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戚夫人说!
“燕姝妹,你要清楚,那可是死路一条呀!”
“我明白迟风一心要取我命,才能发愤恨,不再騒扰海疆。”燕姝静静的说:“我当了八年的观音,早准备好要舍身救人,若我一人死,能救闽广百姓,不是比费千军万马来征讨好吗?”
“就怕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他海盗的本。”戚继光说。
“我会让自己死得有价值的。”燕姝看着他们说:“我心意已决,你们也不要再犹豫了。”
“不行!事情是我引起的,计谋是我设的,你完全无辜,我不能教你白白的去送死。”戚继光板着脸反对。
“戚大人,你怎么做都是为国,丝毫没错。这其中还有我和李迟风的私人恩怨,我认为自己该去才会去,你就顺…我们的意吧!”燕姝说。
在一旁几次不上嘴的王伯岩终于忍不住了“威大人,我可否和燕姝单独谈谈呢?”戚继光夫妇忧愁着脸,点点头走出去。当屋里只剩兄妹两人,王伯岩
动地说:“我不许你去!李迟风报起仇来狠毒无情,像胡宗宪和罗龙文都没好下场,我绝对不能让你进虎口,我连想都不敢想他会怎么对你,我…”
“大哥,你都三十一岁,也该成家了吧?我已经托了俞伯伯做主。”燕姝反似在跟他闲话家常“你看了俞二哥和珮如刚月的儿子吗?这是爹娘在天之灵最期盼的,王家的香火全靠你传承,你可不要再东飘西
了。”
“你…你在说什么呀?”王伯岩一下被堵了口。
“还有远嫁的慧妹姐和回乡的玉嫂,很遗憾我走之前没能见她们一面。你有空,请替我去探望她们,并说燕姝向她们问安。”她一样温柔地说。
王伯岩这才搞懂妹妹是在代遗言,不
红了眼眶,跳起来说:“胡闹!胡闹!我绝不让你去的。我见过李迟风处决叛徒的样子,就在无烟岛,还记得那个十字木头吗?绑着晒掉一层皮!慢慢的割耳切鼻,挑筋刮骨,等到不成人形后,再一块块丢入大海中,真的是尸骨无存呀!”
“尸骨无存?那倒是个问题,我还一直想飘到哪个神山名峰当仙呢!至少也要葬在爹娘身边,孝他们于黄泉。”燕姝的脸上竟还有笑意“这样吧!挑我几件衣裳和几个茉莉香囊,做个冢,我的魂会认路回家来的。”
“你还说!”王伯岩的男儿泪已当场奔,掩住脸说:“不行就是不行!戚家军、俞家军有千万将士,怎能眼看你一个柔弱女子牺牲呢?我宁可自己去,这件事所有的起头都怪我,若非我,你也不会遇到李迟风,我才是罪魁祸首!”
“哥,人间的一切,皆因缘前定。或许早在赤霞天妃那群燕子飞起时,就注定好这劫难了。”燕姝说:“我真的不怕不怨,谁也不怪,我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幸福,能为万民为死,是重于泰山之死,而且…是一种归宿,能死于自己所
男人之手…”
“?你李迟风?”王伯岩猛地抬头说。
“这或许是我该死之因。我是他!可我是风里观音,我多珍视这名号,像临水夫夫和天妃娘娘,我该洁身自好,为民祈福,但却去
上一个海盗。”燕姝恍如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这不对,却克制不了那
恨嗔痴,和他夜半私会,耳鬓厮磨。我不守妇道、不遵戒律,我不能
妈祖、不配当观音,我太自不量力了,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不!你一点都不该死,在我心目中,你是我最善良有情的妹妹,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你。”王伯岩动的说:“求求你,让做哥哥的我去海上,让我代替你去。”燕姝叹口气说:“你忘了吗?他只要我,取不了我的命,他永远不会甘心,那已经是我和他的恩怨了。”她目光凝视着才画上的朱砂点,福州,她果然是神机妙算呵,她拿起香囊,一针针的
,时
不多,她的动作可要快些了。
**那多像海神亲的队伍呀!
燕姝倒没有盛装,一身飘然的雪白,发简单的绾着,只有一白玉簪。风萧箫兮东海寒,观音一去兮不复还。她回头看,戚继光夫妇惨淡的面容、戚家军将士的凝重、亲人们的不舍,还有俞二哥和珮如忍着的低泣,她突然有一种击筑狂歌的冲动,天地辽阔,人却因
恨受限而变得渺小!
再回头,仍不见伯岩大哥,想必是因太伤心而不忍来送别吧!
船行至外海而止,然后,燕姝自己划小舟,会有风狼的船来接驳。在独自伶仃向海洋时,俞平波大声呼号“燕姝,我誓死为你复仇,即使光海水,也要洗净你的冤!”
“不要复仇!我不冤,不要再有战争仇恨了。”燕姝喊回去说:“千万不要!”看到一面大旗,有狼的头,在风中飘扬着,她的泪入眼眶,彷如见亲人。船上的人不多,没有迟风,但她认出了潘大峰,皆是没有表情的脸孔,像乌云顶的沉重。
她沿梯板上船,坐在凹处,一切纯
且无言。船向东行,若到无烟岛最好,那儿有晨岚夕霭,
去秋天的燕子,气象万千的礁石
汐。
寂寞无烟依稀影…当个无烟的魂,至少年年能见迟风踪迹。
不!野心太小了吧?她死在海上是机缘,虽然修行不高,但在最后的一瞬间,也要拚命守住真灵,留住魂魄,从此行走海中,救那些在狂风暴雨里挣扎的船民。
一路上,燕姝就是如此的心思反覆,不觉已过中午,温暖。船里的兄弟们都是迟风的亲信,见过燕姝多次,虽咒骂过这女人的背叛,但一向有敬畏之心。现见她临死的安静,还不时
出笑容,只觉
骨悚然。缟素白衣,彷佛他们载的已是一美丽女鬼…
礁石一块块亭立海面,无烟水光,滟潋照人。燕姝站了起来,一样的良辰、一样的美景。仿佛又回到两年前,迟风于此牵绳缆,跨沧
到水尽号,像个天真孩子般地展现他的海洋天地,甜中有酸。
入了曲折水道,她看到那十字独木,也发现那孤崖有多高,哀哀寂寥,迟风曾于此和她谈童年似在眼前的月亮,酸中有甜。
终于到了码头,石屋仍在,绿树苍翠,但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船只不多,人也不多,没有往的高阔笑声。残破小庙也在,她突然想起当初绣的妈祖像是否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