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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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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来了!”徐秘书看见她,将匀悉推到母亲前。

母亲看起来很虚弱,她靠在父亲怀里,苍白的脸庞寻不出血。听见女儿来,她勉强抬起手臂。

“妈。”匀悉握住母亲。

“小痹,帮妈妈一件事?”母亲气若游丝。

没回话,猛点头,豆大的泪水在颊边滚落,匀悉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它已在梦里扰过她几千回。

“替我照顾爸爸,管著他,别让他喝酒应酬。”匀悉摇头,摇出串串晶莹剔透。

“小痹不会照顾爸爸,妈妈帮忙,好不好?”简单两句对话,病房里的护士忍不住别过身拭泪。

“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握住丈夫和女儿的手,相叠。他们是一家人,不管时空如何区分活人死人,他们都是一家人!

“妈妈去哪里,爸爸送你去,再带你回来。”匀悉的央求太奢侈,没人允诺。

“去那里的人都回不来。”母亲碰碰匀悉的脸,舍不得她泪,她很乖的,从小就不哭,她是小痹啊,乖得令人心疼的小痹。

“小痹陪你去。”哽咽,她努力不让泪水淌下,偏连试几次都不成功。

“我们…离开…爸爸…怎么办?”忽地,母亲不过气,医生护士冲上前,把匀悉推到后面,他们要进行抢救。

“妈,我听话,我…”匀悉未说完,已被拉出病房外,砰地门关上,一堵门,关掉小痹想说的话,她傻了,傻在门外,未干的泪水再度滑进颊旁。

徐秘书蹲下身,拿出手帕替匀悉拭泪,轻声道:“夫人最喜听小姐吹长笛,我们到前面花园吹曲子给夫人听,好吗?”母亲还听得见?的匀悉知道不对了,但仍然点头,她一向又乖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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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一曲,匀悉吹过十几首曲子,小痹变得不乖了,泪水一颗颗、一串串,没停歇。想起妈妈说过几百次,却不知道住址的天堂,匀悉放下长笛,泣不成声。

以前爸爸下班回家,看见她和妈妈,总是左拥右抱,说自己享尽齐人福。什么叫作齐人福?老师没教过,但匀悉知道“齐人福”让全家好快乐。往后,妈妈不在,齐人福消失,她和爸爸怎快乐得起来?

她用功读书、认真练长笛、照顾妈妈的杜鹃花、天天带大乖去散步,她以为自己够听话了,为什么上帝还要带走母亲?

上帝,您真的存在吗?如果您存在,可不可以告诉我,需要怎样的乖,才能换到一个妈妈,要乖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人留住母

十岁的匀悉,学会心酸是种让人无能为力的疼痛。

远远地,霁宇发现匀悉,他记得她,她是撞到珩瑛的漂亮女孩,走近,霁宇问:“你为什么在哭?”匀悉抬眼,水珠挂上长长的睫边。

“为什么哭?”他再问一声。

她摇头,无法回答自己的心痛。

他弯,用大姆指拭去她的泪,暖暖的笑容,暖暖地包住她冷冷的悲戚。

“对不起。”她垂眉说。

“你做错事了?”他笑问。

“是。”她做错很多事。

“做错什么?”勾起她的下巴,他喜她澄澈的眼神。

“不知道。”望住他黑双瞳,瞬地,她掉进他眼底,那潭深深的、深深的水池间。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做错事?”他莞尔,这个小女生脑袋不是太聪明,聪明得旁人无从理解,就是太笨,笨到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做错很多事,上帝才决定带走我妈妈,只是我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做错。”说著,泪水又落下,勾出两道新栏杆。

失去母亲?这哀恸,他懂。

瞬地,她的悲哀撞上他的知觉,他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间,轻轻摇、轻轻拍、轻轻地在她耳边传送安

“你错了。”他低低的嗓音,像浓浓的热巧克力,缓缓滑过,带来一丝甜

错什么?”

“上帝带走你妈妈并不是因为你坏。”曾经,他有相同认定,认定母亲的死亡和自己大有关系,后来,他懂了,太要下山,天要下雨,谁都无能为力。

“那么,是为什么?”她企图在他身上追答案。

“我猜,你妈妈一定温柔美丽、亲切和蔼,对不?”他捧住她的脸说话。喜她,没有理由。

“对。”她用力点头。

“那就没错了,你妈妈是上帝最喜的女生,所以聘请她上天堂,当赐福万物的天使。”

“是这样?”匀悉偏偏头。

“对。快擦干眼泪,等你妈妈见到上帝,领过一双雪白翅膀后,就要飞回人间送佳音,要是她看见你泪,肯定心疼。”大大的手掌擦去她的泪,余温贴熨颊边。

“如果妈妈心疼我,可以不当天使,回来当我的妈妈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已经是天使了。”

“噢。”失望写在脸上,沮丧…

她的沮丧教他不忍,心几下,是同情还是口的喜作祟?他不确定,冲动地,他作出决定。

“给你一个礼物。”霁宇从脖子解下项炼,那是母亲的遗物之一,坠子是只玉雕蜻蜓,雕工细致,第一眼见到,他便喜上它。

“给我?”匀悉迟疑。

妈妈说,不能收受陌生人的礼物,但她想收…想收下大哥哥的东西…

“对。”不介意她的迟疑,霁宇开她的长发,亲手为她戴上。

“为什么?”匀悉问。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毕竟素昧平生,没道理把母亲的东西拿来馈赠。

也许她的泪水教他心疼,也许她的遭遇让他联想起自己,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黑珍珠似的瞳孔里,不再蓄积泪水。

“蜻蜓会带著你的思念,飞进天堂,传达给你妈妈。”

“真的?”她喜出望外。

“真的。”笃定点头,他要她相信神话。

“谢谢大哥哥。”匀悉牵起他的手,非刻意地,她发现他腕间一道月形疤痕。她没追问疤痕的由来,但从此以后,她喊他月亮哥哥,在心底、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