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疯狂过后还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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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矜平复了心情，放松了全身，慢慢朝南宛走过去。

客房里拉着白窗帘，半暗半明，光随着飘动的纱帘一起摇摇晃晃，明灭了赵矜甜美而沉的面庞。

她想起了那些往事，垂着眼睫淡淡一笑，“我遇到阿黎的那一年十九岁，他二十一岁，我来我姑姑家过暑假，所以和阿黎他们都认识了。”南宛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她意识到，这对赵矜来说或许是一段永远都无法忘怀的记忆，它很美好，美好到赵矜远在国外七年都没能忘了他。

“阿黎那个时候眉上没有拿到缺痕，他的脸长得很好看，但是又丝毫不娘气，我很喜他，真的很喜他，我甚至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赵矜陷入了过往回忆里，弯着眉眼轻轻笑起来。

笑起来的模样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青而明媚，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南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依旧安静听着。

窗外的光透过一条小漫过淡淡的光影，留在赵矜褐的眼底，她的眼里忽然润了。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阿黎会永远是那个自信温和善良的阿黎，会永远穿着纯白的衬衫笑看这个纷繁的世界，我真的很恨那起该死的杀人案！”

“又是那起命案。”南宛的眉头重重跳了一下。

都说那起命案差点毁掉了薄黎的一生，到底，是怎么样的命案？

昔纯白如薄黎，又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犯？

赵矜慢慢走到前，靠着沿抱膝坐了下来，垂下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半边脸，光光影摇摇晃晃地在她后背上留下明灭的影子。

“穿干净的白衬衣，眉眼明亮，笑起来很人，有点腹黑，又很善良，这就是当年的阿黎。虽然有时候喜捉鹿苑里的其他男生，但他真的很…好。我第一次遇到他，他和沈世旭在一起打篮球，我从他们跟前走过，他抱着篮球追上来，对我说，呦，孩子，你的后背了，粉带子都映出来了…”赵矜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当年的她很尴尬，尴尬得以为他在耍氓，整张脸都是红的。

然后薄黎笑起来，映着他身上那袭洁白的衬衣，他的笑容灿烂干净极了。

南宛想象那样子明净似水的薄黎用一贯的语调调戏一个女生，实在有些无法想象，那样子的薄黎到底是怎么样的薄黎？

但是莫名的，她又隐隐觉得很悉，好像她曾经在哪里也见过这样一个有些腹黑，又有些温暖的少年。

是谁呢？又在哪里见过？她想不起来了，只能听赵矜继续说下去。

“他很聪明，其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谁，给我指路说穆家怎么走，我回头去看的时候他依旧在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笑容，你要是哪天见了，你真的会觉得，有花绽放在心里，你会闻到香味。”

“鹿苑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就是叶繁，她的年纪比我还小，但是个很奇怪，和阿黎的关系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阿黎和叶繁就是没有办法好好相处，那么温暖的阿黎好几次都想要揍叶繁，叶繁就伸着脖子和他叫嚣，徐玄明每每拦在中间做和事老，我表哥和沈世旭就站在一旁笑看他们。”她说着，停顿了一下，“这是七年前在鹿苑生活过的我们，阿黎、叶繁、徐玄明、沈世旭、我表哥，还有我。我们的关系很好很好，出乎你意料的好，我们就是一家人，兄弟姐妹。”

“那为什么会变了？就因为薄黎杀了人？”南宛抬起眼睛问了一句，慢慢从墙边走到窗前，挡住了那一片晃眼的光影。

赵矜的脸隐在了暗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因为阿黎杀了人就好了，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变成这样，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因为太用力，指甲深深嵌入了里，从身体上传来的丝丝疼痛缓解了心里突然蔓延上来的阵阵痛。

南宛屏住了呼，忽然到有些紧张，“为什么？”

“因为一个谋，家族的谋。”赵矜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你现在看到的鹿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和美，你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肮脏多虚伪，人们都是戴着假面生活的。如果不剥丝茧看到最里面，你本是不可能相信的。阿黎，他…他有一天发现了这个肮脏秘密，他还看到了我，南宛你知道吗，当时他就在门外，我站在门里，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被他听到了，我一打开门，看到了一个面苍白脸冰冷的阿黎，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一回想起这最残忍的一幕，赵矜的声音就颤抖了起来，她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腿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噩梦，那是一个噩梦，阿黎走进门来，摔碎了门边的一个花瓶，我吓得往后退，一直叫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但是他不听，赤红着眼睛苍白着脸朝我走过来。他赤着脚啊，赤着脚啊，就那样踩在地板的碎玻璃上，鲜血，全是鲜血，他的身上，地上，还有我的手我的脸，全是红的血…我，我真的好害怕…阿黎他疯了，所以我，我才离开了他…”赵矜诉说着七年前最让她恐怖的画面，整个人颤颤抖抖，牙齿咬住下，深深咬出了一道血痕。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顺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想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但是她做不到，她捂住脸，眼泪掉下来。

“这不是我的错，本就不是我的错，我本来想跟他在一起的，但是他，他疯了！一个疯子，一个杀人犯，我怎么可能跟他继续在一块？我都要被他疯了！”她猛地转过头盯视身后靠窗而立的南宛。

南宛的脸逆光，模糊而昏暗，她整个人一动都不动，像是被赵矜的话吓到了，又像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