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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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武公侯府壮观雄伟,绕着外围步行需费时半个时辰,其朱大门外,除一双石虎雄踞看守外,另伴四名彪形大汉严肃的站岗着。
夜昏了,如人般大的红灯笼高高悬挂在门檐下,泛着金黄的烛火,点亮夜中的安武公侯府。
气派!
苏月看了只觉嫉妒,属于自己的天地只有四尺见方的房间,上头是茅草盖的屋顶,下头是干土地,用的是不加矫饰的胚器皿,喝的是劣茶配院中的井水,她的生活就是不断的受人使唤,唱些、演些别人喜的戏码。
而这安武公却处处和她不一样,住得好、吃得好,而且他是主子,可以使唤别人,也可以使唤她。
人生而不平哪!
“中玉,待会儿要表现好些,一定要让那群人印象深刻、赞不绝口。”班主紧张得一直叨念吩咐着。
月随着领路人穿过重重的回廊“班主,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他们身后跟着班里的其他团员,一向与中玉搭档演出的旦角花慕蓉微微落后他们俩,尖着嗓子紧张的问:“我们今晚要演什么戏码?是中玉最擅长的石崇藏珠吗?”
“那是个悲剧不大好。”班主忙摇头,谨慎的宣布道:“就演占花魁吧!”月没啥好反对的,反正演啥她都没差。
“今晚那个传说中的‘闻风将军’会不会出现?”花慕蓉忧心忡忡的问。
这位“闻风将军”月也听过,据说敌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不战而逃,是安武公的独生子,听说个很冷、不拘小节、涸岂傲。他的“趣”也被传得绘声绘影,或许是应和着免费吧?听说他是男女不忌。
唉!她不同情起花慕蓉来,身为旦角,他昂藏的男子气概被磨得不见踪影,反而显得柔娇媚,就连皮肤也同女子般细白皙,再加上面貌姣好,所以很受达官权贵的注意,她还知道花慕蓉已经把眼借出去了,更知道花慕蓉恨透了这等变态的待遇。
“不管他在不在,慕蓉,你都要小心,能避就避着点。”她诚心建议,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好朋友又得好几天不能走路。
“说避就能避吗?”花慕蓉闷闷不乐的回道“我又不像你那么聪明,滑溜得像条鱼似的。”月出苦笑,她若不滑溜,恐怕团里眼常痛的人会是她。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能得到这些大人们的垂,是你们的运气,像我就没这机会。”班主一脸惋惜的道。
月和花慕蓉瞥了一眼班主肥硕臃肿的身体,无奈的对视着,唉!班主是永远也不会了解这种痛苦的。
用上好桧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月穿着一套黑缀有补钉的衣服,背着两个小木桶,扮作卖油郎秦种在街巷里叫卖“卖油啊!谁要买油呀,”柔沉的嗓音稳稳的唱开“逐蝇头潜身闾里,淹骥足努力驰驱。”这时候,花慕蓉穿着白华衣乘轿而来,在两名男子的护卫下婷婷下轿。
卖油郎看得痴了,愣愣的唱道:“分明是仙女恍遇天台上…魂飞,险教人望断楼西。”把一见钟情的痴呆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才刚唱罢,观众便动得拍掌叫好,这般热烈的反应让月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两眼不经意一瞥,心猛然一悸,那是一双很冷的眼眸,残酷的看着她,那双眼里没有情、没有温度,没有一点因她的戏而入的神情。
月觉得心裹不舒服了起来,趁暂时下台,她忍不住拖着班主询问:“那个坐在第一排中间,都不会笑的汉子是谁?”班主慌张的想揪住她的衣襟,基于多年来不和任何人有太过亲密接触的经验累积,她马上下意识的退开。
“他到底是什么角?”月又问。
“小声一点!他可是个大人物,就是那位‘闻风将军’风君德哪!你可要小心一点,别得罪了他,要不然…我们大家全都死定了。”太夸张了吧!月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刚刚虽然只是匆忙的一瞥,但那身形看起来是那么的文质彬彬,肌肤也不像是终年驰骋沙场,常在烈曝晒下的样子,而且他表情冷虽冷,但她看了后也没起闻风而逃的想法啊!外头的谣言误传得太厉害了,他一点也看不出“危险”的样子。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让他对自己另眼看待,让那倨傲的眼眸懂得欣赏她表达出来的艺术。
又轮她上场了,她神抖擞的上台,装出一副为情苦恼的模样,幽幽唱起“透骨痴情难自遣,捱长夜辗转如年。唱三声,光一线,重提起相思千遍。”长叹一声后,又道:“昨从湖边偶然经过,偶遇一个天仙的佳人!让我神驰,相思无限,她到底是何家的女儿?我且在此处等候,看是否有缘能再见面?双扉半掩帘漫卷,只有那燕呢喃语画椽。零飞花依鲜,好教我愁似织,望将穿。”然后不经意间,她瞥见观众席里有一张梨花带泪雨的脸,只见那姑娘动得噙着泪,拿着绢巾不断的拭着眼角,却不干泛滥的泪水。
她不得意起来,暗想:这才是好观众,才是懂得看戏的能人啊!随之神为之一振。
“难道昨的相会是…”她装出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唱着“是浑梦,错将美景当成仙。”然后出猛地警觉的表情“呀!有人出来了,我暂且站到旁边去,看是何人?”花慕蓉带着琵琶上场,坐着清唱“度柳莺声百啭。过花港苹香一片,晓苏堤葱蓓。”月得了个空往观众席上看去,忽地得意充全身。瞧!每个人莫不屏气凝神的欣赏,那种注视仿佛化成某种力量往她身上窜,就是因为有这种力量,她的演技才能益进,往上一层层的寻求突破。
陡地,她神情一愣,观众席上竟然少了那个倨傲的“闻风将军”
…
冷眼的风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