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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渭城白露秋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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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到深夜上山的荆南,什么都明白了。

荆南愤的比划着吼叫着。白雪却平静得出奇,她没有问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梅姑急得直哭,白雪却仿佛没有看见。最后,白雪挥挥手让梅姑领着荆南歇息去了,她自己关上了门,就再也没有出来。她没有点灯,对着洒进屋中的秋月,一直坐到东方发白。当她拉开房门的时候,竟平静得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可是,当她看见在院子里显然也站了一个晚上的荆南、梅姑和儿子时,仿佛到了秋天的寒意,不一阵颤抖。她走下台阶轻轻搂住儿子“子岭,你知道了?”儿子轻轻点头,庄重得大人一般“母亲,我们一起去找父亲。”白雪轻抚着儿子的长发“傻话,娘自有安排的。来,荆南、梅姑,你们过来,听我吩咐。”在院中凉棚下四人坐定,白雪道:“我们只有半天时间。荆南、梅姑,你俩准备一番,立即带子岭到神农大山墨家总院去。这一点,他说得对。”

“子岭不去墨家!子岭要跟娘去,找父亲!”儿子赳赳站起。

白雪微微一笑“子岭啊,你也快长成大人了,再过几年就该行加冠大礼了,如何这般倔强?父亲和娘早就准备送你去墨家了,也非今提及的事。父亲出点儿小事,就没有一点儿定力了?娘去安邑一趟,回头就来找你们,啊。”子岭沉默了好一阵,终于点了点头。

“梅姑、荆南,先吃点儿饭,就收拾吧。”梅姑拼命咬住颤抖的嘴跑开了。荆南拉起子岭比划了几下,两人也一起走了。白雪唤来两个仆人,吩咐他们立即准备马匹、收拾中饭,便回房收拾自己的行囊了。两个时辰后,白雪吩咐在院中摆上酒菜,四人聚饮。

“荆南、梅姑、子岭,我为你们三人饯行。来,干了。”白雪一饮而尽。

荆南举起沉甸甸的青铜酒爵“咳!”的一声,慨然饮干。

子岭望着母亲,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娘,儿第一次饮酒,竟是为娘饯行。娘,一定回来找我,别忘了。”便壮士般豪的饮干了一爵。

白雪猛然转过了身去…良久回身笑道:“子岭,娘会来找你的,不会忘记的,啊。梅姑,好妹妹,你也饮了吧。”梅姑颤抖着双手举起酒爵“姐姐,我,饮了…”猛然干尽,却扑倒在地连连叩头放声大哭“好姐姐,梅姑知道你,你,你不能去啊,不能…”白雪搂住梅姑,拍着她的肩膀“好妹妹,你是经过大事的,如何便哭了?”梅姑止住哭声,断然道:“姐姐,荆南护送子岭足矣。梅姑要跟着姐姐!”白雪笑了“好妹妹,别小孩子一般,你还有许多事呢。看吧,我给你开了一个单,一件件办吧。我会回来的,啊。荆南,我知道你对梅姑的心意,本来上次你随他来,我就要说开的,惜乎错过了。你要好好待梅姑,记住了?”荆南“咳!”的一声,扑倒在地叩头不止…白雪又将梅姑拉到一边,低声叮嘱了一阵,梅姑终于点了点头。

饭后,白雪将三人送到山口,拿出一个包袱对子岭道:“好儿子,这是父亲和娘给你的。先由梅姨保管,到时候她会给你的,啊。”

“娘…”子岭郑重的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倘若能见父亲,告诉他,儿子以为父亲是天下第一等英雄…”

“子岭,好儿子!”白雪紧紧抱住儿子。

回到山庄,白雪吩咐两个仆人守住庄园,等候侯嬴前来。又做了一番细致的准备,暮将临,她跨上那匹早已经准备好的外骏马,出了崤山向安邑飞驰而去。

安邑虽然不再是魏国国都,但商业传统依旧,昼夜不关城门。白雪四更时分到得安邑,进了城便直奔白氏老府。侯嬴刚刚盘点完本月收支,准备休憩,忽见白雪风尘仆仆而来,知道必有大事,连忙将白雪请到密室说话。白雪饮了两盅茶,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想想侯嬴也是商鞅好友故,便开门见山道:“侯兄,卫鞅出事了。”侯嬴大惊“何事?”白雪平静的将荆南到崤山的事说了一遍“侯兄,我要去咸。静远山庄给你了。”对这位既是女主人又是好朋友的情,侯嬴知之甚深,对白雪与商鞅的情意更是一清二楚,她越平静,内心的悲痛就越深,主意也就越坚定,劝告是没有用的。侯嬴略一思忖断然道:“静远山庄先放下,我与你一起去咸。”白雪摇摇头。侯嬴慨然道:“卫鞅也是我的好友,将我侯嬴当义士。朋友有难,岂可袖手旁观?姑娘莫得多言,我去准备。”说完便大步出去了。

