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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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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退,东方天际已泛鱼肚闩晨曦由一片淡淡的云层中透而出大地上的万物也自渐渐地浴在这一片柔和的晨曦中。

汴梁城郊,六出玲珑的铁塔之中,缓步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一袭蓝儒衫,举止颇为潇洒,然而神情却显得有点狠狡黠。

女的身着一袭大红紧身衣,举止轻佻放、神情妖媚冶

这一男一女正是那一代魔风郎君蓝九卿,与那蛇蝎心肠的云姑。

云姑一脸不高兴神地走在前面。

蓝九卿却是一副嬉皮笑脸地紧跟在后。

但闻蓝九卿嘿嘿一笑,道:“云站干什么生那么大气嘛,下次…”云姑倏然转身,挑眉说道:“下次?你还想下次?人海茫茫,好不容易地鬼使神差让那两个丫头撞人我们手中,我又费尽心思地将陆丫头骗了出来,你却轻而易举地让一个不知名的年轻后生将人救去,亏你还是技出山门下,怎么这般没用!如今可好,那两个丫头必已醒悟,还谈什么下次。”一仰首,气呼呼地疾步走去。

蓝九卿望着她那如风摆柳般的扭晃肢,摇头一笑,说道:“云妹,我看你大概是气昏了头了,不错,这一回我得而复失,我虽不承认栽在那小于手中,但我在你面前认输就是,但是你不要忘了,跑了这两个丫头,还有另两个丫头,咱们照样换汤不换药地对付另外两个,你急些什么呢?”云姑冷哼一声,愤然说道:“我岂不知道还有另两个丫头,但是我问你,人海茫茫、宇内辽阔,你上哪儿去找她们?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们?”蓝九卿微微一笑,道:“问得好,那么我也要问问你,在我们未碰上这两个丫头以前,你能预先想象到我们会在这汴梁城内的‘相国寺’中碰上她们么?”云姑一怔,道:“这,这…”

“这什么?”蓝九卿一笑说道:“世间事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既然有了一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能担保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么?”云姑冷哼一声,道:“对啦!世间事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你敢担保就必会有第二次么?”蓝九卿道:“机会均等,一半一半,在事情未发生前,谁也无法未卜先知,不过我有一个预,第二次很快地就会发生在我们眼前。”

“预?亏你说得出口!我再问你,设若在我们尚未遇到那两个丫头之前,人家已经先行会合,你又将如何?”蓝九卿闻言不由一怔,暗忖道:“好厉害的一张小嘴儿!”半晌方始窘迫一笑,说道:“那算我们倒霉,她们时运亨通云姑闻言哭笑不得,只恨得牙地,跺足,说道:“你这死鬼真是,真是,我真拿你没办法,我恨死你啦!”蓝九卿嘿嘿一笑,道:“是么?不过我好像记得昨夜在那铁塔之内,你还说死了我呢。”

“死鬼!你,你再说。”云始倏然转身,娇靥飞红,无限娇羞跺足道:“人家都快气死了,你还有心在这儿装疯说笑。”

“人家?”蓝九卿哈哈一笑,道:“既是人家,吹皱一池水,干你何事?”云始又急又气,啼笑皆非,樱口数张,却是无言以对。

蓝九卿心知玩笑该适可而止了,微微一笑道:“云妹,玩笑归玩笑,正经是正经,设若真的那几个丫头时运亨通,我们一时确也无可奈何,不过我另有一着杀手在后,我有把握半年之后,黄山绝顶把她们一网打尽,使你称心快意。”云姑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蓝九卿双臂一摊,双肩一耸,一副无可奈何地神态说道:“信不信由你,何不拭目以待半年之后?”云姑沉半晌方始说道:“什么杀手,你且说说看?”蓝九卿道:“你既不信,还说它做甚。”

“死鬼!”云姑媚眼一瞪说道:“你倒是拿乔儿了啊!快说吧,我都快急死啦。”

“怎么又急了?”蓝九卿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道:“法不传六耳,你且附耳上来。”云姑闻言犹以为他又在什么玄虚,但却又心急知道他到底有何锦囊妙计,能使自己称心快意,半信半疑之下,只得扭动着肢,依育走了过来。

