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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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担心她的状况,来敲了两次门,她都假装睡了,默默躺在上,不肯回应。
她想哭。
清灵的月光,透过半掩的格子窗溜进,冬天的夜晚颇有寒意,凉风习习吹拂,翻动窗扉旁的白纱帘。
有点冷,可是她不想关窗,抬起眸,静静凝望窗外月。
月儿朦胧,是因为夜朦胧,还是她的眼蒙眬?她分不清。
闭上眼,想起方才与父亲那一席对话,她忽然低低笑了出来,笑得几乎岔了气。
她居然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争取父亲支持她续任钰华董座——她真的已经悲哀到要用这种方式换自己想要的人生吗?真的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吗?
手机铃响,她本来不想接,可一念及也许是工作上的事,还是探手摸索头柜,接起电话。
“喂,我是顾元玺。”传来的,竟是这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她僵住,凝气不语。
“是以萱吧?怎么不说话?”
“…有事吗?”她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
他短促地笑一声,听起来有点苦。
“你在家吗?”
“在啊。”
“出来一下好吗?我想见你。”他低声道“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他在她家门外?她翻身下,来到窗前,果然见到社区中庭的雕花大门外,一个
拔的身影倚在跑车边,他正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
她心一跳,下意识往窗帘后一隐。
“我有话跟你说,以萱。出来一下好吗?”她不语。
“算我求你。”他嗓音更苦涩了。
她心一紧,闭了闭眸,冷淡道:“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挂断电话后,她来到浴室,见镜中影像有些憔悴,她皱了皱眉,在莲蓬头下迅速冲了个澡。
冲凉后,她换上粉红羊
衫,一件同质料的格子及膝裙,
间斜斜系一条时髦的黑
宽皮带。
她梳了梳发,原本想把秀发挽起的,想了想,忽又放下,让发瀑自然垂泻,只拿镶钻发夹固定。
薄匀粉妆,轻点绛,直到镜中的丽影看来温婉娇
,她才垂下手,怔然凝望自己。
是刻意为他打扮吧!她很明白这一点,只是为了什么,有待厘清。
她甩甩发,阻止自己去深思这问题,换上一双黑长靴后,走出门。
父亲母亲已经睡了,佣人们对她这么晚还要出门有些惊讶,却只是守分地恭送她离开。
穿过中庭,打开铁门,她盈盈走向他。
见到她,顾元玺眼睛一亮,但在看清她今晚的装束后,他似乎呆了,整个人僵凝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她冷冷地笑,见她畔清冷的笑痕,他总算回了神,嘴角涩涩一扯。
“看来你果然很生气。”他淡淡地、自嘲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