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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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说得轻巧。我去你们能放心吗?”鲍福几乎用鼻子哼道。
“那就请你带一位同志一块去。”文圭汝接口道。
“说来说去还是怕我捣鬼啊!文副支书,敢不是带你一块去吧?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带不动你。要去你自己去。”
“你…”文圭汝气得说不出话来。
昭珙示意文圭汝不要多言。最后大家商量的意见,还是让鲍福自己去,并且在工分及生活补助方面都给予了特别的照顾。这件事儿总算平定下来。
下一步就是研究照相馆如何开张以及开张后人员如何配备等问题了。大队支部很快拿出了方案:业务仍然由鲍福和桂晴来处理,另外为鲍福安排一位助手,具体管理款项的收取和照片的发放。鲍福非常清楚他们的意图:什么狗
助手!说得好听,你们不就是为了掌握照相馆的经济命脉吗?
对于文圭汝的小算盘,昭珙早已心知肚明。鉴于去年在学湘上大学的问题上,文圭汝是出过力的。所以在助手的人选上,昭珙完全遵从了文圭汝的意见。就这样,文圭汝很顺利地迈出了预定计划的第一步。
这位助手名叫大槐,是文氏集团的重要成员之一。此人四十多岁,读过高中,当过几年生产队会计,因生古板,又不善于助人,故至今未有
室。文圭汝安排此人的目的就是让他两眼死死地盯在钱上,决不能让鲍福沾到一分一文的便宜。
就当时的条件来说,芦花村虽然办起了照相馆,但照相生涯仍然以动经营为主。就算照相馆归了公,其营业收入也主要来源于赶集及下乡收入。因此顾客心目中的照相馆,其实就是摄影师的家庭住址。基于这种状况,鲍福第二次去北京,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他买了两份材料,一份归大队,一份归自己。归自己的那份就是为了应付上门来的顾客。鲍福不会那么傻,自己拼命挣来的财富供大队那伙人享用,而自己只能得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工分。结果开张不几天,大槐就看出奥妙来了:“我说鲍福兄弟,咱们出发收到的钱我都有记录,平常收到的钱我一点儿都不清楚,这叫我咋向大队
代呀?”鲍福笑道:“大哥您尽管放心,大队那边你不用管,谁要问起来,你就往我身上推。另外您想
烟啥的只管问我要就是了。”
“那可不行,文圭汝代过好几遍,照相收入一分都不能少,我得如数
给大队。”一听见文圭汝的名字,鲍福浑身不自在:“那你说咋办?人家找上门来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吧?再说啦,在家用的材料全是我自己的,我又没沾大队一分钱的光。”
“那也不行,既然照相馆归了公,你就再不能单独行动了。”
“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大槐把这个问题反映给文圭汝,文圭汝当即做出指示:“既然他这么说,那你就天天到他家里走一糟,只要有人去照相,你就向他们收钱。”大槐当然不辱使命,有事儿没事儿地都往鲍福家里跑。他这个人很不会办事,不管人家家里有没有客人,他都赖着不走,还随地吐痰,
扔烟蒂。害得桂晴连澡也洗不成,连
衩也不敢穿。没过几天,就把鲍福惹烦了。
“他妈的,真是岂有此理。”鲍福私下里冲着桂晴叫苦道。
“你说大槐这人也真是的,他咋就这么死板儿啊!”桂晴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从明天开始,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我敢保证,不出三天,我让他给我灰溜溜地滚蛋。”再说,大槐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从来还没有闻过女人味。自从当上鲍福的助手以后,他每次发放照片时,身边都被大姑娘小媳妇的围个水不通。有时候拥挤起来,那一张张娇
俊美、还散发着浓浓芳香的脸会不经意地贴在他的脸上,不是这个说:“大哥,您快点儿啊!”就是那个说:“都急死俺了。”那声音娇声足气的,乍听起来就跟做那事儿似的。他能不动心吗?这心里一动,脑子里就容易出
,脑子里一
,手上就要出错。结果不是把张姑娘的发给了李媳妇,就是把王太太的发给了刘老汉。这使得本来就
哄哄的场面又增添了一连串的埋怨声。
有如此把柄,鲍福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大槐,你的心都用到哪里去了?有你这样当助手的吗?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我就不信,文圭汝派你来就是让你干这些七八糟的事儿的。咱没这个本事就别在这里瞎搀和,别拉不拉屎的都占个茅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如此难看,他自然会心里更
。然而心里再
他也不敢顶嘴,因为事情本来就错在自己身上嘛。他只有千般地小心,万分地谨慎。等一天忙下来,他全身的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了。