蓝九卿得意一笑,附在云姑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这几句话儿只听得云姑神刹那数变,竟身不由主地打了一个寒噤,暗暗一懔,忖道:“此人真个狠毒辣,举世难觅,也亏得碰上这么一个外表俊俏、内里毒的人儿,否则单凭自己还真难以如愿。”不由雀跃地娇笑说道:“死鬼,既有如此妙计,你为何不早说,害得我空自着急气恨了大半天?”蓝九卿闻言苦笑说道:“我的观音菩萨,你什么时候又容得我开口了呢?”云姑娇笑一声,媚眼一膘,无限妖媚地娇声道:“你这个人儿真是既令人受极又令人恨极,看不出你还真有一手儿。”蓝九卿嘿嘿一笑,扬眉说道:“我的玩艺儿多得很,后你慢慢地就能体验得到…”话锋一顿,一笑又道:“说真的,云妹,你看我这着棋儿下得怎么样?”云姑笑道:“狠毒辣,举世无匹。”蓝九卿道:“好啊,你居然不识好人心,这还不全是为了使你称心如意。”云姑媚笑说道:“怎么?你敢是认为我形容得过火?”蓝九卿狞笑说道:“过火?我还嫌不够呢。半年之后我要使那黄山绝顶,顷刻之间变为人间地狱、罗刹屠场,这不过是易如反掌吹灰,到那时,宇内唯我独尊,咱们两个大可纵横宇内、脾武林。”云姑心中暗自一懔,扬眉娇笑说道:“好毒!毒得令人可怕。”

“毒么?”蓝九卿得意一笑,扬眉道:“一半由于你,一半为了我,我早说过,咱们两个,一个蛇蝎娃,一个狠心书生,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云姑笑道:“看来你对我了解得蛮深的。”‘哪个自然!”蓝九卿得意一笑道:“有道是:‘不近其人,不知其心。’我们两个却是近得不能再近了。”云姑淡淡一笑,突然说道:“你适才说我们如愿以偿之后,要和我联袂携手纵横字内,这可是言出由衷的话儿?”蓝九卿一怔说道:“怎么?你难道不相信?”云姑娇笑一声道:“到了那时,燕瘦环肥,俯拾皆是,你还要我么?”蓝九卿倏觉脸上一热,干笑一声,忙道:“云姑说得不错,到那时,我更可为所为,不过我敢说,放眼宇内再找不出像你这般…”云姑一笑接道:“你就为了这一点么?”蓝九卿双眉一轩,庄容说道:“云妹,实不相瞒,蓝九卿名号‘风书生’,却也更是不折不扣、举世皆知的魔,但自长安见着云妹之后,我便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以前我从未和女人结伴过三天,这也许就是所谓缘份吧。”云姑不愧心智深沉;尽管她此时心中已为这句诚恳溢于言表的话儿所动,但表面上却不一丝痕迹,只是娇笑依然地扬眉说道:“真的么?”蓝九卿毅然说道:“后我若有负云妹,叫我死…”云姑咯咯一笑道:“你又何必这么认真?我相信你不会负我就是,我问你,假如我上了别人,弃你而去呢?”蓝九卿神情一变,目中凶光一闪地狠声说道:“那很简单,纵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手刃掌下,然后我再做剑自刎。”蓝九卿虽然,对往那些难以数计的女人弃若敝展,不料独对这天生娃的云站却动了真情。

云姑虽然是有心相试,闻言见状,心中倍之余,却也不由泛起一丝寒意。

咯咯一笑,媚眼波地娇声说道:“别老是这副吃人神态好不好?怪怕人的,我哪舍得离开你这冤家,我是逗着你玩儿的。”蓝九卿凶态一敛,双眉一轩,方待说话。

云姑已自笑容一敛地蹙眉说道:“玩笑归玩笑,正经归正经,不知怎地,我老是害怕,总觉得像我们这种姻缘结合,难以久长”蓝九卿一怔,失笑说道:“云妹怎会有这样荒谬想法?只要我俩永不渝,我倒觉得我们定能白首偕老,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我们。”云姑态尽扫,幽幽说道:“你难道忘了那张签儿的最后两句了么?”蓝九卿心中一震,半晌方始强笑道:“云妹妹今儿是怎么啦?岂不闻‘子不语怪力神’,这些荒谬无凭的东西,怎能信以为真?看来我实在不该让你进去什么签儿。”云姑默然半晌,突然面上凄容尽扫,妖媚尽复地娇笑说道:“曹阿瞒在横溯赋诗时说得好:‘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今朝有酒今朝醉,过完一天是一天,谈这些徒人意干甚,咱们还是改变个话题吧。”蓝九卿勉强一笑,并未说话。

