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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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谢方知别过眼去,又似乎觉得不是很自然,他望了望天,在这一片诡异之中,道:“天气好像还不错,四姑娘赶着回去吧,谢某这里也要走,先告辞了…”说着,他就要绕过姜姒离开,走路时候近乎要同手同脚了。
那一刻,姜姒直接侧过头看他,然后拽住他袖子。
谢方知出奇地矜持,忙摆手道:“四姑娘乃是朋友,不可欺,不管是为了四姑娘您的面子还是为了谢某的名声,万万使不得啊!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四姑娘放手,放手…”姜姒笑了起来,带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狰狞。
“这时候,你谢乙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早先谁对她动手动脚全然不顾礼教?要姜姒是个子刚烈的早就投河触柱去了,亏得她不在乎,谢方知倒是胆子大。平素贼胆包天,今一说漏嘴,整个人胆子就想摘了去喂狗。
“好本事啊,谢公子一早看出我是重活一世的,想来您这样明的人物,上一世也死得早啊!”就她像个小丑一样蹦跶着,合着人家谢方知早把自己一言一行全看在眼底,有意思吗?
身是嘴都说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谢方知这一回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姜姒得了分寸,看她开始走老路,就忍不住想劝她,一则是因为这路的确凶险,二则兴许是因为他的私心。可谁想到,竟然生出这样一桩子来?
他现在头疼不已,巴不得现在就消失了。
“四姑娘您饶了我成吗?我往那般轻佻是我的错,是谢某轻薄了姑娘,从今以后若再叫我轻薄姑娘,便…便…”谢方知思考了一阵,给自己留了一丝余地“便叫我以后永失风之乐!”这算什么七八糟的誓言?
不过只这么一听,姜姒便又将谢方知这人看白了。
一般人最重视的都是自己的命,谢方知没用命发誓,却用什么“永失风之乐”可见这“风”二字在谢方知的心目之中还是异常要紧的,这儿一登徒子纨绔之辈,原本不值得深…
姜姒正思考着,那边谢方知已经心中暗定,提着一颗心,就要朝着巷子口偷偷溜过去。
谢方知发誓:这两辈子他都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然而更惨的还在后面,姜姒自然注意到了他此般猥琐的行为,不冷不热道:“站住。”谢方知嘴上道:“我不站住你能把我怎样?”然而他脚下到底还是站住了。
那一瞬间,察觉自己言行不一的谢方知,有一种去上吊的冲动。
姜姒一下就看笑了,她看谢方知的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抛开这个人好这一点来看,谢方知的确是个异常风趣幽默的人,总能叫人开怀。若没这一点子缺陷,谢方知便堪比傅臣之完美,不过若没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缺陷,谢方知也就不是谢方知了。
她道:“我对谢公子并无恶意,不过谢公子方才话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谢方知最不想叫她知道的便是上一世的事情,谁想到自己如今嘴,竟然说了个差不多?
他心下已经成了一团麻,勉强笑了一声,眼底带着几分奇异的探询,道:“四姑娘…唔,若没事…”
“有事。”一听他话,姜姒就知道他想跑,想起方才这人高声大气喊出来那些话的时候,可没这样的顾忌,由是一声冷笑:“你我二人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人生大喜,不酌酒两杯叙叙旧吗?”谢方知只怕这酒成了断魂酒,可他一看姜姒表情,便知今是断断逃不了了。
罢了,反正这一次已经了端倪,再藏还有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仆役,终究回身来,想了想,还是推开院门,站在门边,一摆手:“四姑娘请进吧。”姜姒到底还是进来了。
谢方知又吩咐人将姜姒的丫鬟也放进来,不过他与姜姒进了里间说话,远远地隔着两道门,有人守着。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光鲜也不很亮,四周摆设简陋而陈旧,配上一盏没点的黑陶瓷烛台,两只青泥上白釉的瓷碗,泥封的一坛杏花煮雨,两个奇怪的人。
姜姒抬眼看谢方知,谢方知抬手拿酒坛,拍去外面的封泥,问道:“小酌?”姜姒只点头。
于是谢方知倒了小半碗递给她,姜姒两手接过,放在自己跟前。
原本那一刹那真是有腹的话要说,可真想要问出口了,又不知道应该问哪一件了。
仿佛看出了姜姒的为难,谢方知道:“酒壮怂…不,酒壮四姑娘胆,要不四姑娘您喝一口,再说?”
“不必改什么词,前一句好的。”姜姒原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端起酒来就慢慢喝了,一直没放下。
等谢方知看她放下酒碗的时候,这一碗酒已经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