如此忙,帐上未免又出了点儿差错。等把帐全部对清楚,已经是晚上九点以后了。他站起身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停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他走出房门,只见门外漆黑一团。鲍福把门敞开。他不由得一阵惊喜,赶快趁着灯光大步
星地朝大门外走。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咣”的一声关门声,随即眼前一片黑暗。由于步伐太快,他一不留神“嘭”地一声…头撞在了大树上。他疼得“哎哟”
“哎哟”地直叫唤,却没人过来安他一声。
第二天,他捂着隐隐作痛的眉头还要到鲍福家里去监督。他刚一进大门,就被一盆脏水浇成个落水鸭子。他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却听到鲍福嬉笑道:“原来是你呀?怎么连招呼不打就进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狗呢。”他瞪了瞪眼,却没敢说什么。回去换了衣服,他当即辞掉了这个倒霉的差事儿。
次,第二位助手走马上任。他叫二华,同样属于死心塌地为文圭汝卖命的那种。跟前一位不同的是,二华更刻薄、更懒惰、也更虚伪。他上任前是这样给文圭汝表态的:“您等着瞧,有我在,鲍福一分钱也别想卷进自己的
包。大槐能做到的我保证能做到,大槐做不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他上任的当天,就想给鲍福来个下马威:“鲍福兄弟,论个人
情,咱兄弟俩那是没说的。可是
情归
情,工作归工作,两者不能混为一体。我这个人谁都知道,钉是钉铆是铆,一点儿都不能马虎。从今往后,你把每天的工作情况都必须向我反映一下。另外我听大槐说了,过去出现不少废掉的照片。这也难怪,谁都会出错嘛!不过这没关系,你必须把废掉的照片拿给我看看,这样我心里也亮堂些。…”鲍福岂能吃他这一套?没等他说完,就坐不着了:“二哥,听口气,你像是来管制我的。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助手,而不是我的领导。按照常规,助手上任后,首先要听听领导对他有什么要求,而不是要求领导怎么做。要记住,在我这里干,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喧宾夺主。”
“兄弟,你别误会,我…”二华嗫嚅道。
“今天没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鲍福冰冷地说道。
望着二华远去的背影,鲍福啐道:“他妈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刚进门就给我玩儿硬的。哼,就这种人也配在我身边做事!”两天后,二华明里来询问工作,实际上是想摸摸底:“鲍福兄弟,明天咱们有没有出发的任务?”
“明天你早早地来。”次一早,鲍福就开始在家里等侯了。二华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儿。
鲍福没好声气地问:“我昨天说过的话你全当成耳旁风了?”二华羞红着脸:“都怪我,昨晚多喝了几杯。”鲍福得理不饶人,就像老师训斥学生那样训斥道:“多喝了几杯?这就是你的理由?我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不想干就干脆拉倒,没人强迫你到这里来。你以为咱们是在做小儿游戏吗?这是在照相。咱们到底还讲不讲一点儿信用?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正在苦苦地等待着吗?人家的时间就那么不值钱?如果从今往后就这样拖拉下去,那咱们的照相馆还不如早早关门。你给我听好了,想干,你就得给我拿出个样子来。”二华听了,顿时觉得矮了半截,尽管心里闷气,但不得不忍气声。
过了两天,又要出发。二华早早地起了。当他来到鲍福的大门口时,太
还没有出来。看见大门已经打开了,他便小心谨慎地走了进去。
鲍福好像还没有起。他不敢去叫,随便找了个凳子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堂屋里隐隐传来鲍福两口子打情骂悄的声音。那声音时强时弱,时隐时现;时而被收音机里的音乐声覆盖着,时而又冲破那柔美的音乐声而清楚地扩散起来。再仔细听,那分明就是两人做*的声音。起初,桂晴的呻
声就跟哼眠歌一样轻。随着动作的加快,那呻
声夹杂着急促的
息声就高了起来。他们似乎觉得
上的空间还太小,很快椅子和凳子便倒了霉,它们发出一阵阵“咯吱”
“咯吱”的声音,仿佛在告诉人们它们的主人为了自己开心本就不把它们当回事儿;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似乎觉得里屋的空气太憋气,又转移到堂屋当门。他们从天不亮一直耍到太
升起很高,足足耍了两个小时。
二华简直谗死了,他实在想象不出里面的这对鸳鸯到底达到怎样颠鸾倒凤如胶似漆的境界。他虽然是鳏夫,但也偷过女人。然而他何曾有这般工夫,他每次*动不过四五分钟,就一
如注。他不知道鲍福使用的是什么魔法,他的心被调动得七上八下,他浑身的血
都沸腾了。就这样,人家在
上耍,他就缩到窗户底下听;人家在当门耍,他就跑到门口去听。等人家耍完了,他的头还死死地抵在门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