云姑话锋微顿之后,又道:“卿哥,半年之后,黄山绝顶你要安排你那着妙计之际,有一件事儿可要先行注意。”蓝九卿道:“什么事儿?”云姑道:“卿哥不是预备要将那些人不分正地一网打尽么?”蓝九卿点头道:“这个自然,我是一个也不放过,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又道是:‘斩草不除风吹又生。’为了你我今后,只好委屈他们一点儿啦。”云姑扬眉说道:“卿哥当真是一个都不放过?”蓝九卿呆了一呆,道:“怎么?云妹莫非认为不妥?”云姑一笑说道:“岂止不妥,我看你简直是有些糊涂。”蓝九卿又是一呆,方待说话。

云姑细眉一轩,又道:“你可忘了我爷爷也跟他们在一起。”蓝九卿一怔失笑道:“云妹说我糊涂,我看你倒是真的有些糊涂,你想我会把你爷爷也算在内么?”云姑呆了一呆,道:“你虽然不会把我爷爷也算在内,但届时黄山绝顶,正云集,我想不出有什么法儿能使他老人家单单幸免。”蓝九卿轻笑一声,摇头道:“我看云妹你今委实有失常态,你往那超人智慧何处去了?不错,届时诚如云妹所说正云集,而我这条计儿又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登上黄山绝顶,就是飞鸟也难逃劫数,要说有哪一个想幸免于难,那无异是痴人说梦,但是我既然想出这招儿绝计,我自然有使你爷爷置身其外的万全之策。”云姑思忖半晌,仍自蹙眉说道:“我仍是想不出你这万全之策是怎样地万全,又是怎样地使我爷爷置身事外。”蓝九卿道:“想来不易,但说穿了不值一文钱,那就是在你爷爷尚未登黄山之前就把他请了过来。”云姑茫然说道:“请到哪里?”蓝九卿道:“当然是请到我们的隐身之处。”

“怎么?”云姑讶然说道:“难道我们届时也要身临其境?”蓝九卿点头狞笑说道:“这个自然!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惨号连声、血模糊地在我们面前倒下去。”云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强笑说道:“‘你以为我们可以隐身何处?”蓝九卿得意笑道:“黄山绝顶我前后攀登已不下百次,这个地方就在离他们不到百丈之处,隐密c极、神鬼难察,放眼宇内除了我监九卿外,敢夸绝无第_二人知晓。”云姑蹙眉说道:“你就这么自信?”蓝九卿点头说道:“当然。”

“安全么?”

“绝对安全。”云姑下意识地轻吁一口大气,道:“那我就放心啦。”蓝九卿扬眉笑道:“云妹怎地如此胆小,难道说我还会谋人不顾己?”云妹道:“你且莫笑我胆小,先问问你自己那条狠歹毒、举世无匹的计儿罢,不只是我,放眼宇内恐怕没有一人能入耳此计不心惊胆颤的。”蓝几卿狞笑一声道:“你难道忘了我适才说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云姑由衷地点头说道:“不错!无毒不文大,看来我这‘蛇蝎’二字望尘难及。”蓝九卿道:“岂敢,我倒以为是‘物以类聚’,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比喻!”云姑轻哼一声道:“这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蓝九卿笑道:“你不是说过,找点儿轻松的谈谈么?”云姑道:“话题令人心凉胆颤、不寒而栗,这叫轻松?恐怕普天之下只有你才认为是。”蓝九卿嘿嘿一笑,方待说话。

云姑一摆手,蹙眉说道:“好了!现在你且说说你预备如何地将我爷爷请了过来?”蓝九卿道:“你大概以为你爷爷和他们寸步不离,深困惑。”云姑点头说道:“不错,让你猜中了,你少卖了,快点儿说吧。”蓝九卿微微一笑道:“岂敢,在女诸葛面前我岂敢班门并斧,夫子门前卖文?”云姑双眉一轩,道:“你大概是成心让我不理你?”蓝九卿一笑忙道:“玩笑归玩笑,这件事儿要在那四个丫头未会合你爷爷和那仲孙玉之前必先办妥。”

“我明白!”云姑娇笑说道:“你敢是又想故技重施,不过这次对象却是我爷爷。”蓝九卿呆了一呆,点头说道:“不错,确是故技重施,由你把你爷爷引过来。”云姑摇头道:“不成,这条计儿对我爷爷行不通。”蓝九卿一怔说道:“怎见得?”云姑蹙眉说道:“纵使我爷爷能跟我走,但那只能蒙骗他一时,俟他发觉我跟你在一起,进一步发觉我们的用心后,他不但会一怒而去,甚至会把我击毙掌下。”蓝九卿道:“这个我早想到了,届时只怕要委屈你爷爷一会儿啦”云姑自然明白他这“委屈”二字做何解释,微一摇头,道:“仍是不妥,事后呢,你总不能让我爷爷永远昏不醒呀?”蓝九卿道:“这也容易,事后木已成舟,事情既已经发生,谅他不会再怎么样,就是会怎么样,为了你,我愿意向他老人家长跪请罪。”

