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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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常常叫她不要教书，开补习社不是更好吗？没那么辛苦，钱又赚得多。”符杰豪拖着徐洁圆的手离开酒店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眼里溢泪水，她觉得太羞了。

“你为什么哭？你是不是不舒服？”他紧张地问。

“你为什么跟自己的同学说这种话？”她埋怨。

“我难道没权发表意见吗？”

“你这样太伤害别人的自尊心了。”

“这种聚会，本就是暗地里大家互相比较。”

“你用不着什么也跟人比较。”她望着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自卑吗？”她没说话。

他的自尊受伤了，大声说:“呵呵！我为什么要自卑，就因为我设你读那么多书吗？”

“我不想跟你说！你蛮不讲理！”她甩开他的手。

他捉住她的手:“我们现在就说清楚！”

“你痛我了！”她哭着挣扎。

“喔，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喝得太多了。”他揽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在她耳边说:“我怕你离开我。”

“我不会，我从来没有改变。”她着泪摇头。

隔天，在意大利餐厅里，她问王亮怡:“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生气才怪。”王亮怡一边吃着酱意大利面一边说。

“这一顿饭，我请你，你喜吃多少都可以，算是赔罪好吗？”

“只吃意大利面，你未免太各啬了吧？”

“我在储钱嘛！”

“储钱干什么？”

“买房子需要钱。”

“不是说他买的吗？”

“他喜的房子都超出预算，我怕他不够钱。”

“洁圆，我不是说他坏话，但是，我觉得你们真的很不一样了。你只是用过去的情来维系这段关系。”

“我们是初恋情人。”她说。

“那又怎样？”

“最艰难的子，我们都熬过了。”她啜饮着一杯bellini，说。

“更艰难的，也许在后头呢。”她默然，然后，王亮怡说:“那天，我在街上碰见一个很像符杰豪的男人跟一个女孩子一起，态度很亲昵的。”

“你会不会看错？”

“但那个人的确很像他。”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她说。

那一刻，她甚至以为王亮怡不喜符杰豪，所以说他坏话。

可是，这一刻，她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

她不敢找王亮怡哭诉，她不会同情她的。她想起了她以前的学生王宇。

那天晚上，她跟王宇在starbucks见面。王宇告诉她，他失恋了。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baci，跟他说:“你拣一颗，看看说些什么？”王宇随便拣了一颗。

“签语上写些什么？”她问。

王宇递给她看，那张签语上写着:“是把对方的快乐置于自己的快乐之上。”

“这是很难做到的吧？”王宇皱着眉头说。

“老师，你也拣一颗。”他说。

她拣了一颗。

“写些什么？”王宇间。

“这是老师的秘密。”她把那颗巧克力放在口袋里。

“女人为什么可以同时几个男人？”王宇忽然问。

“因为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她回答。

“老师，假如你的那个人也同时着其他人，你不伤心吗？”她的眼睛忽然红了。为了不要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泪，她跑了出去。

王宇追上来，关心地问:“老师，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他是不是欺负你？”她伤心地哭了。

“不要这样。”王宇慌地抱着她，身体贴住她的膛。她融化在他怀里，想起他曾经画给她的一张图画:一个女孩躺在地上，心中开出了一棵长着翅膀的树。那时候，她就有点喜这个学生了，他像她以前认识的符杰豪，那些子却已经远远一去不可回了。她意识到自己被从前的学生抱着，那是多么的不道德？

她把他推开了。

后来有一天，她来到她和符杰豪读书时常常去的那家拉面店。

下午两点钟，店里的人很少，她一个人坐在他们从前常坐的角落里，点了一碗叉烧面。旁边坐着一对中学生。瘦小的女生把碗里的叉烧夹到男生的碗里，自己只留下一片。

许多年前的一天，他不是答应过绝对不会喜其他女孩子的吗？她也答应不会上其他男孩子。那些盟誓曾经多么美好，却已经多么遥远了？

她知道他得多么努力，她何尝不是？只是，无论多么投契的朋友，多么要好的师生，多么亲的情人，也要奔赴前程，她怎么不理解呢？

那天晚上，她在王字面前拣的一颗巧克力，她后来拆开了。看到那张签语时，她的眼泪滔滔地涌出来。那张纸上面写着:“初恋的美丽在于我们从没想过它或许会有消逝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