮他做了一双鞋，忙了她一个晚上，手指不知道扎出多少个涧，也不知道重新过几回，他居然视而不见:他甚至没发现她换了新衣裳，也点上胭脂，重梳发髻。哼！失魂落魄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什么要把话说清楚，依她看，他本是在撒谎。

倘若只是想要把误会澄清，犯得着把自个儿搞得这么魂不守舍吗？

“这就是你的体面？”无怪乎自一出门到现在，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们看；原来并不是在瞧他，而是在瞧她。

“我也是为了顾及你的面子才这么做的，你还以为我喜啊！”她嘟起粉杏的。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啊？

“罢了，咱们先进客栈。”他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不想在街上多说，不想招惹任何麻烦，先将她带进客栈再强迫她换下这一身引人遐思的衣裳。

“不要，你不同我说清楚，我就不进去。”她执拗得很，尤其当她觉得自己占上风的时候更是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