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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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所以令人心醉神驰，就在于它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是世界上最奇妙、也最令人动的经验，但如果上的人完全捉摸不定，本不知道他想什么，反而变成灾难。

上穆尚理，绝对是灾难中的灾难。

穆尚理赶忙澄清道:“我和二姐都喝咖啡，台北咖啡店何其之多，礼貌上总要称赞女老板咖啡冲得好喝。”他难得开开玩笑，小丫头就急得快哭了。

夏盈？眨回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小手如擂鼓般用力捶他膛。

“你欺负人！”穆尚理握住她的粉拳，顺势将她往怀中一带。

“我只欺负你。”夏盈？一张脸红得像着火，轻轻昨了一口:“你就会骗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哄我的。”穆尚理挑挑眉“你不相信我？”夏盈？咬着嘴说道:“爹地说你有很多女朋友。”

“哪个三十岁的男人没女朋友？”穆尚理没好气地哼道:“除非他不能人道，或喜男人。”夏盈？又捶一下他的膛“可你未免也过太多女朋友了！妈咪说你换女朋友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两个老不死，一再挑拨他们的情，存的什么心！

看在小丫头的份上，他已经很久没找他们麻烦，两只死鬼再不识相，他就让他们尝尝二姐的手段。

穆尚理怀中搂着佳人，腔怒火不便发作“如果我冰清玉洁，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你要不要替我立一座贞节牌坊？”男人可以用冰清玉洁来形容吗？

“人家跟你讲正经的！”夏盈？捶得手疼，改用捏的，她手劲虽然不大，但指甲很尖，倒也掐得穆尚理隐隐作疼。

忽然记起十五年前旧事，穆尚理不由得心生慨。

“现世报啊！”夏盈？敲敲他的脑袋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二姐说过的一句话。”她听得出神，穆尚理逮着机会偷了个香。

她动手他动口，结果却是他占便宜！

夏盈？捂着被偷袭的，却掩不住脸上好奇神。

“她说什么让你记这么久？”十五年前她才五岁，只记得金枝玉叶就是那一年爹地送她的耶诞礼物，现在都是胡须尽白的老猫了。

“二姐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说不定你把心掏出来、把割下来，对方还嫌太血腥不肯接受呢。”原来二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此刻穆尚理真的愿意把心掏出来、割下来给怀中灵似的小人儿。

夏盈？握住他的手，说道:“你不是恶人，我也不是恶人，何况我不会要你自己伤害出自己。”她当然不是恶人，但他却是。

“你是没做过坏事，将来不是上天堂，就是去西天极乐世界，我却是命中要下地狱的人。”这些年来，为了和夏振刚夫妇分庭抗礼，他荤腥不忌，帮许多罪证确凿的被告辩护。仗着辩才无碍，学问又好，他都能帮被告或多或少减免罪责，顺便替自己捞点好处。

被害家属的悲愤，他无力面对，只能漠视；他也问过自己，这种作法和夏振刚有什么不同？他处心积虑要置夏振刚于死地，别人是不是也谋策划让他死得不会太好看？

本来，这条烂命死了也不算什么，现在多了小丫头，他就没办法那么潇洒了！真被老狐狸给说中了！

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小丫头虽不至于动刀子抹脖子，寻死觅活，哭肿眼睛总是会的。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泪！

穆尚理难得沉默，倒教夏盈？惶惧难安。

他有很多事瞒着她、不跟她说，夏盈？虽然心里埋怨，但她素来温婉，他不想讲，她也不勉强。

看到小丫头蹙着眉心不讲话，穆尚理不愿加重她的心事，她要对付家里那两只怪物已经够累人了，不必多加他一个。

“没事，我只是发发牢，”穆尚理故作轻松说道:“地狱不敢收我，如果我一入地狱帮众鬼辩护，阎王老爷判官大人就没办法顺利进行审判，到最后一定会送我上天堂，免得我让世里千千万万的恶鬼无罪开释，逃到人间来兴风作，他岂不头大？”夏盈？听了，忍俊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这张嘴，全世界七十亿人口加起来也说不过你。”穆尚理轻拢她的秀发“老…老板没为难你吧？”老狐狸叫惯了，一下子要改掉蛮难的。

夏盈？在他怀中缩成一个小人球，摇了摇头。

“没有，爹地打我一巴掌，回家被妈咪狠狠数落一顿。”

“看不出来你妈咪这么你。”夏盈？又摇摇头“妈咪不是我，而是她痛恨暴力，她认为打人就是不对，爹地打人和立法院那些费国家粮食的立委没两样。妈咪最讨厌立法院，她老是被立委削。”穆尚理扬起一丝魅的冷笑，又带了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