“设若我爷爷真的对你下手呢?”蓝九卿一笑说道:“你又槽懂了;我难道不会躲么?”云姑沉半晌,依然蹙眉说道:“虽然如此,我仍觉不甚妥当,但也只好如此啦!可是你别忘了和我爷爷在一起的是足智多谋的仲孙玉,他那一双眼睛直能察别人肺腑。”蓝九卿扬眉一笑,说道:“云妹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一个糟老头子,何足惧哉,届时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云姑仍不放心地将一双媚眼深注蓝九卿一眼,道:“你有万全把握么?”蓝九卿道:“放眼寰宇,除f那几个老鬼及柳含烟使我颇束手外,其他的人见着蓝九卿无不望风逃窜、魂飞魄散。”他这句话儿说得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云姑却双眉一扬,冷冷说道:“你最好先别以此自,昨夜那事应该已使你提高警惕、减少骄傲。”蓝九卿倏脸上一热,顿时默然,半晌,方自颇为窘迫地一笑,说道:“昨夜之事,那是因为…”至此倏然住口,他怎能说出自己昨夜那禽兽不如的行为。

云姑将一双媚目凝注蓝九卿片刻,突然微微一笑,说道:“卿哥,你可不许瞒我,昨夜你面对那么一个娇靥绝伦的美人胎儿、温香软玉在抱,你真的未动心么?”蓝九卿半晌方始强笑说道:“云妹说哪里话来,你难道忘了我适才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话儿么?

我已诚意做云妹裙下之臣,你又何必吃此毫无道理的飞醋?

再说那丫头又是你心中极厌恨的人儿…”云姑突然妙目一红,幽幽说道:“我已不顾一切地将我整个人儿给你了,希望你今后的行为,不管我在身边与否,但凭良心,我也不敢过于奢望什么,只希望能和你白首偕老,过这一辈子。”一番话儿听得蓝九卿居然又惭愧又面地,一把搂过云姑娇躯,无限怜地说道:“云妹,蓝九卿素无德无能,竟蒙你如此垂,我还有什么可说,一俟黄山事了,我便即收敛往情,做一个平凡的人儿,远离江湖,找个风景佳幽的隐密之处,陪着你恩度此一生。”一个恶行身、罪孽深重的一代魔,想不到被这孽缘结合的云姑,一番出自肺腑的真诚之言,动得竟有悔改之意,这不谓不算奇迹,不谓不是天意。

可惜他不是即刻放下屠刀、马上偕同云姑远离江湖,如果是,那真可能就此消弥灾劫、后福无穷。

其实,每个女人只要她是出自真心的上一个人,并且已有了夫关系,都会如此,因为她已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自己心的人儿身上,更何况云站原是一个本善,有灵的女人!如今的一切作为,只不过是魔障身,灵智蒙蔽,茫一时罢啦。

云姑自然被蓝九卿这句出自肺腑的真心语所动,将一个如绵的娇躯,紧紧地依偎在蓝九卿怀中,芳心中到无限地甜足与安

这一双顷刻之间刀乎判若两人的人儿,沉醉在的甜里,半晌云姑方始缓缓地将娇躯挪离蓝九卿怀中,突然娇靥一红,无限娇羞地道:“卿哥,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你,你可不许笑我。”蓝九卿一怔说道:“什么事儿?云妹,你且说说看。”云姑道:“你可不许笑我啊。”蓝九卿忙道:“这个自然,云妹也该知道我不会。”云姑轻咬一下朱,樱口一张,但突然娇靥一红,垂下螓首。

半晌方始言又止,无限娇羞地抬起螓首,附在蓝九卿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儿。

话完,又突然嘤咛一声,埋首在蓝九卿怀中。

蓝九卿呆了半晌,方始惊喜绝连摇云姑娇躯,失声呼道:“云妹,真的,云妹,云妹,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突然脸一黯,轻叹一声,哺哺地说道:“看来黄山事了我一定要洗手改过,远离武林是非了,为了云妹,也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坐拥书城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