不消半个时辰,侯嬴备得一辆轻便的双马轺车前来,说白雪骑马时间太长了,执意要她乘车。白雪无暇争执,便跳上轺车一试,果然轻灵自如,便不再说话。匆匆用过一餐,天亮时分,白雪轻车,侯嬴快马,便出了安邑。行至城外岔道,白雪拱手道:“侯兄请先行一步,我要到灵山一趟。”侯嬴看看晨雾笼罩的灵山,明白了白雪的心意,打马一鞭,飞驰而去。

灵山在安邑之南涑水河谷的北岸,是巫咸十峰中最为秀美的一座小山。松柏苍翠,山泉淙淙,终年长青,幽静异常。白雪将轺车停在山下石亭,步行登上了山。转过一个大弯,便见一座陵园赫然坐落在一片平坦的谷地里。

走进高大的石坊,一座大墓依山而立,墓碑大字清晰可见——大魏丞相白圭夫合墓。白雪走到墓前跪倒,从随身皮囊中拿出一个美的铜尊,尊盖弹开,将一尊清酒缓缓洒到墓前,深深九叩,泣不成声“父亲母亲,这是女儿最后一次祭奠你们。岁月长长,秋风年年,女儿再也不能为父母扫墓祭拜了…女儿要去找自己的归宿了。若人有生死轮回,女儿来生再侍奉父母了…父亲母亲,你们安息吧,女儿去了…”倏忽间,一阵清风在墓前打着旋儿,绕着白雪竟似依依不舍…白雪忍不住腔痛楚,张开双手揽风扑倒,放声痛哭。

爬上山巅,灵山的晨雾秋霜散了,洒了柔柔的光。

白雪终于依依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这时的咸,弥漫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异常气氛。

嬴驷听了门右将的禀报,看了公孙贾的头颅,竟半天没有说话——商于郡守县令无一执行秘密手令,竟还发生了百姓聚众拥戴商鞅作?商鞅既逃,却又自动就缚,竟丝毫没有面见自己陈述冤情的请求;三千骑士在商鞅杀公孙贾时非但无动于衷,竟还有些喝彩庆幸…所有这些,都使嬴驷到了沉重的力,觉得对商鞅一定要谨慎处置,绝不能造次。

他宣来长史,连下三道紧急密令:第一,即刻将商鞅廷尉府,秘密押送到云国狱,严私下刑讯。第二,不许对任何同情商鞅的臣民问罪,尤其是商于吏民。第三,公孙贾被杀事秘而不宣,立即将“公孙贾”廷尉府以逃刑论罪“正法”立即通告朝野。这三道密令只宣到相关官署,不许通告国人。

嬴驷要稳住局面。只有先稳住局面,才能谈得上如何处置商鞅,否则,国狱里的商鞅还得放出来。而稳住局面的要害,就是绝不能触动对商鞅抱有同情的官员百姓,若以秦国新法的“连坐”论罪,无异于火上浇油,起天怒人怨。只要官员百姓的同情不走到公然作的地步,就只能徉装不知。

但是,这三道密令一下,咸的世族元老却大为不。他们为公孙贾被杀一片愤怒,更为不对“同谋叛逆”的商于官民治罪忿忿然!杜挚与甘龙密商一夜,同时开始了两方面动作。一是将商鞅被缉拿的消息广为散布,势,使国君不得不依靠世族旧臣;二是联络世族元老聚会朝堂,请将商鞅及其羽斩草除

商鞅被缉拿的消息一传开,立即起了轩然大波。

在终南山的莹玉听得惊讯,顿时昏了过去!悠悠醒来,本想告知母后与她同回咸救出商鞅,又恐母后愤伤情撑持不住…愣怔良久,抛下几个堪舆方士,孤身连夜赶回了咸

莹玉直冲深,却被门右将带一排甲士拦住。

“如何?连我也要杀了么?”莹玉冷笑。

“禀报公主,国君严令,惟独不许公主进。”右将拦在当道。

莹玉愤然大叫“嬴驷!你如此卑鄙,何以为君?!”疯了般突然夺过右将手中长剑,挥剑向里冲去!右将一声尖吼,挡在中央。训练有素的一排甲士迅疾的锵然伸出长矛,架在右将与莹玉之间。莹玉本来在产后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此刻悲愤难抑,大叫一声,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白玉阶上,头上冒出汩汩鲜血…