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春心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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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下午是我觉得最舒坦的时光。连着两堂的体育课,郁闷的心情被驱散了不少。
其实我的体育是一等一的差;我喜的,不过是趁着活动展开的混之际,偷空在空旷的场四处跳。反正在升学为主的前提下,大家都没有把体育活动看得太认真。甚至连体育老师——我看啊!他自己都快跑不动了。这样说,也许大夸张了。老赖虽然年逾五十,看起来其实还是强壮硬朗得很。只不过不知为么,学校一些体育老师,全是些老弱残兵,每每看见他们带着学生四处奔跑时,都暗替他们捏把冷汗深怕他们一不小心,下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呜呼哀哉。
在场跑,实际上并不是那么有趣的。而我贪图的,不过是在正常的体制下,一些轨的快。奔驰在场上,那种偶尔一点放肆的心情,让我觉得,我真的正值灿烂的年华,美丽的青岁月。
学校是呈凹字型的建筑,楼高五层。左边是各实验教室、烹饪教室、军训护理教室、福利社和体育馆的组合,右边则是音乐、美术教室,图书室、阅读展览室错叁杂着。正中间巍丽的建筑,则包括了校长室,各级办公室和各年级各班的教室。那凹的一大块空白,就是我们可的场,大得一如撒哈拉沙漠。而缺口处的左下角,忠实的校工老有事没事就在那门口附近竣巡,向右延伸过去成一直线,则是一排不及我膛高的围墙,正好让我趴在上面,觉得很舒服。
说起围墙,真人觉得好笑。防止我们逃学?
“拜托!矮得跟土墩一样,我脚一跨就过去了!”玫瑰说得倒不算夸张,对我们这些没什么形象、又不顾斯文的人来说,这道墙,实在突兀得有些可笑。那么,围着只为好看的?但又不太像。墙的颜保待着水泥最始的本,加上风吹晒,岁月的刻痕,斑驳落得令人不忍卒睹。
“活像长痔生疮,被剥了皮的老鼠。”玫瑰尽管夸张,这比喻,我还觉得真贴切,虽然有一点恶心。
那么,围这道墙,为的是什么?”
“我看,八成是怕我们一不小心,给车撞死。你看!这外面是红砖道,再过去就是马路了。有道是,马路如虎口,我们这些羊,可经不起摧残!”冬瓜虽然沉静,颠起来可和玫瑰不相上下。我虽然觉得她的说词破百出,可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解释。
学校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依山建筑而成,山坡平缓。才幸运得能有那么一大片的场。这围墙,正对场,依墙而立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风凛凛之。
不过,趴在上面会更舒服。如果倒转过身,背靠着墙,将头枕靠在上面,双手横向撑开,搭在围墙上,仰望浮云,听任和风吹拂拨——唉!那真是人间天堂。
像现在,我就是处在这样的仙境。冬瓜和玫瑰则在两旁,一个头枕着双臂注视墙外的车水马龙;一个双手抱,背抵着围墙,看着场上的同学尖叫嘶喊。
这种时候我通常是不太愿意讲话;可是两人都不出声,倒让我觉得反常。往常这时候,她们两人老喋喋不休,烦都烦死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立直了身,转头向玫瑰:“怎么了?老不说话!”玫瑰叹口气,回过身,面向场。
嘿!还是不说话。
“冬瓜?”
“也没什么。冬瓜变换一下姿势,将手放在带上。
“上星期六去看电影,和李奎意见不合。李奎说了句‘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玫瑰一气,将冰淇淋甩在他脸上,就这么砸!”
“原来如此!怎么没人跟我讲?”我问。
“打电话给你,老没人接听,到了学校,你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玫瑰收回漫无焦点的视线:“那你帮——”
“自己的事,自己负责。”我打断她:“别指我帮你。”
“好吧!我自己来。”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接着话题一转——唉!本难改!
“你没去,李奎那两个同学失望极了!”
“得了吧!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少灌这种汤。”
“真的!我不盖你!冬瓜可以作证。”玫瑰举起右手,信誓旦旦。
冬瓜也笑了:“是真的!李奎早不知跟他们提过你几百遍了。”
“失望是有一点吧!”我睨了冬瓜一眼,故意将声音拉长:“起码有九十九点是。既高兴又足吧?”果然!冬瓜红了脸,腼腆的笑了一下。看样子,一场电影又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那么,劳瑞福和裴健雄呢?她们心里,又将如何对两人作安排?
其实,我可以了解她们这种心态。十六、七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潇洒人的男老师自然容易令人倾心。然而,那也只是一时的惑而已。潇洒英俊的男老师毕竟是太遥远的对象。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话。不怪她们。妈咪礼拜天提早到南部后,我就把电话关掉,铃声怎么响都碍不到我的耳朵。到了学校,看见劳瑞福,星期六下午的事不断扰我的心。这事又不好对她们说,难怪她们看我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看着冬瓜,冬瓜双手一摊、一副没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